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伙》书中人

27、我躲了就不能第一时间抱住你了

　　“啊！我不回家！”
　　不一会门就被拍响了，林谦对着崔放智摊摊手，起身开门。
　　柯棋一阵风一样冲进屋里，然后将门关上反锁，还不放心，整个人死死抵住门。

　　“我不回家，那种地狱一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我不回去。”柯棋哭道。

　　“棋棋，我是妈妈，开门啊。”外边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我妈，你是我债主，你来要我命来了！”
　　崔放智看着柯棋，不管债主也好，要命也好，总比没有好，叹了口气，说道：“让你妈妈进来我跟她说说？”

　　柯棋泪流满面的看着崔放智，说道：“你不懂，你说服不了她，她太恐怖了，她根本不把我当她的女儿，我在他眼中就是一台读书机器。”

　　崔放智挑挑眉，或许吧，因为不曾拥有，所以不懂。

　　林谦说道：“你以为你能躲多久？这门迟早是要开的，你迟早是要跟他们回去的，你永远改变不了他们是你父母的事实。”
　　柯棋哭着摇摇，举起双手说道：“你看我的手指，我是一个女孩子，可是我的手指上全是茧子，我的脚上也是，脚趾头都变形了，只是因为她要让我比她同事的女儿更优秀，我就要受这样的罪，她根本不在乎我愿不愿意。”

　　“我有时候宁愿自己是一个孤儿，我可以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也可以拒绝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没有人整天在我耳边对我说这都是为了我好，可是谁又知道我不愿意这样的好，这样的好会把我逼疯的！”

　　“棋棋，你开门，我们好好谈谈，妈妈不会逼你的。”门外的女人哀求道。
　　柯棋哭了一会，可能冷静下来，走到沙发上做好，门随便林谦开不开。
　　林谦站在门边，看着崔放智，后者还有闲情对着他抛媚眼。
　　林谦：“……”算了，自己解决吧。

　　林谦没有开门，坐到柯棋面前看着她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不想回去。”柯棋情绪很低落。

　　“你知道不可能。”林谦看着柯棋“事情总是要解决，逃避不是办法，你在离家出走的时候没有想过要怎么办？我可不信。”

　　“他们不能再逼我，不然我真的会疯的。”

　　“所以只要他们不逼你，你就会回去？”林谦问道。

　　柯棋点点头，崔放智认真的吃着猕猴桃没有说话。
　　林谦站起来说道：“我可以跟你父母沟通，但是最后的决定在他们，你知道吗？”
　　柯棋感激的看着林谦。等到林谦出了门，崔放智摸着肚子说道：“好像吃多了，出去走走。”

　　半个小时之后，林谦回到家里，身后跟着柯棋的妈妈，柯棋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只是看了妈妈一眼，又低下头。
　　柯妈妈坐到柯棋对面，看着柯棋说道：“棋棋，是妈妈不好，妈妈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我一直以为让你变得更加优秀就是为了你好，是妈妈错了，原谅妈妈，妈妈答应你，以后你只管做你喜欢做的事，妈妈不会再逼你，跟妈妈回去吧。”

　　柯棋抬头看着林谦，柯妈妈看了林谦一眼继续说道：“林警官已经跟我沟通过了，妈妈会改正的，相信妈妈，你不信的话，林警官会作为公证人立字据为证，以后要是妈妈再逼你，你可以去告妈妈。”

　　柯棋又看着林谦，林谦只好点头说道：“是的。”

　　柯棋打开包包，拿出里面的一张纸，说道：“那你在这上边签字按手印，我就相信你。”
　　柯妈妈一愣，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还真写有协议这种东西。

　　等到柯妈妈签字按了手印，柯棋顿时眉开眼笑，挽着自己妈妈的手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林谦看着女孩一脸天真的样子，笑着摇摇头，孩子骗父母，父母也骗孩子，协议能成吗？

　　崔放智站在河边抽烟，心里矛盾的时候来河边发呆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深蓝的河水和岸边的白雪形成的鲜明色调很有视觉冲击。

