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伙》书中人

41、他恨我

　　林谦躺在床上，想起上次自己住院，崔放智照顾自己的场景，不由得轻笑出声，旁边的实习女警见了，一脸古怪的看着林谦。
　　林谦看了她一眼，招手说道：“那个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女警立马一本正经的回道：“队长不让我配手机。”
　　林谦啧了一声，这个老郭，到底是把自己当保护对象还是囚犯啊？林谦起身，驾起拐杖出了病房，女警没有拦着，只是紧紧跟在林谦身后。
　　林谦来到加护病房的门外，隔着窗户看着躺在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陆归，已经三天了，伤势也不是很严重，为什么人还不醒？林谦怀疑陆归是故意不愿意醒。想了一下，林谦找到陆归的管床医生，商量着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刺激病人，让他醒过来。

　　失去林谦消息三天的崔放智焦急如热锅蚂蚁，整天浑浑噩噩不知该怎么办，无奈之下，只好求助李坤。
　　“我也联系不上，不好意思崔老师。”
　　李坤也联系不上林谦，这下崔放智更加着急，电影里面的恐怖画面一幕幕在脑海闪现，崔放智只差跳脚骂娘。
　　李坤见崔放智那个样子，安慰道：“谦哥兴许是遇上了小麻烦，等他解决了就会联系你，别太担心。”
　　“万一他解决不了呢，他走的时候腿还没好。不行，我得去找他”
　　李坤立马拉住崔放智说道：“你去哪里找？那边你又不熟悉，你又不知道他在哪儿？就算你知道他在哪儿，万一你被对手抓住，不是给他添乱吗？”
　　崔放智红着眼睛吼道：“那我怎么办！？”
　　李坤想了一下，建议道：“我要去市里找李婉，你一起去放松放松，你就是太想谦哥了，这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所以你才会胡思乱想。你放心，他跑不了。”
　　“我倒是希望他跑了，也总比出事好。”
　　李坤手搭在崔放智肩上，叹道：“哎，谦哥真是幸运，有你这样的伴侣，走吧，我们去逛逛。”
　　崔放智摇摇头，“算了，我回去了，明天的课件我还没有备呢。”

　　从李坤那儿回来，崔放智一直窝在沙发里，不想吃饭也不想动，只是翻看着自己和林谦的照片，一会笑一会愁的，像个神经病一样。

　　第四天，陆归终于醒来，不管老郭问什么，都一概不知，只是楞楞的看着林谦，老郭无奈，只好走了，走的时候用力的拍了拍林谦的肩膀。
　　“手机还我。”林谦叫住走到门口的老郭。
　　老郭回头说道：“你见了我就问手机，你什么时候变成手机控了？”
　　“我家里那个等着我电话呢，已经四天没有跟他联系了，他会担心着急还会哭。”
　　老郭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林谦说的话，以前赵上青见天跟在林谦屁股后头，也没见林谦有所表示。老郭对林谦口中家里那位很是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林谦称为家里人。
　　将手机丢给林谦，老郭提醒道：“除了他，别人可不能联系了。”
　　林谦点头表示知道，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陆归，“我打个电话，你先休息。”
　　陆归点点头，看着林谦出了病房，嘴角挂着怪异的笑。
　　林谦的电话并没有打出去，崔放智的手机一直占线，林谦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立马打电话给李坤。
　　“谦哥？你这几天怎么联系不上啊？崔老师都着急死了！”李坤接到林谦的电话立马说道。
　　林谦听了心里很酸，这边的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现在的案情越来越复杂，什么时候回去还是未知数。
　　“他人呢？”
　　“怎么？你没有打电话给他？可能在家吧。”
　　林谦眉头一皱，“可能？他的手机打不通，你去家里看看他在不在？”
　　李坤为难的说道：“谦哥，我现在在市里，不在镇上，要不我让文涛去看看？”
　　林谦正要说话，老郭突然疾跑到病房，对林谦做了个手势，林谦立马挂断电话，朝陆归的病房慢慢移去。
　　老郭冲进病房将陆归按倒，窗户就被砰一声击碎，子弹打在墙上溅起一层白灰。
　　老郭立马对着耳机说道：“对面住院部四楼左起第二个窗户，行动！”
　　老郭让陆归待在病房的角落里，跑出门对正瘸着冲进病房的林谦说道：“看住他。”
　　林谦进了病房，见陆归整个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忍不住拥住他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阿谦，阿谦。”陆归紧紧抱住林谦，眼泪打湿了林谦胸口大片衣服。
　　在病房等了很久，老郭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对林谦说道：“我们得把他带回局里。”
　　林谦点头，“我也跟着去。”
　　几人坐上警车，将陆归带到局里。林谦和老郭从监控里看着审讯室的陆归。
　　“你怎么看？”老郭问道。
　　林谦仔细看着陆归的表情变化，突然问道：“有没有他服刑期间的监控视频？我想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他变得太多了。”
　　老郭双手叉在腰上，回道：“我试试。可能不太好，我听那边的同志说他曾自杀过。”
　　林谦眉头深锁，从陆归的动作表情分析，他的确在害怕，这种害怕是从内心发出的，并不是表演出来的。

