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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追逐的舒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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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屹以最快的速度飞往上海。上海秋雨霏霏,交集着闪电。
飞机盘旋不下,路屹映在窗上的脸色格外阴沉。
终于在傍晚时分,飞机落了地,江远走出机场,上了一辆车之后,打开手机。
立刻有无数条未接来电的提示,他拨了回去。
接电话的人是泽郎,他告诉路屹,舒瑛已经离开上海了。
舒瑛走得非常突然,出乎人的预料,甚至没通知泽郎和老贾。
车祸过后,她进了医院,从急诊室出来后,迎面遇上周韵宜。
周韵宜为她安排了最好的病房,母女两人一人坐在床上,一人坐在沙发上,相顾无言。
秋后天气渐凉,医院里的气氛格外冷清。
“瑛瑛,你让我很失望。”周韵宜先开口。
舒瑛看了过去,神色平静,“我很抱歉。”
“你应该抱歉的人是阿瑾,”周韵宜脸色冷肃,“他现在还在手术室里。”
舒瑛默然。
周韵宜起身,走到床边,语重心长却冷硬地说:“你不应该再任性,否则害人害己。”
舒瑛微微抬了抬眼皮,“多谢周女士关心。”
周韵宜脸色一白,唇轻轻颤了颤,“我本以为,你跟随长毅出国,他会把你教育得很好。可你真让我失望!”
舒瑛心头隐隐钝痛,脸上却依旧静如止水。
一个母亲频频说出对自己的孩子失望,是否算得上一种变相的暴力?
“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在国外都学了什么,一个女孩子,没把心思放正,还成天处于危险之中。”周韵宜轻声一叹,“你难道不知道梁栋庭和唐允正,都为何而死吗?”
舒瑛静了片刻,抿唇。
“你不把终身大事当回事就好了,还拒绝了我为你介绍的所有优秀青年,甚至不听父母的话,找了路屹那样的人——这就是你在国外学习到的?这就是你的教养?”
舒瑛有些头疼,她垂着双臂,双臂上的刮伤隐隐痛着,缓了一会儿,才说:“妈,你现在管我管得这么严,是不是在弥补你曾经的遗憾?”
周韵宜全身一僵。
“你现在才想起来尽一尽母亲的职责,不觉得有晚了吗?”舒瑛冷而静的反问。
“你和爸爸离婚的时候,选择你家族的事业,放弃了我,现在却想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还干涉我的生活——”舒瑛不知道看着哪里,轻声说:“你不要妄想牺牲我的自由,来满足你的缺憾。”
周韵宜豁然起身,身形一晃,后退一步。
她脸色苍白,不知是愤怒还是羞愧。
“这就是你对妈妈的态度?”周韵宜厉声叱责。
舒瑛蹙眉,转过脸去看向窗外,隐忍着摇头,“我不想说了。”
周韵宜居高临下,“你好好反省反省。”她接了一个电话,像是许恪瑾的父亲打来的,说了几句后,又对舒瑛说:“我要去安排阿瑾的事情……”
“好,”舒瑛点了点头。
周韵宜欲言又止,转身出了病房。
舒瑛的伤不重,周韵宜离开后,她把药全都收好,提了行李箱,匆匆地离开了医院。
等她上了车奔赴机场时,才给泽郎和老贾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离开。
泽郎告诉路屹,“路哥,不是我们没看好舒姐,而是舒姐她母亲不让我们靠近病房,又给舒姐转了病房……舒姐她……”
“她去哪儿了?”路屹问。
泽郎说:“他去找你了啊!”
路屹挂了电话,对司机说:“师傅,回机场吧!”
夜晚,路屹搭乘最早的班机飞回成都。
落地时,已经是凌晨。
路屹给舒瑛打了电话,这回电话通了。
深夜的机场十分清静,电话里机械的盲音很空洞。
在舒瑛接起电话的瞬间,一切声音都变得鲜活动听起来。
“舒瑛!”
“路屹!”
两人同时开口。
“你在哪儿?”路屹问。
舒瑛报了地址。
她已经到达公益组织所在的县城,住在了一家酒店里。
路屹看了看时间,说:“等我三小时。”
舒瑛说:“注意安全,我等你。”
路屹包了一辆车,直奔离成都三百公里外的南方城市,又辗转半个小时,到了一个县城。
天初晓,县城苏醒过来。
路屹到达舒瑛所在的酒店,敲响她的房门。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舒瑛直接扑了出来,挂在了他的身上。
久别重逢的两人,紧紧相拥,互相汲取着对方的温度和气息。
路屹把她抱进房里,关了门,将她压在墙上,一路吻过去。
墙上的一排按钮被压得啪啪响,室内的灯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直到两人滚到了床上,路屹撑起身,借着光,看着她。
她头上裹着纱布,带着淡淡的药水味。
他用手摸了摸,问:“严重吗?”