　　“我只见过一场雪，还是很小的时候，那年冬天很冷，水井被冻住了，我只好到离家几公里的河边打水，我用一个圆形的木桶，你知道，就是那种用一块一块木头砌成的，专门用来挑水的木桶，木桶很重，装了水更重，我每次只能提很少一点，但是我还是滑到了，那种用废弃的棉布填塞的棉衣被水打湿之后，不容易干……那年冬天，我差点病死了。”崔放智将烟头丢在脚下，踩灭了之后又笑道：“其实我不用踩灭它，它自己会灭的。”

　　林谦站在一旁，看着河面，将崔放智的手紧紧攥在手里。

　　“还是我姑姑救的我，我很感激她，可惜她还没等我毕业出来好好孝敬她，她就走了，好人是不是都不容易活得久？”

　　“放智……”
　　“从那以后，我就决定，以后一定要过很好的生活，没有人疼没有人爱没有关系，重要是自己要过得好。”
　　“我要住在大城市里，每天都穿着世界名牌坐着豪车出入高档酒店吃着山珍海味，我整个大学就是这样过的，他们赚了钱，为了补偿我，只要我开口，他们都会给，后来我被贴上败家子的标签。用他们的话来说，是我放弃了他们的爱，不是他们不爱我。”

　　“谦哥，如果我离开这里，你会和我一起吗？”崔放智看着林谦问道。

　　“你准备去哪里？”

　　“去城市，灯红酒绿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而不是待在这样一个无聊的镇上。”

　　林谦沉默着，过了一会，崔放智突然笑起来，转身走了。

　　小镇冬天的早晨很冷，特别是在下雪之后。冷风一直往脖子里灌，崔放智紧了紧围脖，将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踏着积雪往学校走去。
　　在办公室拿了卷子和课本，来到教室，里面依然闹哄哄的，并没有因为高考两个字在学习态度上有什么转变。
　　崔放智站在门口，一阵无力，本来就不是上树的料，就算使劲往上推它也上不去，白费这么多力有什么用。

　　崔放智站在讲台上，也不喊上课，只是说道：“将上周我发的卷子拿出来。”
　　学生立马一个个萎靡不振，慢吞吞的将卷子拿出来摆在课桌上。
　　崔放智走了一圈，见大部分学生的卷子都还空着，崔放智回到讲台上撑着讲桌问道：“为什么不做卷子？我上周说过的忘了吗？”
　　下边大部分学生都趴着，没有任何反应。

　　“我小的时候不像你们现在这样要什么有什么，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只有读书才有出路，我努力的读书，我成绩可是很好的。”
　　崔放智看了一眼下边的学生，一些趴着的学生都抬头奇怪的看着他。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们看我现在有吗？”崔放智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读书也没什么用，没做就算了，自习吧。”
　　下边学生面面相觑，说没做就要罚他们的崔老师竟然说这番话，而且走了，不管他们了。

　　崔放智自己一个人走到篮球场上，靠在篮球架上抽烟。吸烟有害健康？孤独的人生健康拿来做什么？第一支烟吸完之后，继续抽出第二支点燃。

　　“你不想陪我天长地久了？”林谦双手扒在篮球场外网上看着崔放智问道。

　　“敬业的林警官翘班了？我可是要打小报告的。”崔放智转头看了一眼林谦，又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烟。
　　林谦进了篮球场，做了个投篮的动作，走到崔放智身边将他手里的烟接了，在篮球架上按灭，弹到十步开外的垃圾桶里。

　　“找一个篮球来一场？”林谦挨着崔放智靠着。

　　“你能行吗？我在学校可是篮球队的队长，厉害着呢。”崔放智笑道。

　　林谦啧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当初还代表市里参加过省篮球比赛，绝对不比你差。”

