《逆徒》子车赋

5、突然开始调皮

　　因为卢秋纶才刚入了名簿，拜师礼还未进行，覃絮便只带她去看外门弟子操练的场景。

　　外门弟子很辛苦，每日不停操练，却仍不得其法，这便是根骨的区别。覃絮的根骨只算得了良好，修炼出来的效果与根骨优秀的沈婉儿相比便是天壤之别，而现如今的武林中，已知根骨极佳的人只有一人。

　　“日后纶儿可能比他们还要辛苦，纶儿受得住么？”

　　卢秋纶认真点头。

　　覃絮的担心不无道理，她还记得卢秋纶刚被捡到时，瘦瘦弱弱的身子上除了浓重的血腥味外，还若有若无地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浸泡在水中香气尤为更甚。这孩子还这般小，却早已是个药罐子，这叫覃絮不得不担心她是否吃得消。

　　“冷不冷？”她摸摸卢秋纶的小脸，摸到一片冰凉时眯了眯眼。果然，卢秋纶摇摇头，却吸吸鼻子，眼睛还认认真真地盯着外门弟子看。

　　伸手将人抱起，笑看卢秋纶瞪大眼睛，覃絮哈哈一笑不理会外门弟子诧异的眼神，迈开步子离开操练场：“走咯！咱们不看咯！”

　　傻孩子本就体弱，都冻出鼻涕了也不说冷，这样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心疼卢秋纶的小身板，覃絮决定这一天都在室内度过，虽说暂不能教她持剑，心法倒是可以教她念一念。

　　结果却叫覃絮大吃一惊，才刚拿着册子一句一句教过的心法，只一遍下来，卢秋纶竟可以自己背了，且一字不差。

　　不曾想卢秋纶竟还有这过目不忘的本事。

　　但愿她明日还记得，覃絮这样想着，一边收拾一边叫她去睡，不料卢秋纶并不愿意，抱着覃絮大腿不松手，还眼巴巴地看着她。覃絮总觉得小眼神可怜又委屈，心中一软但并不打算纵容，于是温声道：“明日还有拜师礼，那是宗门里所有人都要看的，纶儿可要好好准备，好么？”

　　卢秋纶小嘴一撇，极为不情愿地点点头，覃絮揉揉她的小脑袋，在她脸颊落下一吻：“纶儿乖，真是个好孩子。明早师父会叫纶儿起床，要把纶儿打扮的漂亮正式些才行。要听话，早些睡。”

　　直到卢秋纶合眼睡熟，覃絮才蹑手蹑脚回到房间，直挺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血腥、药香、师父与师姐出门，卢秋纶的事会与这两日师父所处理的事务相关么？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师父只说五毒帮和金云坞出事了，却丝毫未提及详细情况，覃絮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卢秋纶当真是被追杀的那一个，她该怎么办？覃絮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跳起身宽衣解带。

　　被追杀又如何？她还是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她就要护她周全。

　　第二日是个晴天，照得雪地金光闪闪，像是为拜师礼喝彩一般。清天宗虽讲究拜师这个礼，却无所谓过程中的细节，只将不得删减的部分留下，其余繁复的东西全部刨除，既节约了时间又节约了人力，这对人数不多的清天宗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覃絮为卢秋纶穿好衣裳，认认真真为她束了腰封，再在头上扎好两颗丸子髻，道：“清天宗吃穿用度不比你家里，这绢布长衫便是最好的了，只今日穿得，日后习武用不上的。今日起你便正式成为清天宗弟子，凡事要晓得尊师敬长，知道么？”

　　卢秋纶还没太睡醒，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孩童独有的长音：“知道了。”

　　素色长衫搭配鹅黄发带，小丫头梳妆打扮完更显粉嫩可爱，覃絮看着就喜欢得不得了，又舍不得蹂/躏弄乱刚理好的衣衫，她只好将人举高高转了一圈。

　　“真是师父的乖徒儿！”

　　拜师礼是在神堂举行的，里面供奉着清天宗开山先辈的像，老人家眉眼祥和又不失炯烁，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感觉。

　　与卢秋纶一样，覃絮也是第一次进这神堂。她拜沈英杰为师时年岁尚小，甚至还不到记事的时候，因此拜师礼也未进行，后来大家都习惯了，便也没再提起。

　　师徒二人先三叩先辈，沈英杰念词，卢秋纶再对覃絮三叩首，敬茶三拜三上香，拜师礼成。过程中卢秋纶半分失误都无，使得覃絮再次对她刮目相看。

　　只是在这全宗门之人都该出席的重要场合，沈婉儿仍未出现，这倒叫覃絮有些担心疑惑，拜师礼结束后去问沈英杰也未能得出结果。

　　师姐到底怎么了？

　　“哇，你们看小阿纶真可爱！”

