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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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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王府,凤清寒于书房内处理公务,突有下人来报“周芸香祈见”
正在悬腕的手停了一停,凤清寒疑惑道“周芸香?未曾听说这个人,不见。”
他坐在红木圈椅上,继续观看沙盘上的军阵布防图,双眉紧锁。不一会儿,管事又回“周芸香说她乃叶城知县周有光之女,闻王爷大战在即,特来送礼。”
礼?他堂堂青州主,富有四海,哪里需要一个知县女的礼物。他挥了挥手,正欲说打发出去,脑海中突然窜出“叶城”二字,他想了想,道“宣她进来。”
徐轻绯正在廊上喂鹦鹉,远远的瞥见一抹红飘进表哥的书房。她心底一怒,眉尖竖起尖锐的味道“哪个不要脸的小蹄子这么大胆,敢进表哥的书房?”自徐轻绯一来,府里略微有姿色的丫鬟仆妇都被她远远的赶往僻静处,书房、起居、武厅等凤清寒常去之地,都被她换上既蠢且俗的人物。太妃是凤清寒的嫡母,只要大面上过得去,其他的全不介意;凤清寒一心扑在公务上,并不耽于女色,于这些也不介意。然而那些心中有想法的丫鬟却暗自抱怨,翼王这么一块肥肉吊在眼前,却吃不着,可想而知,私下里她们有多抓心挠肺。
“听说是一个县令的女儿,名叫周芸香的,上门送礼,王爷说了见,门子上就放她进去了。”
徐轻绯拍拍手,冷笑一声“翼王府堆金砌玉,琳琅满地,又有无数奇花异草、珍奇斗玩,凡天下稀有的,翼王府皆有,需要她周芸香巴巴的来送礼?我看送礼是假,献媚是真吧。呸,也不打量打量自己,有我在,她配吗?”
随侍的丫鬟皆诺诺,不敢说话。
徐轻绯站起来,拿手绢扫了扫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我倒要看看,她送什么礼!”
凤清寒虽然同样好奇周芸香能送什么礼来,但那并不是他愿见周芸香的理由。
今天是十月二十,按照时辰,新娘的花轿应该已经出门了吧?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心中每每积攒着蚂蚁啃噬似的痛,不致命,然而总是能让他眉头紧锁,心中若有所失。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会成为别人的妻子,将自己彻底抹去。
每次一想起这些,他的心中就涌起巨大的失落。
求之不得的,不是吗?从听到赐婚圣旨时起,他就羞于有这样的妻室,在他的心目中,他的妻子该是知书答礼的大家闺秀,而不是乡野村姑。
然而近来总是梦到她,月光下,她盈盈的立在安胜桥上,如提篮过海的白衣观音,哀悯的看着自己。失血过多的凤清寒,等待着她的救赎。
“王爷”周芸香打断了他的沉思,同时曲身拜了个盈盈的礼。
凤清寒在上首冷淡的点头,觉得今天TMD脑子被门挤了。但很多年后,他于深夜 中凝视枕边人的侧颜,无比庆幸这个下午他的糊里糊涂。
周芸香抿了抿嘴,一抹娇羞窜上她的脸颊“王爷,请恕芸香莽撞,不请自来。”
凤清寒沉默的点了点头,考虑着是让她说完这一句就走,还是让她马上走。
“王爷日夜操劳,我一个弱质女流,不能为王爷分担什么。但我能将辱骂王爷之人捉来,交给王爷发落,以为王爷解气。”
两个下人抬进一个麻袋,那麻袋的口被紧紧缚住,里面似有活物,在不住的蠕动。
周芸香又施了一礼“王爷,那日冯洛书在巷口对你冷嘲热讽,将你视为无物,芸香在一旁听了,实在愤慨。刚好冯洛书这贼女人犯了事,被押入大牢,所以我将她绑了来,送到你这里,任你发落。”
凤清寒的心突然间跳的很快。
周芸香解开绑绳,麻袋往下脱落,在里头闷了一夜的冯洛书这才“重见天日。”
“今天还是她成亲嫁人的日子呢。王爷,是否觉得解气了许多?”
冯洛书嘴里被塞了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愤恨的看着凤清寒从巨大的书案后走出来,在自己面前站定。
高大颀长的身材背光遮出整片巨大的阴影,洛书生生被罩在里头。
洛书呜呜的叫,杏核眼里流露出祈求的意思。
凤清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不怎么美的一张脸,凌乱的发丝,倔强的眼,焦躁不安如困兽。
凤清寒勾唇一笑“你这个礼,我很喜欢。”
周芸香柔柔一笑,觉得自己在通向翼王妃的路上迈出了重要一步。所以对于凤清寒马上挥手叫她离开,她也很知趣的走了,她觉得自己很“见好就收。”
待她走后,凤清寒扯掉冯洛书嘴里的白布。
“喂,凤清寒,快放了我,我要回家,绳子勒死我啦”冯洛书一边说一边扭过身子,示意让他解开绳索。
凤清寒却束手不动“你是周芸香送来给我的,我为什么要放你回去?”
“喂”冯洛书这下出离愤怒了“你有没有点同情心?今天是我嫁人的日子,错过时辰就不好啦。”
凤清寒拖长了声调,一字一句道“今天是你嫁人的日子!怎么你嫁给我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急切,我听说花轿在外面停了一个时辰,你才慢腾腾的上去?”
“你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总之一句话,你放我不放?”