　　崔放智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全班情绪都很亢奋，看着下边闹哄哄的学生，崔放智用书拍着讲桌问道：“干嘛呢干嘛呢？上课了。”
　　一个女生兴奋的回道：“崔老师，我们从明天开始就放假了。”
　　崔放智心想清明都过了，五一还没到，放什么假？
　　魏超替他解答了这个疑惑，“崔老师，我们学校举办首次春季运动会，所以放三天假。”
　　春季运动会？自己怎么没听说，崔放智问道：“谁说的？”
　　“都通知了，崔老师你也太不关注我们了吧。”下边一片抱怨声。
　　没了林谦消息，崔放智什么都不想关注，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下边学生七嘴八舌的讲着，崔放智听了之后，笑道：“加油，我是你们忠实的粉丝。好了，上课。”
　　既然放假了，崔放智当天下了课就定了机票，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去找林谦。
　　崔放智正在纠结带什么衣服好，手机响了，崔放智拿起来一看，是崔母的电话，崔放智纠结了一会才接起来。
　　“小智，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你快回来。”
　　崔母在电话里哭着，崔放智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崔母抽抽噎噎的说道：“你弟弟出事了，他的病复发了，更加严重了，医生说可能没救了。”
　　崔放智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问道：“怎么回事啊？不是都好了吗？”
　　“一个月以前，他就出现水肿，去医院检查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可是谁知道两天前，人突然昏迷不醒，送到医院一检查，说是双肾都出现积水，没救了，没救了！你快回来吧。”

　　崔放智听着自己妈妈哭得悲痛，心里很不好受，虽然父母不怎么关心自己，但是弟弟跟自己关系还算亲近，以前在家的时候，两兄弟经常相约出去玩，弟弟先天性肾功能不全，小的时候基本就待在家里，吃东西只能吃固定的那几种，崔放智虽然嫉妒他抢了父母的爱，但看他那么可怜，也常常会陪他。
　　“好，你先别着急，我现在就定机票回来。”
　　挂了电话，崔放智看着收拾到一半的行李，在卧室转了两圈，闭眼叹了口气，继续收拾行李。

