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扉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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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你能进入暗部，这对于宇智波一族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衣服上有团扇族徽的长辈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身为后辈，宇智波镜只能静静听着。
“我只希望你能谨记在心，你是宇智波一族的宇智波镜，即使身在暗部，也一定要记得自己最重要的归属！”长辈毫不吝啬自己的临行教诲。
这些话在镜听来，实在无比刺耳。
可他面上还是恭敬得挑不出错处的表情，说出来的言语也让那位长辈心里满意：“是，我是宇智波镜，关于这一点，您放心，我必会铭记于心。”
02
身为二代火影的学生，宇智波的新生代，自身实力出众，并且身边还有同样优秀的同学能够在情况危急时守望相助——在暗部的生活虽然辛苦，但是总体发展态势良好，再加上外部宇智波对他在资源方面的倾斜，宇智波镜的人生真要说上来，恐怕是正式走上了上升期。
身边略微了解他境况的人，无不是褒扬与赞叹。
走在火影楼的走廊上：
“镜，今天的任务还是这么完美啊！”
“不愧是宇智波的天才！”
“扉间大人对你越来越倚重了吧！真好啊……”
“镜你越来越厉害了……”
“扉间大人也会为你骄傲的吧……”
宇智波镜一律以安静的微笑作为回应。同时，他扬了扬手上的卷轴，向周围人示意自己还有任务正要去报备。
03
礼貌地敲门，里面传出低沉的一声“进来。镜略有浮躁的一颗心，随着这句接纳，突然就安安稳稳地沉静了下来。
——门内是二代火影啊……
镜推开门，走进，反手关上门，看着办公桌后面好整以暇观察他的男人，脸上浮华客套的笑容一瞬间消融。他面无表情，眉宇间略带疲惫，低低地唤了一声“老师”。
扉间面无表情，只是身体小幅度地微微前倾，目光中有不起眼的关心。他问：“这次任务很辛苦吗？
“不是……”
扉间了然：“族里又向你打探消息了？”
镜点点头，低垂着眼帘，将卷轴放到办公桌上：“嗯，大家都很好奇火影大人手上分配出去的任务，所以多问了一点。”他顿了一下，认真加上一句，“老师，我没有泄露有关任务的机密信息。”
扉间打开卷轴大致扫了一遍——不出所料，镜的任务一向都完成得完美——下一刻，他将卷轴收好，严正对待自己学生现在面临的问题。
其实他的六个学生之中，宇智波镜是最不让他操心的那一个（虽说作为宇智波的一员，他应该是自己最操心的那一个才对），无论是当初的学习还是后来的做任务，镜都优秀到无可挑剔，让他这个老师省了不少心。
可是无论镜有多么优秀，他身为宇智波一员，宇智波与木叶之间客观存在的一些问题，始终不是他个人的努力能够轻易抹消的。就诸如宇智波想要通过他身为二代火影弟子的身份来探听木叶高层决策，而扉间自己，也未尝没有通过他来加深对写轮眼的研究一样。
作为木叶高层和宇智波之间的一条纽带，宇智波镜承受了不少压力。
扉间知道这些，可即使是身为火影的他，也只能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来努力改变这一现状——他做出的一系列动作，收效甚微，好在，也不至于一点效果都没有。
04
扉间说：“我相信你。你也有自己的考量，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相信你的判断。”
“……”少见的，镜没有回答。他闭了闭眼睛，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千手扉间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语气放柔，声音低低地开口，话语里少了身为火影的威严，多了一些作为老师的柔和散漫。他说：“这次任务以后，你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镜？猴子团藏他们每次执行任务回来，总是要在我这儿叽叽喳喳呆半天，连路上看了什么新品种的鸟雀都要告诉我……”他看着自己沉默的学生，罕见地笑了一下，说，“你不会是讨厌我这个老师，连师生之间的闲谈都不愿意和我进行了吧？”