　　愣神儿的工夫覃絮发现自家小徒弟被人给围住了，一群大老爷们儿蹲着的弯腰的，全在那看着卢秋纶两眼放光，甚至有一个还流了鼻血。之前都在练剑，这帮汉子都没敢细看卢秋纶的样貌，这会儿可算是大开眼界。

　　“喂你们在干嘛！”

　　这还了得了！覃絮急忙拨开人群把小徒弟解救出来，生怕她被人吃了一般，然而被覃絮护在怀里的卢秋纶还在好奇地看着眼前这帮人，丝毫不畏惧的样子，小脑袋一歪，问：“师叔？”

　　“诶哟真聪明！对对对我就是你师叔！”流鼻血的弟子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活脱脱的痴汉模样，覃絮只觉无语。

　　得到证实后，卢秋纶终于露了个甜甜的笑，两只小手抱着覃絮脖子，小脸蛋儿蹭来蹭去，蹭得覃絮直痒痒。只听她邀功般对覃絮说道：“阿絮，他们是师叔！”

　　嗬，又叫她阿絮！覃絮哭笑不得，刮她鼻梁佯怒道：“说过多少次了，要叫师父！”

　　眼见小家伙嘴角瘪下来，又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嘴上还硬叫着阿絮，眼见她第一次露出的笑就要消失在覃絮的佯怒中，覃絮赶忙哄起人来：“好了好了，下次要记得叫师父，乖。”

　　“二师姐您看您多不厚道。”有弟子开玩笑道，笑嘻嘻点点卢秋纶的脸颊，“小阿纶不哭哟，赶明儿师叔下山给你买糖吃。”

　　覃絮才舍不得小徒弟被这些个臭汉子碰，于是迅速带着人躲开散到人群外，瞪圆了眼睛教训道：“好了好了，不许闹我家纶儿了，从今儿起你们都升了长辈，纶儿以后就是你们的师侄，要是叫我知道你们欺负她，小心我打断你们的腿！”

　　“哦二师姐好可怕！”几个外门弟子齐刷刷后退一步，双手放在嘴巴上故作惊慌，有几个还抱着腿，“我们才不会欺负小师侄呢，小师侄要是哭，也定是二师姐你这个做师父的训斥哭的！”

　　覃絮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呸呸呸少胡说，纶儿这般乖，我为何要训斥她？不跟你们胡闹了，我还有许多事要教给纶儿呢，走了。”

　　“二师姐您慢走！下次记得带小师侄过来！”

　　覃絮翻了个白眼。

　　她怎么不知道这帮臭小子居然这么戏精？难不成是在这山里没有姑娘家给他们瞧，所以太无聊寂寞？

　　啧，这样说的话，他们才需要师父给寻个人家呢！

　　“阿絮眼睛白了。”

　　耳边这软糯的声音不要太甜，覃絮心神荡漾，一时没想通这句话什么意思，不明所以地看了卢秋纶半晌。只见卢秋纶眨巴眨巴大眼睛，小手伸出来就要往她脸上糊，眼见着软嫩的小手手要与她的脸亲密接触，覃絮乐得闭了眼。

　　结果卢秋纶掀开她的眼皮歪头瞧一瞧：“咦？不白了。”

　　寒风扫白雪，覃絮抱着个漂亮娃娃僵在一片素白中萧瑟孤寂，而那个娃娃，还在掀她的眼皮。

　　自己挑的娃，再怎么作也是可爱的。忍着泪奔的冲动，覃絮慢慢伸手抓住卢秋纶的小胳膊哄道：“纶儿乖，天冷冻手，把手给师父。”

　　可得小心着点儿，要是戳了她这一双招子可就惨了。幸好卢秋纶乖得很，听话地把手拿下来，然后给她来了个搂大脖。

　　一双冰凉的小爪子直接塞进了她衣领子里。

　　从来清天宗只闻瑶娘狮吼地动山摇，今儿个大伙可见识到了覃絮的一副好嗓子，一曲自创的《啊》就这么流传于世了。

　　“啊啊啊啊啊！”

　　脚下水盆泛起涟漪，瑶娘抬胳膊拿袖子一抹脑门儿的汗珠，脑袋伸门外面眯眼望着远处嘟嘟囔囔：“可了不得，我这是要后继有人了吗？要不我跟她呼应一下？”

　　“可别，”旁边来帮忙的弟子连忙摆手把人拉回屋里，“您来这一下子，我们怕是明儿早都起不来了。”

　　瑶娘斜睨他一眼，懒得与小鬼计较：“得，你说的都对。”

　　这几年沈英杰没少换茶具，都是叫她给镇坏的。这次怕是要覃絮来补茶具了，瑶娘叹了口气，边切菜边担心覃絮的小金库。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一曲荡气回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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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许吃评论，吐出来~
捉个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