冯洛书坐在地上,气鼓鼓的看着他,猫样的琉璃眼澄澈蓝碧。
凤清寒挥手喊来管事“把孔妈妈叫来。”管事得了令而去,不一会儿,肥胖的孔妈妈摇晃着腰间肥肉三步并做两步的跑过来了。
“王爷”
“你将她带到秋岚院,另拨四个丫鬟服侍她,一应器具服侍,皆用好的,她要什么给她什么”
“这......” 孔妈妈迟疑着。
冯洛书早将头偏过去,呈现给他一个乌发批背的后脑勺,他想象着她此刻气鼓鼓的模样,心中犹如清泉流过一般,微笑起来“事她如事我。”
孔妈妈心中一惊,忙不迭地答应了,就要上前来搀冯洛书。
冯洛书一阵乱动,嘶叫着 “王八蛋、混蛋、忘恩负义的小人,凤清寒,你不放我,我也不让你好过!”乱动起来,往他怀里一撞。
孔妈妈心惊胆战的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砰”,估计是王爷不察,被这姑娘撞的趔趄一下,碰到了书案的几翅。
凤清寒神色未动,顺势一把搂住她,将她往怀中一带。
洛书又要张口咬他。
凤清寒好笑的钳住她的下巴,手指往她嘴里摸去“你怎么跟那小老虎一样,见人就咬。”
冯洛书只觉柔软的唇舌侵入一个坚硬的物体,凤清寒的手指在她的口中不住的搅动,来来回回的摸着她洁白的牙齿,复又往更深处的柔软探去。
后腰上被他强硬有力的胳膊搂着,湿热从两人相连的地方传来,一波一波的震颤着;如花萼般的红唇被他用手指强行撬开,亮晶晶的液沫顺着嘴角往下延流,窜入衣领,冰凉凉的贴在胸上。热的是后腰;冰的是□□;有什么地方溃不成防,泥泞一片。
凤清寒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虽极力压制着平静,然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当手指从冯洛书的嘴里抽出来时,他的眼中深红一片。
孔妈妈低着头看地,欲悄无声息的往后退。
凤清寒总算找回一星理智,他将冯洛书打横抱起,放在藤椅上,道“送她回秋岚院”冯洛书转过头去,不敢看他的眼。
且说周芸香一路趾高气扬的出去,迎面碰上一个珠围翠绕的女人。只见她锦衣拖地、翠尾华盖,仿佛一只正在开屏的孔雀,从头到脚写满了张扬与肆意。
周芸香在打量徐轻绯时,徐轻绯也在打量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只见她娥眉淡扫,身披缠枝双纹薄粉衣,窈窕身材显露无疑,细腰丰胸,长腿削肩。
周芸香已知这是徐轻绯了,她恭敬的福了一福,就要低头离去。
可徐轻绯不放过她,她冷冷一笑“穿成这样,明白的知道您是周千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的窑姐儿呢”
周芸香微微一笑“那也总比有人嫁过人了,还舔着脸待在这儿的好。”
徐轻绯大怒,嫁给大皇子是她婚姻路上的失策,而那也是她迟迟不敢请求太妃赐婚的原因,翼王府中的人从来不敢在她面前揭伤疤,没想到今天一个外来的县令女竟敢挑衅至此。
“王爷”
下人飞奔来报。
“周姑娘与徐小姐在花园里打起来了。”
凤清寒翻着书页,一动不动“你让下人们离的远点儿,别打伤了别人。”说完又埋头军务了。
四人抬的藤椅很显眼,更不要说一路跟随的孔妈妈了。
“孔妈妈,您老这是.......?”让一府管事这般毕恭毕敬的跟随,就算是徐轻绯,也没这规格。
孔妈妈好脾气的笑“王爷让我送她到秋岚院”
众人又是一惊,秋岚院离王爷所居的应禹堂不过一墙之隔,在众人眼中,乃是准王妃的居所。众人欲再看那姑娘,然而她的长发披散开来,被遮的严严实实。
孔妈妈一边护送一边得意,刚才书房中的情形她可看见了,这姑娘,一准儿是要当主子的人,她如今好好伺候着,待她生下子嗣后高升,那她孔妈妈在府里也是横着走的人了。
藤椅放下,冯洛书被孔妈妈扶起,跨入秋岚院大门。
一应三间正房,左右设有抱厦,粉墙白瓦,雕梁画栋,漂亮而不俗气。
孔妈妈将洛书扶到圈椅上坐下,又往她身后塞了一个金线靠枕,恭恭敬敬的道“姑娘,您先歇着,老奴唤人打来热水,并吩咐小厨房开火做饭。姑娘,您喜欢吃什么?”
洛书眨巴着眼“不挑”
“哎”孔妈妈亲热的答应着,心想自己是撞了大运了,竟遇上一个好脾气的主儿,当下退出,吩咐热水吃食事宜。
洛书待孔妈妈一走,火速跑往墙边,推开窗子,就要往下跳。
“姑娘家家的,像你这么好动可不好。”一个声音淡淡的。
因洛书勾着头,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墨蓝苏绣滚金的鹿皮靴,上面绣着双螭绕云的图案,接着一角暗红色色流云蝙蝠暗纹袍袖,边角以两指宽暗金色锦绒滚边,她心中正暗自对比着这绣活比之二娘肖善柔如何,往上就见到了凤清寒含笑凝视的脸。
有句那啥她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怎么会在这?”
四目相对,两人都想起书房中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脸上不由得一红。
凤清寒向前一步,鼻息几乎要拂到她脸上了,低低道“我掐指一算,知道有人要越窗偷跑,所以到这边来候着,守株待兔。”
一声轻笑飘入洛书的耳中“哪知当真被我逮到一只呆头鹅!”
洛书趴着门窗,急切的看着他“我与你无冤无仇,也无瓜葛,你做什么不放我走?”
凤清寒双目灼灼的看着她,避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