“不是这样！”这个锅太大，镜不假思索地给予否定，“只是……老师，我……”他抬头看着办公桌后面的千手扉间，满心的言辞堵在喉咙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他的老师，千手扉间，木叶忍者村的二代火影，这世上最强大的忍者之一——他的老师这么强大，每天手上处理事务无数，挥笔之间就能决定整个村子的兴亡……
镜拧着眉头，犹豫地开口：“老师每天都这么忙……我也已经是一个优秀忍者了，我觉得……我应该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即使是优秀的忍者，总还是有自己处理不好的事情。”扉间冷静地反驳，他目光直指镜眼睛下方的青黑，“你昨天熬夜了，是有心事困扰吗？”
镜没有说话。
“即使是优秀的忍者，你依旧是我的学生。我是你的老师。老师的职责，就是为学生解惑，为你指明你还无法确定的道路。”扉间耐心地说服着他，“身为你的老师，我也希望你能在碰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能够想到来找我请教——这至少说明我是一个合格的老师——镜，你觉得我是个合格的老师吗？”
05
“老师，我不明白……为什么族人对于木叶那么畏惧、疏离……既然我们宇智波已经和千手结盟组建了木叶村，为什么……”一向性格温和的镜，脸上也出现一层薄怒，“为什么族里的长老和前辈们，他们还是不愿意信任村子？从我成为您的学生开始，就一直是这样！明明可以主动走出宇智波圈子向您探听高层消息，他们也有这个地位和资格！可是……如果不信任您，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让我成为您的学生——难道只是为了在您这里安插一个……”
“镜！”接下来的话就有些太大逆不道了，千手扉间及时打断他。
镜渐渐冷静下来，他咬牙低下头：“抱歉，老师。”
从成为二代火影的学生以来，族内族外，他一直在承受压力。无论在长老所说的“宇智波的镜”，还是别人口中“二代火影的优秀学生”，不知不觉中，无论带不带族徽，他都有了自己不能割舍的身份，这种两面的身份，既是他身为宇智波镜的骄傲，却也不断侵蚀他的精力，让他身心俱疲。
“很累吧！”
镜无声点点头。
前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让你夹在村子和宇智波之间为难，我很抱歉，镜……”
镜抬起头。
千手扉间接着说：“你和我都知道，怀疑、犹豫、试探着融入，继续下一步的怀疑和融入——这是一个忍族融入村子的必然。在木叶，相比其他忍族，宇智波一族更有它的特殊性，当年的千手和宇智波之争，以及后来斑的出走，终结谷之战……这些都是宇智波融入村子的障碍——我是火影，村子的繁荣兴盛是我的责任，让宇智波一族能放心融入村子，同样也是我的职责。暗部是火影手上的直系力量，你们承受的压力必然很大，你是宇智波的族人，承受的压力自然更大。”
“老师……”
“我虽然一直在嘴上说，要尽快化解宇智波一族和村子的矛盾，可是时至今日，我也没有拿出什么有效的措施和手段——或许我一直辜负了你的信任，镜。”
宇智波镜握紧拳头，眼睛深处有一丝红芒一闪而过。他慢慢摇了摇头：“不是这样，老师……”
他说不下去了。
不是这样吗？
——是不是，其实心底里，一直都有点责怪老师呢？
——明明是火影，明明是自己的老师，却还是让自己……
宇智波镜沉默了。
06
千手扉间冷静地观察着自己学生的神色。
他毫不怀疑自己学生（特别是镜）的优秀，可是就像他之前所说的，优秀并不能代表一切。优秀的人依旧是人，依旧有弱点，依旧会被过于压迫的外部坏境摧毁。
暗部成立一年以来，身为第一批暗部成员的宇智波镜，正好生活在这样具有强大压迫性的环境里。
利用他身为二代火影的特权，千手扉间当然可以出力改善宇智波镜的处境。他可以把他派到宇智波一族难以干预的遥远国家，可以让他假死以后制造一个假身份，或者明里暗里敲打宇智波的现任族长，让他们收敛自己的触角和野心——可是这些动作真的有用吗？