“不严重,”舒瑛微微眯着眼,唇色润泽,“就是被玻璃割了。”
路屹把她抱进怀里,双臂微微颤抖着。
舒瑛抬头,轻轻拂了拂他眼底的黑青,说:“你先睡一觉吧。”
路屹说:“你陪我睡。”
两人都是很自律的人,这一觉,却睡到中午。
服务员来敲门,舒瑛才醒过来。
她说:“我只定了一天,服务员一定是来提醒我退房的。”
路屹蹙了蹙眉,起身洗漱,说:“那就再续一天。”
舒瑛去续了房,进浴室和他一起洗漱。
洗脸时,舒瑛习惯先用冷水浇脸,路屹制止了她。
他从行李箱里拿了干净的毛巾,浸了热水拧干,给她擦脸,“你头上有伤,不要用冷水。”
舒瑛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纱布,“会不会很丑?”
“你什么丑样子我没见过?”路屹轻笑。
舒瑛抿唇,“哦,那你要努力,争取见更多。”
“荣幸之至。”路屹又给她擦手。
舒瑛不喜欢酒店里的早餐,拉着路屹去吃县城里的本地早餐。
“这里你熟,带我去好地方。”舒瑛说。
县城不大,但这几年开发不错,绿化里,有天然的溪水,还有绿色的湿地,溪水湿地里小桥幽浮,水禽嬉戏。
岸边有连排的屋舍,屋舍是新建的,但风格是江南低矮的青瓦房。
“抄手!”舒瑛指着临水的一家早餐店。
这条街就临着湿地溪水,环境优美,早起的人很悠闲,散步的散步,赶路的赶路。
路屹和她找了位置坐下,两人要了抄手和生煎,还有粥。
“我本来以为,这是一个很穷的地方,”舒瑛说。
路屹轻笑,“我小时候,这里是很穷。”
舒瑛一边吃抄手,一边听他说。
“我以前进一次城,需要走三四个小时的小路,再等一个小时的船,乘了船才能入城。”
“听起来很不好。”舒瑛蹙眉。
“那时候,这县城很落后,像一个小镇,街道不宽,道路上没有车辆,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几条高速公路。”路屹说。
“改变真是翻天覆地啊。”舒瑛左右环视,“现在这个地方,比得上一些三四线城市了。”
路屹点点头。
舒瑛眯了眯眼,“你老家离这里远吗?”
路屹顿了顿,说:“不远,需要一个小时车程。”
“公益组织的人,现在就在你老家。”舒瑛说。
“嗯,”路屹夹了生煎给她,“小心烫,”又说:“我老家,依旧很穷。”
“带我去看看。”舒瑛说。
“好,”路屹答应她,“不过我父母都在这个县城里。”
舒瑛愣了愣,“你现在要去看他们吗?”
路屹微微蹙眉,“等从老家回来后,再去吧。带上你一起。”
舒瑛喜笑颜开,“好!”
路屹递了张纸给她,“你故意让公益组织的人选我老家的?”
“是,”舒瑛说,“我怕你赖账。”
路屹轻笑。
舒瑛问:“你把父母接到县城里来住了?”
路屹点点头,“不过他们不习惯,偶尔会回老家小住。”
回到酒店,收拾了一番,路屹带着舒瑛回老家。
出了县城,一路青山绿水,山不高,水不深,温柔而明朗。
车子渐渐向前行驶,区别就渐渐清晰。
道路越来越狭窄,路面越来越颠簸,往窗外看去,山也越发陡峭,水也越发湍急。
仿佛在通往一条闭塞又神秘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地形的原因,这里才难以开发,一直处于发展的边缘。
渐渐地,山上有了零星地房屋,有的是楼房,有的是土墙瓦房。
快入村时,道路变得狭窄,几乎只容一辆车通过,路上偶尔闪过一两个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听说这条路是你出钱修的。”舒瑛欣赏风景也欣赏累了,便转头看向路屹,“听说市长还表扬了你,想要亲自接待你。”
路屹看了她一眼,“白俊捷告诉你的?”
舒瑛挑眉,“看来是真的了?”她煞有介事地说:“不错不错,你可真是建设家乡的好青年!”
路屹摇头,“只是厌烦了每天踩泥巴走路的日子。”他转移话题,“有没有很失望?”
舒瑛抿唇,“和我以前看过的风景都不一样。”她眨眨眼,“法国没有这样的地方。”
她又往窗外看了看,说:“你看,那些人都看着我们的车呢。”
“嗯,”路屹蹙眉,“开车回来太招摇了。”
他把车停在了一处小院里,看来这处小院是他的家。
白墙青瓦,埃墙篱笆,院里一幢两层小楼。
路屹下车,把舒瑛的东西搬下来,带她进了屋子。
屋内称身很简单,桌椅板凳都是木质的,家具都很老旧,甚至有些暗沉。
“这是我的房间,今晚我们住这里。”路屹说。
舒瑛试了试那张低矮的床,“这是你的床?”
路屹回头,“是,有些旧了,动作别太大,小心塌。”
“什么动作会让床塌啊?”舒瑛眯了眯眼,笑意勾人。
路屹反问,“你说呢?今晚要不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