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宗明同人文：浅草恋歌》缘止

60、别逼我去死

　　“我不想听你解释，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黎婷淡然出声。她没有预想的激动，也没有恼怒地打开门，指责谭宗明的不负责任，始乱终弃。她只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在肖励言死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婷婷，你听我说，我和周明薇订婚只是权宜之计……”
　　“这些都不重要了，结果已经证明了一切。“黎婷打断他的话。再多的借口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是我没保护好你。请你相信我，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谭宗明郑重的承诺，听在黎婷的耳朵里却格外的讽刺。
　　“没有以后了。”黎婷怅然摇头，声音淡然。
　　谭宗明的心突然空了一块。任凭他如何极力挽回，屋内的人却强硬得密不透风，据他于千里之外，竟让他生出一种绝望。然，他又切换话题：“赵启平说你的右手伤得很严重，我已经联系过美国那边最好的神经科医生，我会陪你去美国，一定会医好你的手。”
　　“我不会再接受你的任何安排！你不要再逼我了，你再逼我就是逼我去死！”黎婷突然提高了音量。
　　见屋里的人情绪变得激动，谭宗明心知此时此刻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他担心她作出偏激的举动，开口劝慰道：“好，好，我不勉强你。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你好好休息。等过两天，我陪你去医院再做一次详细的检查。”
　　黎婷心底的怒火在燃燃升起。换做以前，他如此低声下气地讨好她，她一定会感动吧！但是现在，她只觉得好笑。他亲手打碎了她的梦，却妄想织补。也许在别人眼里，他是无所不能的谭宗明。但在她这里，他是和她一起害死肖励言的凶手！她也不想再与他斡旋下去，转身走回了卧室。
　　彻夜无眠，躺在床上的黎婷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直至天亮才沉沉睡去。
　　在噩梦中惊醒。梦里，肖励言倒在血泊里，任她如何拼命地呼唤他，他仍紧闭双眼。鲜血从他的身下流淌，蜿蜒着流向远处。
　　抬手摸了摸脸，泪已湿了一大片。站起身看向窗外，雪仍是一片白，远处也白茫茫一片，正如她的未来，看不到出路。
　　快到中午时，手机铃声乍响。黎婷低头一看，是赵启平。
　　她犹豫片刻，遂拿起接通。
　　“婷婷，出院后手感觉如何？”听筒里传来赵启平关切的声音。
　　“还，还好。”黎婷回答，声音竟喑哑无比，差点说不出话来。
　　“如果感觉到疼痛异常，一定要马上来医院复查！过几天，我们院神经科的专家会为你再做一次深度检查，到时候我来接你。”
　　“是他安排的吗？”
　　赵启平知她心思，避而不答，道：“你的右手现在正处于黄金恢复期，只要及时运用最佳的复健方案，就一定有希望可以恢复如初。”
　　听筒那边一直沉寂，许久，听到黎婷平淡的声音：“我以后，都不会再画画了。”
　　赵启平目色一沉，听到黎婷的话让他十分讶异。她明明是那么有艺术天赋，明明勤奋又刻苦，如果从此不再画画，那将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但转念一想，他已心知原因为何。
　　许久的沉默不语，黎婷终是浅浅地道了声再见，便切断电话。
　　下午，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瞬间将黎婷拉回现实。她起身，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站在门外的人，是吴妈。
　　黎婷知道肯定是谭宗明让她来的，正犹豫要不要开门。只听吴妈出声道：“婷婷，吴妈来看你了，你开门好不好？”
　　终究是没能抵得过吴妈这声亲切的呼唤，总让她联想到已逝世多年的母亲。她缓缓打开了门，吴妈正关切地望着她，手上拎着大袋小袋的东西。
　　“婷婷，我知道你现在手受伤了肯定不好照顾自己，我给你做了些小菜和点心，你放在冰箱里，饿了就拿出来微波炉热一热吃，千万别饿坏了肚子。你现在是病人，需要好好补充营养，可千万别耽误了伤情恢复。”吴妈话不停歇，手上麻利地打开冰箱将食物都一一放好，又打开保温桶，盛出一碗汤，端到黎婷面前。