千手扉间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镜的场景：
“介绍一下自己吧。”
“是！我是宇智波镜，火之一族宇智波，宇智波一族的宇智波镜！”
就像千手扉间一直以身为千手族人而骄傲一样，实际上，千手、宇智波这些历史悠久的强大忍族，有哪一个不会为了自己佩戴的族徽而感到自豪呢？
千手扉间能明白大族子弟的骄傲，所以他也不会随意插手去折辱这番骄傲。
更何况，那些所谓能“改善宇智波镜的处境”的手段，没有一个真的能治标且治本。
所以，他只能一边为了学生的痛苦而竭力努力，一边按捺下自己所有的不忍，冷眼旁观。
忍者，是擅长忍耐的人。
千手扉间理所当然是一位优秀的忍者。
他希望自己教授出来的学生，也能如此。
虽说，这未必是一件好事。
07
宇智波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好像是要吐出自己心底的所有阴霾浊气。
“不是这样，老师。”
他睁开眼睛，眼底有一些熬夜出来的血丝，能看出他心底的疲惫，而现在，他的疲惫真的快要漫出来了，“不是这样，老师！”他重复道。
宇智波镜眼睛黯淡，可是里面依旧还有光芒，就像曾经有人在那里头点起了一簇小火苗，而这簇小火苗至今还在执着地燃烧。他说：“我知道老师一直在努力，想方设法地让族人信任村子，能够更好地融入村子……”他勾起嘴角勉力笑了一下，虽说这笑容有些虚，可是显然，他正在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好一些，“因为我是老师的直属暗部，所以我知道您到底做了多少努力，虽说现在还是老样子，但是比起终结谷之战的时候，我们一族的族人和村里的关系已经好多了——这些都是老师辛苦工作换来的，所以您从来都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宇智波镜直直看着千手扉间：“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千手扉家：“……”
迎着学生崇敬一如既往的目光，二代火影大人好像是被人灼伤了一样，不自在地想要侧头躲避——好在他及时忍耐住了这种冲动，绷住了自己泰山崩于前依旧面不改色的成熟稳重形象。
“……所以，老师，”宇智波镜眼睛里好似有火光闪耀，他面庞上恢复以往温和的笑容，他说：“老师不用担心我，就像您曾经教导我的一样——我不仅是宇智波一族的宇智波镜，我更是木叶的宇智波镜，所以，我也有自己的担当和责任……我是一个忍者，忍耐什么的，只不过是分内之事而已。”
08
他的学生，始终那么优秀。
优秀到让人心疼。
这……毕竟不是一件坏事。
09
千手扉间拿出了自己抽屉里的一份卷轴。
10
“关于木叶警务部的建立和组织草案”。
宇智波镜得到了一份以此为标题的文件。
“老师……这是？”宇智波镜眨了眨眼，问。
“应该都写在上面了——”千手扉间扬起下巴，示意他去看那份文件扉页上的标题，“‘木叶警务部的建立和组织草案’。接下来一段时间，木叶村的主题就是这个。身为暗部的一员，还有草案的直接参与者，我觉得你……”
哑口无言半晌以后，第一次，宇智波镜无礼地打断了他说话：“这个我知道！”他脸上两抹明显的潮红，显得近几日苍白的气色都好了很多。他梗着脖子，带点不可思议与难以置信地开口：“可是，木叶警务部这么重要的部门，您……您真的要交给……”
千手扉间淡定点头：“我以为这份卷轴上面都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
“可是……”
千手扉间冷静陈述：“这只不过是想要达成目的所必须做出的让步而已。就像你所说的，我一直在思考宇智波和村子的关系，想要让宇智波一族融入村子，为此，我一直在观察宇智波一族。”他顿了一下，好像在整理思路。连草案都无声无息地做出来了，显然这思路早已在他脑袋里成型。
果然，这停顿没有多久，千手扉间又开始自己的讲述：“宇智波一族是能与千手一族比肩的强大忍族。我从来都不怀疑你们一族的能力，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运用这份能力，怎么能够最大程度地运用这份能力。”
宇智波一族与村子之间有隔阂，这一点宇智波镜早就知道。