　　老郭和林谦分析了一下，那些人是冲着陆归来的，但是选择的时机不对，没有人会蠢到在警察的包围圈中动手，对方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你说陆归早就联系你了？”老郭看着林谦问道。
　　林谦立马反应过来，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两人对视一眼，老郭接过林谦的手机往技术科走去，林谦跟在老郭身后。
　　“手机一直被追踪，你一直没发觉吗？”
　　老郭看着林谦，林谦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会怀疑我吧？”
　　“你敢说你手机被追踪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林谦手一摊，然后问道：“你不是没收我的手机几天吗？你怎么也没发现？”
　　“我又没有用你的手机，我拿了就放在办公室我的抽屉了。”
　　两人就这个话题争论了半天，气氛一时有些僵住，老郭烦躁的锤了下桌子。
　　林谦脑海中突然反应过来，叫道：“糟了！”
　　“想到什么了？”老郭立马问道。
　　林谦拿过自己的手机，然后又放下，对着老郭伸手说道：“手机给我，快！”
　　老郭不明所以，立马将手机递给林谦，林谦接过手机马上拨崔放智的电话，占线，一直占线。
　　林谦不顾腿疼，转身往外跑，老郭拉住他问道：“怎么回事？”
　　“小智，小智要出事，我要去找他。”林谦挣脱老郭的手，瘸着腿往外走。
　　“小智是谁？你家那位？谦儿，你冷静一点，现在你离他十万八千里远，你怎么救他？叫你那边的同事赶紧去看看。”
　　林谦双手胡乱一阵挥，“对对对，叫他们去看看。”
　　文涛接到林谦电话，拉着小九就往林谦家里奔去，两人走到门口，同时在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林谦的门虚掩着，文涛轻轻推开门，慢慢往屋里走，小九摸出身上的警棍，从另一侧慢慢靠近客厅的门。
　　观察了一会，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的呼吸声，两人相视一眼，往客厅走去。
　　里面什么都没有被动过，文涛立马跑到卧室门口大声喊道：“崔老师！”
　　没有人应，文涛推开门，里面被子折叠得整整齐齐，东西有条不紊的摆放在原位，只是没有人。
　　文涛出来，从厕所和厨房转过来的小九对着他摇摇头，两人眉头紧皱，文涛摸出手机回电话给林谦。
　　崔放智坐在去往机场的车上，手机一直没有信号，到了机场还是没有，眼看登机时间到了，崔放智提着行李走到安检口，转身往回看了一眼，像是在期待什么，又像是在告别什么。

　　林谦接完文涛电话，整个人心神不宁，老郭走到他身边说道：“监控出来了。”
　　两人一起来到电脑前边，看着陆归服役期间的监控，越看林谦心里越难受，陆归受了很多苦，每次被人欺负，陆归嘴里都会叫他的名字。
　　看完监控，林谦整个人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停格的画面，三个男人按住陆归，表情猥琐，陆归使劲挣扎，眼睛看着窗外的方向，大喊道：“阿谦！”
　　那一声阿谦回荡在林谦脑海里，那么的绝望，那么的无助，那一刻的陆归，多希望林谦会出现救他，可是林谦没有，林谦从来没有去看过他。
　　“他恨我！”林谦红着眼睛说道。
　　老郭重重的叹了口气，拍拍林谦的肩膀，说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陆归有事瞒着我们，我们得知道为什么有人要他的命？那些人是谁？老豹子是谁？”
　　“他还有多久？”
　　“什么？”
　　林谦看着老郭问道：“陆归还有多久的时间可活？”
　　老郭摇摇头，林谦将手机揣到老郭手机，说道：“问。”
　　老郭看着林谦，有些着急的说道：“谦儿，现在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
　　“重点是”林谦打断老郭，红着眼眶直直的盯着他“重点是我欠他的，我得陪他。”
　　老郭看着林谦跛着腿往审讯室走去，一咬牙跟着他一起去了。
　　林谦对着守在门口的人说道：“打开，我要带他走。”
　　守门的警察看着老郭，老郭点点头。
　　林谦走进去，看着陆归坐在凳子上眼神空洞，林谦慢慢走到陆归身后，轻声说道：“咱们走了。”
　　“去哪里？”陆归转头看着林谦，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你想去哪儿都可以，我都陪着你。”
　　陆归笑了一下，又看着老郭，老郭将脸别开，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陆归开心的笑起来，伸手抱住林谦，“阿谦，谢谢你。”
　　“走吧”林谦拍拍他的背。
　　扶着陆归出了审讯室，林谦看了老郭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带着陆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