　　“谢谢你，吴妈。”黎婷的嗓音干涩，她今天连口水都未喝过。但看着眼前这碗汤，却没有一点食欲。“我知道是他让你来的。这些东西我收下了，辛苦你大老远特意跑一趟，以后不要再来了。”
　　“婷婷，你和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吴妈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先生他很关心你，这些天他每天都闷闷不乐，一回到家就去花园的长椅上坐着发呆，一直坐到深夜。”
　　黎婷能想象得到他孤寂的背影，但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已经切断了他们所有的将来。此时此刻，她对他只有恨，恨他的自私，更恨他害死了肖励言。
　　渐渐地，她的眼神变得哀伤起来。一颗硕大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掉落。吴妈心里一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走上前来拉着黎婷的胳膊，道：“婷婷，对不起，是吴妈多嘴了。你千万别哭，哭多了对身体不好。”
　　黎婷摇头，说着：“吴妈你走吧，回去告诉他，不必再费力做这些事，我和他已经划清界限，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她怎么样？”见吴妈下了楼，谭宗明走上前关切询问。
　　“黎小姐她很不好，我看她面色憔悴没有血气，人都瘦了一大圈。给她盛了汤，她也不喝。她这样下去，身体怎么挨得住哦。”吴妈面色焦虑，又劝道：“先生，要么你上去看看她吧？”
　　谭宗明怅然地摇摇头，“她不会见我的。”他知道她的固执，他若亲自上门，她势必拒之千里之外。所以，他便带着吴妈来给她送东西，自己在楼下等候。这个时候正是她情绪最低落最不稳定的时候，他不敢乱来又让她作出任何偏激的举动。但他又克制不住心里埋怨着她，为什么要如此的决绝，不肯给他一丝解释和弥补的机会？
　　是日，曲筱绡和赵启平一同前来接黎婷去医院复诊。
　　神经科主任的话和赵启平说的如出一辙，建议她不要再耽误下去，尽早去美国权威医院接受复健治疗，这样她右手才有机会恢复如初。
　　“婷婷，你别这么任性，为了一个男人断送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值得吗？”曲筱绡心直口快，只有她敢说出别人都不敢说的话。
　　“我不是为了他！”黎婷急急辩白。“我真的没法再画下去，只要我每画一笔，我的心就会痛一次。”
　　黎婷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神氤氲地望向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终归，还是见到他了。
　　谭宗明缓缓走过来，深深地看着长椅的黎婷，轻声道：“婷婷，去接受治疗好吗？”
　　黎婷僵硬地抬起头，与他对视。在他的眸子里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许久未见，恍如隔世。在经历如此惨痛的遭遇之后，她以为再次面对他，她会伤心，会愤怒，会歇斯底里。但是，此刻的她异常的冷静和清醒。她深知，她与眼前的这个男人已是形同陌路。自肖励言死的那一刻，就已经为他们的爱情正式画上了句号。
　　她如此不甘，她与他的爱恨纠缠，为何要以肖励言的生命为代价？上天一定是在惩罚她，惩罚她的愚蠢和无知。
　　“要我做什么，你才肯原谅我？你才能不惩罚你自己？”谭宗明一字一句，眼神虔诚地望着面前的女孩。
　　许久，黎婷嘴唇轻启，吐出几个字：“除非他活过来。”
　　她的话，冰冷地像一把利刃扎在自己的心脏上。谭宗明眉头紧皱，双手紧紧握拳。此时此刻，他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内心已不再有他。原本，他自信地认为他可以掌控一切，他可以给她美好的未来。虽然，这需要时间。但现在，纵使他有再多的时间，纵使他肯放弃一切，眼前的这个女孩已经不愿再多看他一眼。她的心里生出一道鸿沟，他再也无法跨越……
　　晚上，黎婷打开床头的灯。肖励言留给她的戒指盒静静躺在那里，她打开抽屉随意地翻出一根项链将戒指串起，戴在脖颈上。用手死死地握住戒指，全然不顾它的棱角在手心印出深深的痕迹。
　　她低头准备将戒盒放回抽屉，突然余光瞥到了一张精致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