“您的对策是这个？”年轻的忍者扬了扬自己手上的卷轴，目光惊疑不定，问道。
较年长的忍者没有立刻回答。他修长的右指在桌上有规律地敲击着，勾画出思考的痕迹：“我会将木叶警务部的建立与管理全权交给宇智波一族，对于这一点，你刚刚表现得很惊讶——你为什么会惊讶？镜？”
二代目火影目光如炬，直直射向镜迷茫的双眼，把他吓了一跳：“我……我觉得……”他有些冷静下来，好像有所了悟，但是终究还是迷茫，“因为，宇智波一族对木叶忍者村来说，一直是……需要拉拢，但是，也更需要防范的对象……所以……”
对于这个说法，千手扉间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他说：“受到战时势力的影响，还有宇智波斑的后来的一系列事情……这是现在木叶上层最主流的观点，我曾经是这么想，受到火影的影响，其他忍族是这么想，而宇智波一族，也只能这么想，”他叹了口气，“如果，事实不是这样呢？”
“……”
宇智波镜没有接话。
“宇智波也是木叶忍者村的一大忍族，它本身就是木叶的一部分，其实不需要拉拢，它就在木叶村里面，至于防范，那或许只是因为宇智波难以感受到村子上层传来的信任，所以自己也难以托付信任——所谓的隔阂，所谓的间隙，这种东西可不是一方的错漏就能制造出来的。我总是在心里抱怨宇智波一族的排外和警惕，但是，我自己又真的对宇智波一族释放过什么善意的信息吗？宇智波斑的弟弟，宇智波泉奈，间接死在我的手上，战时，我自己手上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宇智波族人的鲜血。虽说现在是和平时期，可仇恨的味道没那么容易清洗干净……”
“……”
“所谓的消除隔阂，消解隔膜，这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轻易做出来的事情。建村以来，我和千手一族一直在等着宇智波一族能够率先示好，能够主动给村子出力——但事实上，这其实并没有什么纠结的必要。如果对方无法率先做出让步，可以由我这一方来；如果对方无法轻易交付信任，那么就由我首先交付。这原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我这些年想岔了……”
“可是老师……”镜呐呐无言，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为好。
“宇智波一族，原本就是感情激烈有真性情的一族，这一点，从你们的开眼方式就能看出来……镜，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无论是师生间的信任，还是忍族之间的信任，总要有一个开始，而这一份草案，就是一个‘开始’。对待率先抛出的信任，我觉得宇智波一族会给出我想要的答案。更何况，我还有你！”
镜眨了眨眼。
“你是我的学生，我信任你。你是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宇智波一族同样信任你。”千手扉间看着他，说：“木叶警务部的建立和管理，这是宇智波一族和木叶村融合的第一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是一件苦差事，而你，你是最适合这个计划的人，我想不到比你更适合这个计划的人。”
听明白了千手扉家话语里的意思，宇智波镜看着手上方案齐全、策略详尽的草案，眼睛逐渐亮起来。
“所以，木叶的宇智波镜，你愿意接受这份S级的危险任务吗？”
你愿意吗？
这是宇智波一族和木叶忍者村僵硬关系的转机，这是你“二代目的学生”和“宇智波的天才”两个割裂身份的解救，这是你历经一切压力和困扰费劲千辛万苦终于盼来的一丝希望！
你愿意吗？
千手扉间看着他，是老师看一位学生，是火影看一位部下，也是一个疲惫的年长者看另一个同样疲惫的年轻人。
你愿意吗？
11
难道会有第二个答案吗？
12
年轻的忍者怀揣着那份蕴含着希望的草案，昂首阔步，走出了火影楼。
13
宇智波镜，今年25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扉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