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藻》云梦今朝

42、第 42 章

　　比预想中更简洁的办公室，周诺在他们正式入驻之后还是第一次过来。

　　“哟，你可真是稀客啊。”胡向月开门，里面已经等着一个人，她却一点都不意外。

　　周诺站起身来，“不光是稀客，我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公事还是私事？”胡向月看看周诺，一开始以为老弟是玩玩，现在好戏要开始了，他怎么还在……

　　“既是公事，也能算是私事。”周诺拿出一份文件，“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对我的目的很清楚，所以我也希望你不需要打开这些。”

　　“我们的事，你未必清楚，有些时候看上去安全无害的人才是潜伏最深的人，而我这个早早就暴露在你们的监视之下的人，还有什么是你们不了解的吗？周组长这话说的可是欺负人了。”胡向月笑了笑，没接文件，而是走到自己的老板椅上坐下。

　　“正因为我未必清楚，所以才希望你能帮我清楚清楚。”周诺看看气势陡然变化的胡向月，又想了想在宿舍里那个看上去身强体壮其实力大无比但在熟人面前怂兮兮的向教授，这种威势放在向天强身上才合适。

　　“你做的太明显了，所以才会让人忽略。”周诺摇头道：“就连小安也未必会记起来当初他让你做公司董事长的时候留下的一个后手会成为你的漏洞。”

　　“你是说小安都不信我了？”胡向月双手抱臂，“我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你还真是把我的好奇心给激起来了。”

　　“股权转让，在你手上的股权是真是假想必你自己也清楚，你又何必在这上面做手脚呢？”周诺缓缓道，“小安虽然留了一手，但只是为了有个交代，他从没想过从上面调查你。”

　　“他没想到，你会在这上面调查我。”胡向月深吸一口气，看着周诺道：“你想怎么样？”

　　“和你们说话就是省事，”周诺说着，坐在胡向月对面，手指指尖相抵，“你不准备骗骗我？”

　　胡向月微笑，“你既然有信心找过来，就证明你胸有成竹，何况单凭你跟小安的关系我也不会为难你。”

　　她不是准备说实话，而是准备只说一部分。周诺嘴角微微勾起，心里却已经在懊悔自己过来的有些冲动，胡向月动用公司渠道收揽专利这种事其实算不得过错，尤其是在明面上人家确实是公司董事长，只要得到诸位董事同意，她自然可以用执行分红或者一定股权来收揽对公司有利的专利持有人以及其研究室等等，问题就出在这些专利上面。

　　“我想，你会说是需要话语权，可信度，还有那些你在公司为了均衡而用的手段，还有公司的进步以及市场占需。”周诺笑着看胡向月，“别担心，在你们成为公司主力之前，我一直有在帮忙，这是实话，不是戳穿你的意思。”

　　“关于这些，我理解，小安不去理会，所以我的问题不是这个。”周诺的语气很是平静，带着一种无所谓的平静。

　　“你想问什么？”胡向月嘴角噙着笑，手指点在手臂的衣服上，估量着这个之前从没有高看过的小组长。

　　“我知道你们很在意三个弟弟，”周诺选择了一个无法直接联想的地方，“所以我很想知道，在他们之中，谁是你最在意的？”

　　胡向月愣了一下，她听见了周诺一开始的话，也听清了他的问题，只是这两句好像，联系不起又千丝万缕。

　　周诺看见胡向月犹豫，脸上扬起笑容，安静的等着胡向月的回答。

　　胡向月不知道周诺知道了多少，但她知道小安会告诉周诺什么，“你想知道的问题，其实白笠会告诉你，你敢去问吗？”

　　“有你在面前，我又何必去舍近求远？”周诺耸肩，“何况每半月探视一次的机会被小安占着，我要是想去，岂非惹人注意。”

　　“到了这个时候我说的话你还信吗？”胡向月俏皮的眨眨眼，看着周诺一脸的无辜。心里，胡向月有了一种终于到了的感觉，早晚都有这么一个时候的，小安有了更信任的人，就在自己面前炫耀。

　　“不如让我测试一下？”周诺微微侧头，打量着办公室周围，似乎在寻找问题。胡向月无所谓道：“可以。”

　　“大家从来都只会在改变后惋惜，自己终究还是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样子，月姐，你说对不对？”周诺微笑的样子在胡向月眼前存在了很久。

　　一直到周诺离开很久，胡向月才怀疑自己刚才的回答是不是准确，世事无绝对，无论信不信都是一样的。胡向月手掌略有些发冷，坐在办公桌后面长出一口气，无论怎样都要有个开始才行。

　　“去哪了？”宁向安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看见进门的人，愤愤道：“连我都被抓来干活了。”

　　周诺看看时间，“才半个小时。”延迟下班这种事在他们这里简直不要太常见，“向教授那边没动静？”

　　“没有。”宁向安伸了个懒腰，“对于一个本应该放假的人来说，两分钟都是折磨。”周诺眨眼，关上办公室的窗户，“你怎么又放假？”

　　“我那一个小队大部分人都不在，光杆司令为啥不能放假。”宁向安站起身来，“何况我一直都是随来随走的。”

　　“好好，辛苦你了。”周诺笑着将人摁在沙发上摁了两下，“我去外面转了转，你答应我可以自己去查的。”

　　“我没有剥夺我自己询问进展的权力吧。”宁向安笑道。周诺摇头：“还没有进展，就目前来说我所知道的恐怕还没有你的十分之一。”

　　“如果有了这个，就是五分之一了。”宁向安指指桌上的东西，“别打着跟我商量，我需要一点不一样的声音。”

　　周诺闻言转身，拿起桌上多出来的硬盘，“一个就够？”

　　“再多未免太没用了。”宁向安靠在沙发上，想了想又站起来，“规矩，只能在这里看，不许带任何内容出去。”

　　“OK，你确定不等我下班？”周诺想起自己还剩下两个报告，有些有气无力。宁向安眨眼，“你不是应该在纠结是否留下吗？”

　　“有什么好纠结的，我还要写报告。至于你这个，我要找一个合适的时间看。”周诺想了想，“至少是要在我知道怎么发出不一样的声音之后。”

　　宁向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一松，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就好像是一只用湿湿的鼻头拱自己手心的金毛，或者是眼前叼着球对他笑的边牧。

　　“总结会的报告？”宁向安抬起眉头，看上去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周诺点点头，心里也是十分无奈，“我保证在二十分钟之内，等等我一起啊。”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宁向安倒是有些意外，之前周诺从来没有纠结过他们一定一起行功的事。

　　“如果口述录入的话我需要十分钟。”周诺算了算时间，却忽然一怔，看着宁向安道：“你不会已经弄好了吧？”

　　“答对，给你两分钟收拾，赶紧下班，我昨天就煨上的底汤，现在估计火要熄了。”宁向安笑着看周诺，催着人赶紧行动。关机，扫尾，把硬盘放进保险柜，周诺拿上外套后讶异道：“你都没有参加，怎么知道的内容？叶队告诉你的？”

　　“我用得着问他？”宁向安嘚瑟道：“我可是天才。”周诺撇嘴，不过也没反驳他，既然说不是，那就是权限内调用会议记录呗，当然，不能打击这个天才的人设。

　　“你煨汤做什么？”周诺上车后才想起来宁向安在宿舍内搞得危险活动，多亏他们不养宠物，炭炉煨汤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危险。

　　“想吃佛跳墙了，材料放食堂大师傅那发起来的，有不错的干鲍，你有口福了。”宁向安启动车子，舔了舔嘴角。

　　周诺忽然觉得有必要计算一下他家小安的工资都用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