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相隔 ...
-
被撒加赶出来的米罗在校园里四处游荡，他知道撒加说的没错，自己的力量已经越来越不易控制，最明显的证据就是连发色都无法变回宝蓝而维持着魔化的暗金。
虽然阿鲁迪巴和艾奥里亚两个粗线条并没有特别在意，随便找个借口就搪塞了过去，但米罗也知道没能瞒过沙加和穆。尤其是穆，自从米罗在课上不小心炸裂负面魔法的防御结界，穆每次都会和他组队，用念动力制御他的力量。虽然彼此都知道并非长久之计，却也别无他法。
体内的疼痛简直已经被身体所习惯，成为常态，困扰米罗的是那股无法遏制的烦躁。神经感到温吞而磨人的钝痛，丧失了原本的敏锐和判断力，有时候只是一恍惚间，就会说出根本不想说的伤人话语，甚至做出没想过的行动。今天如果不是及时回过神，甚至差一点就要对穆动手了。
不想回到还留着卡妙气息的寝室，米罗走到后山，随便找到一处清净的地方，倚靠着树干缓缓坐下。他的脊背骨节抵着凹凸坚硬的树皮，金色卷发的发梢落在地上沾满尘土，米罗却丝毫都不介意，疲惫的姿势透着一股颓然。
他恍惚记得昨天做了一个真实的噩梦。
梦里卡妙变成了冰冷的人偶，穿着华丽繁复的礼服，坐在有着巨大落地窗的城堡房间里，空洞的双眼凝望窗外，从黄昏到黎明。米罗在梦里叫他，但他永远不会回应。
他费尽心机的想让卡妙活起来，用了很多办法，花去好多年的时间，最后终于成功了，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要回家了”。
那个时候的心情，现在还记得。
——如果没醒过来就好了。如果还是傀儡的话就一直都属于我了。如果不会说不会动不能睁开眼睛就无法离开了。
阴暗的晦涩的恶毒的冰冷的执念缠在胸口。真实到如有质感呼之欲出。
然后在梦的结尾，他割破了卡妙的喉咙。
……感到解脱。
“说不定那样的话……”
意识到自己在喃喃自语的内容，米罗怔住了，许久，他轻笑着抬起手臂盖住双眼。
“哈哈……卡妙……我在……想什么……”
身处幻境的卡妙在睡眠中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像察觉到什么似的猛然睁开双眼坐直身体，看向对面床上的米罗，在确定他安稳后才重新躺回了床上。
按照校医的建议，米罗被留在医务室修养查看，阿布罗迪回了宿舍，卡妙则坚持要留下来。他的力量在经历过冷静的凝练后再次成长，如果说之前经历的是量的增长，现在则是质的提升——换句话说，用同样的魔力能够催动更多的元素。不过随之而来的问题是操控变得困难，卡妙还无法适应突然的变化，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释放出冻气。所以虽说是陪护，他却小心的和米罗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更是挑了离他最远的一张床休息。
既然已经惊醒，就很难再入睡，翻来覆去又发了一阵呆，卡妙索性拉过椅子坐在米罗床边。眼前的人明明知道是幻象，但却又太过真实。无论五官轮廓抑或呼吸频率，甚至那种危险又充满蛊惑的气息都和本体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和平时见惯了的飞扬跳脱不同，原本即使睡梦中也充满了的生命热度和光彩，却被失温和苍白所取代。
“既然是依据我的意识创造，果然完全看不出差别呢……但我又什么时候起，就把你看得这么仔细了……？”
米罗正抱着枕头夹着被子，蜷起身子裹成一团，本就扎刺一样的长卷毛凌乱的披在身上，好看的脸皱成一团，显得多可怜的样子，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看他睡的不舒服，卡妙不由得暗叹，一边帮他把被子盖好，一边不由得担忧起本体的情况来。
“这一次……过分的说不定是我呢？”
最早米罗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紧紧抱着卡妙，扯也扯不下来，害他连翻身都困难。等到后来两人长大，在一张床上难免会磕磕碰碰又不方便，卡妙对米罗说过几次，却都被他连消带打的混过去，反正倒也不是真觉得有多不自在，就随他去了。抱着卡妙睡的习惯也就一直延续到现在，假如某天卡妙不在身边的话，米罗就会睡不好，比如现在。
而这只是幻象而已，至于现实中那个，卡妙自己都不确定两个人已经分开多久了。
突然觉得有点……内疚。
破除与希露达一战遗留下来的心理障碍，也提升了精神力的强度，卡妙对于那时的状况自然能够重新判断。现在想来，米罗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而没有给他任何留话解释就独自修行的自己则似乎有些冲动，况且当时米罗说的契约不过是欺骗的说法也很值得商榷。
即使契约并未完成，已经凭借魔法建立的联系总是存在，既然正面有着感应彼此的效果，那么负面就应该有相应的惩戒。
“唔……”
米罗不适的轻哼和后缩的动作惊醒了卡妙，才发现在自己神游的时候，流动的魔力将周围的空气变得冰冷。
“力量啊……”
卡妙看着自己的双手，苦笑了一下。
“艾俄罗斯，我有点担心。”
撒加临睡前想了想，还是通过镜子叫了艾俄罗斯，而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舒适的椅子上，不过手边饮品换了睡前酒，没有丝毫被打搅到的迹象。
“撒加？担心什么，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史昂都找不到的希露达？”
“这是其一。”
“……我们的‘力量’还不够，虽然课程安排已经是最具实用性的，但仍然不足以令他们成长到足够的地步？”
“……也是呢，距离那天不知道还有多久，而且希露达的出现我总不能当作偶然……不过除了这些还有点麻烦……”
“啊，原来是那只不稳定的小魔兽？他就不用担心了。”艾俄罗斯笑了笑，“撒加，总皱眉头会长皱纹哦，你已经不年轻了。”
并没有在意艾俄罗斯的玩笑，撒加用眼神进一步探询他的言中之意。
“非常巧的，就是昨天，我看到了一个画面……”艾俄罗斯露出恍惚的神情，“他的力量的确失控了……在暴走……但是在造成破坏之前，他身边的那个孩子就阻止了他。”
“用什么方式？”
“……真敏锐啊，果然瞒不过你。”艾俄罗斯轻轻叹了口气，“大概是，死亡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相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