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贱人（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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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每次遍体鳞伤，还要回到自己身边呢？自己又为什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口不对心地伤害他呢？
从他的眼泪中品尝出爱情的甜蜜，看着他的伤口感到由衷的欢喜。因为害怕吗？害怕温暖的阳光的灼伤，害怕那温暖的短暂和不可持久。害怕习惯了，害怕上了瘾。害怕那个人……像妈妈和爸爸一样，在他尝过了、爱上了温暖之后，毫不犹豫地远离。
可我真的对他动心了吗？还是仅仅动心，不曾爱？
明明爱情……应该是很温暖的东西。自己却总想，用利刃让那个人更痛一点，更难受一点。
不是爱情吧。于毅收回手。
算了吧！反正已经等了三个月了。不妨再等等……再等等……
他离不开自己的。他绝对会忍不住来找自己的。都说先爱上的注定最可悲。因为总会首先投降。大概是因为害怕对方会真的离开。
于毅告诉自己。我不爱他。或者说，他爱我，更深。
所以说，我应该等他主动来道歉。
他会来的，一定会来的，总会来的。无论过了多久。因为他爱我。所以会来求我原谅，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可心底……突兀攀升而起的恐慌是怎么回事呢？
于毅忐忑地往回走。他艰难地说服了自己。
但内心小小角落……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地嘟哝。
三个月了……三个月了……已经三个月了……已经超过了以往最长的期限。
会不会真的……没有以后了？不！于毅摇摇头。不会的。
于毅坚决地走了。
因此他没有看得的是。嗡嗡作响的苍蝇萦绕着床铺。
闷热的房间里，不详的黑气温柔地蒸腾而起，萦绕着光柱，仿佛斩不断的情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一天一天地流走。
转眼，又是一月。
于毅彻底受不了了。受不了没有珞瑜的生活，一切都改变了滋味。
没劲，什么都不想干。像被抽干了脊髓，失去了做任何事情的兴致。
每一件事都变得可恶，差劲，让人厌恶。每一个人都变得丑陋，聒噪，让人讨厌。
没意思！真没意思！烦死了！烦的要死！
没有了珞瑜的日子真的烦死人了。
人天生就喜欢犯贱。以前天天看见觉得烦！现在天天看不见却觉得更烦！
有人问起烦！没有人问起来更烦！
好吧，他承认。他习惯了，他上瘾了，他中了珞瑜的毒。于毅挫败地想。
我认输了！第一次认输！愿赌服输！
他已经习惯了，每一分呼吸的空气里都掺杂着珞瑜的气息了。珞瑜就像毒品，让他从内心里讨厌，却又戒不了，离不开。
他承认。他说谎了。真正离不开的人其实是他自己。即使他向来嘴硬又死要面子从不承认。
他想……去吧去吧。
反正他妈的小芋头都犯贱那么多次了，老子偶尔犯贱一次有什么可笑的。大不了谁笑，老子就打掉他的牙好了！
小芋头也是的，不就是女人吗？何必生那么久的气！老子需求大老子自己有什么办法？
要不是……要不是……他身体太弱。要不是……要不是……他是男人。
自己怎么会找其他的人？怎么可以只怪自己？
再说……老子也没有背叛他啊！从何说起啊。
老子明明没有给任何人说过喜欢。所以说……我背叛谁了？都只是炮友而已。都只不过是性而已。什么叫做背叛？
好吧这样说大概于事无补还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那……大不了……老子忘记告诉他，其实……老子一直藏着掖着……不愿意告诉他……也不愿意他知道……在老子心里，他其实是最特殊的那一个。这一次……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他吧。
让他偶尔得瑟一次吧，也随便让他安安那颗不安的心……毕竟是过一辈子的人……天天瞎折腾可不好。
于毅想到这里，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过一辈子？
自己什么时候起了这样可怕的念头？不过……
好吧，好吧，如果是小芋头，没什么大不了。
过一辈子就过一辈子吧。毕竟……除了小芋头谁能接受自己呢？
毫不掩饰自私的自己。自私到极致的自己。最爱自己的自己。不会爱人的自己。被小芋头惯坏的自己。
对！他惯坏了我，自然就该他负责。于毅哼哼地想，反而有点得意了。总算找到了借口。
对！找他负责去！于毅加快了步伐。
于是。去找他吧！痛痛快快干一场。然后让他给我做饭。
告诉他……只要以后别跟个太贱，别没事干犯矫情说些让人心烦的话，别像个女人一样乱吃飞醋，别天天把分手挂在嘴边威胁自己，别……只要他符合自己心意，别让自己心烦。
自己就争取喜欢他，少讨厌他一点，多喜欢他一点，少骂他一点，多对他好一点，然后和他好生过日子，过一辈子。
想到那人听到自己这些话话的可爱的模样，于毅期待地推开了门。
笑意陡然僵在嘴边。阴暗的房间里，透过灰色的空气，一具白骨裂开嘴嘲讽地看着自己。
似乎在笑他的痴心妄想。世界坍塌得时候。他突兀地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午后，他对着那个人说的一句话。
有没有搞错？想让我喜欢你？真是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伤心欲绝。他不曾想过，终于也轮到了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贱人（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