　　“哟，看来遇着对手了，等着。”崔放智小跑着回到办公室，拿了篮球又跑回篮球场。
　　篮球场上空空如也，林谦走了。

　　崔放智蹲在地上，轻轻拍着篮球，像一个自顾玩耍的小孩，看起来乐于其中。
　　自顾玩耍的小孩终于觉得这实在是很无聊，站起来准备运球上篮，看见拿着两瓶水站在球场门口的林谦，崔放智牵了牵嘴角，对着林谦勾勾手。

　　林谦将水放到地上，将外套脱了，挽起袖子，往崔放智走去。
　　崔放智将篮球举起对着篮框，并没有投篮，等到林谦走得近了，崔放智转身突然将篮球砸向林谦，整个人快速的朝林谦跑来。
　　林谦没有伸手接篮球，而是向跑来的崔放智张开双手，篮球砸在林谦肩上，下一秒，林谦抱住了崔放智。

　　崔放智死死抓住林谦的衣服哽咽道：“你可以躲。”

　　“我躲了就不能第一时间抱住你了。”林谦吻了吻崔放智的耳朵继续说道：“放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说你不需要我为止。”

　　“我以为你走了。”崔放智吸了吸鼻子“我是不是很娘们？”

　　“是挺娘们的。”林谦笑道。

　　崔放智身体一软往林谦怀里靠去：“人家没有吃早餐。”
　　“那你回办公室等着，我去给你买来，娘子。”林谦笑道。
　　娘子爱演，就得陪着演。

　　“我们一起去吃，那帮学生没救了，不管了。”崔老师情绪收放自如，现在已经洒脱的大步超前走去。

　　林谦跟在后面，这个小孩子一样的崔小智，自己真是爱死了！
　　两人吃完饭，崔放智干脆不去学校了，直接回家睡觉。

　　林谦下了班，打电话给崔放智：“崔小智，快出来咱俩去挂灯笼。”
　　崔放智早就醒来在沙发上粽子躺，挂了电话之后又大字躺了一会，才出门。
　　外边又飘着零零散散的小雪花，并没有早上那样冷，崔放智专找有积雪的地方踩着，那样鞋子不会被泥弄脏，弄脏了鞋子，林谦早上会帮他把鞋擦干净，阻止都来不及，林谦往往比他起得早。

　　崔放智来到老街区，看见林谦站在木梯驾上挂着红灯笼，要过年了。

　　“崔小智，快来，我胳膊酸了，你来挂。”林谦从梯子上下来对崔放智说道。
　　崔放智站到梯子上，将林谦手里的灯笼接过来，挂在屋角的另一侧。
　　林谦站在底下看了看，指着灯笼说道：“智智，有点歪了，你往左一点。”
　　崔放智将灯笼往左移了一点。

　　“好像又要往右一点。”
　　又往右移了一点。

　　“还是有点歪，还是往左吧。”林指挥皱着眉头。
　　又往左。
　　“那个……”
　　“你闭嘴，林警官看不惯我直说，不带这样的啊。”崔放智盯着林谦。
　　林谦顿时大笑起来：“好了，下来吧。”

　　崔放智弯身要下，林谦又说道：“等下。”

　　“干嘛？”崔放智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林谦。

　　“跳下来我抱着你。”林谦张开双手。
　　崔放智用脚踢林谦：“走开，我一百五不砸坏你啊。”

　　林谦笑着站到一旁，崔放智脚刚着地，林谦整个人将崔放智压在木梯上。
　　“你瘦了。”林谦摸着崔放智的背说道。

　　崔放智伸手推他：“被你玩的，起开。”
　　两人拉拉扯扯，旗鼓相当。

　　“谦哥，你挂完了吗？帮我家挂一下。”卢晓小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林谦的手还拉着崔放智的手，两人就那么看着卢晓小。

　　“那个，你们……”卢晓小看着林谦和崔放智。

　　林谦没有要将手放开的意思，崔放智笑了笑，将手从林谦手里抽出来，然后说道：“林警官怕我跌倒，扶了我一把。”

　　卢晓小笑道：“谦哥，你们这边弄完了帮我家弄一下吧。”

　　林谦点点头说道：“我们从这边挂着去你家。”

　　卢晓小指指自己家的那边说道：“那我先去准备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