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木叶手书》双鱼挂角

3、【贵乱】中

　　被自家向来严肃认真的弟弟撞破和挚友的情事什么的，对于千手柱间而言，这实在是一件非常难以启齿的事情。
　　虽然后来，无论是弟弟，还是当事人的斑和泉奈，都没有再说过这件事情，好像一切如常。
　　但是只要一面对弟弟正直清澈的目光，千手柱间还是会觉得内心羞愧、无地自容。
　　心里有事的直接后果是千手柱间直线下降的床技终于惹恼了斑，被一脚踢下床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碰过斑的衣角。
　　“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吧！”踢他下床时，斑是这么说的。
　　“只有我一个人能独占哥哥，我可是求之不得呢！又怎么会帮柱间大哥你求情呢？”拒绝帮他说情时，泉奈是这么说的。
　　心生郁闷的千手柱间，丢下自己火影办公室的一桌子村务，直接跑到了汤之国的赌场，决定好好放松心情。
　　结果是他欠下巨额赌资，被赌场扣押下来，要求木叶村的领导层拿钱来赎回去。
　　自觉最近倒霉到家的千手柱间简直要哭出声了。
　　而事实证明，他以为不能再坏的霉运还能在最后给他来一个大大的“惊喜”。
　　“大哥，回村吧！”
　　到赌场来接他回去的，竟然是千手扉间！
　　柱间睁大眼睛，满眼不可置信：“扉、扉间？怎、怎么会是你……”
　　按道理来说，每一次他丢下村务出去玩儿，扉间都不得不坐镇他的火影楼，替他处理那些能把人淹没的公案文书，把他们的木叶忍者村照顾得好好的……每一次拿钱把他赎回去的，也应该是暗部的人，结果这一次怎么……
　　千手柱间心里一紧，也顾不得自己和弟弟的别扭了。他直接握住扉间伸出来的手，紧张地问他：“扉间，木叶不会是破产了吧？”
　　千手家的二把手无可奈何地看了自家傻哥哥一眼，这一眼温柔得简直让柱间感到受宠若惊。扉间没好气地对他说：“大哥你再这么不计后果地赌上几回，木叶或许就真的要破产了……”
　　千手柱间闻言只能摸着后脑勺干笑。
　　他每一次去赌场，心里头其实都有谱，他清楚扉间的忍耐底线，清楚自己的私库能透支多少，知道最多能输多少钱，才不至于让弟弟气到不管自己。所以每一次他欠了赌债，被赌场扣押，木叶都会有人来接他，风雨无阻，无一例外。
　　这一次显然也是这样。只不过这一次来接他的，是他弟弟本人。
　　两人在僻静处直接飞雷神，回到了千手大宅。
　　千手扉间递给他一套干净的衣服：“先去洗个澡，洗完澡吃午饭，然后睡一觉，剩下的事情，等你休息好以后，我们再谈。”
　　千手柱间呆呆接过衣服，乖乖照做。
　　饭桌上，咬着筷子吃得心不在焉的木叶村长发了一会儿小呆，最后终于按捺不住，放下碗，小心翼翼地问自家弟弟：“扉间，你这一次，不骂我了……吗？”
　　扉间闻言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开口回了他一句：“食不言，寝不语。”
　　被训的柱间一愣，低下头，又乖乖数起自己碗里的米粒。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一双筷子伸过来，夹来满满一筷子菜。
　　柱间抬起头，就见自家弟弟正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满眼的温柔，眉目柔和——这是只有他才看到过的好看模样。
　　扉间给柱间夹了一筷子菜，放下碗，垂着眼睛，正色说：“大哥你早已经有自己的主见，我骂你有用吗？我劝你不要去赌场挥霍自己的工资，你听过吗？我说你和宇智波交往不要太近，你听进去了吗——你甚至还爬上了宇智波族长的床……我和你说的事情，你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扉间的神色不对劲！
　　千手柱间的精神一紧，心里突然生出一些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恐怕与慌张来。
　　千手扉间顿了一下，接着说：“大哥，我只是你弟弟……”他垂着眼帘，又慢慢重复了一遍，“我……只是你弟弟，我不该管那么多……”
　　“扉间！”柱间扯住对桌弟弟的袖子，觉得自己额头的汗水都要淌下来，“你在说什么啊……”
　　“大哥，”千手扉间睁开眼睛，看着他，脸色很平静，“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去赌场也好，去宇智波大宅也好，还有其他事情，你想去做就做吧！我不会再阻拦你了。”
　　曾经万分期待的处境成为现实，千手柱间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干笑着想要打个哈哈，脸上的表情却僵硬无比：“扉间，你开什么玩笑？你要是这么说，小心我真的去赌场把木叶输到破产……”出于心里的第六感蜂鸣，他识趣地没有加上“去宇智波大宅让斑把我榨干”这种话。
　　千手扉间听到这番话以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却连一丝颤动都没有，他很冷静地说：“那你就去干吧大哥！木叶是你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会阻止你。”
　　千手柱间：“……”他连脸上僵硬的笑都保持不下去了。
　　这一刻，一种失去了什么的感觉，在第一代火影的心里，空前的强烈起来。
　　可是这失去的东西，对千手柱间而言是很重要的。就像河水之于游鱼、天空之于飞鸟，他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失去这种东西……怎么会失去呢？明明一直习以为常、常伴身边……如果失去了，那么自己……
　　千手扉间轻轻拂去自己袖子上那只松松垮垮抓握的手。他起身，表情沉静一如既往。他对还在怔愣中的柱间说：“大哥，你吃完可以先休息！火影办公室里的文书，我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你不必担心。”
　　千手柱间呆呆地抬头，看向自己逆光的弟弟。
　　明明是逆光，他眼中扉间的面容，却比强光照射时更加清晰。他能看到千手扉间眼睛里的轻微血丝，看到他不明显的黑眼圈，还有脸上隐藏得很深的疲惫——火影办公室里那些多得能淹死人的文件，还有村子里数不清的琐碎小事，他竟然就把这些能让人过劳死的重负理所当然一样丢给了自己的弟弟，每每如此，还从不悔过！
　　千手柱间鼻子一酸，突然感到万分的羞愧与难过。
　　柱间起身想说话：“扉间，我去……”
　　“……”千手扉间突然皱眉，他扬起手，止住另一边未完的话语。他说：“哥哥你先休息吧！宇智波泉奈又来我办公室了，影分身已经消失，我要立刻赶过去。”
　　“可是……”千手柱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下一瞬间，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千手扉间的身影。
　　飞雷神永远比外人想象的更快速。
　　“……”
　　千手柱间只能颓然地垂下手。

　　接下来再见到扉间，是在他“休息”的时候。
　　虽然很想去帮扉间的忙，承担自己作为村长的责任，但是千手柱间在赌场沉迷几天几夜，后来被扣押时也没有睡好，所以精神万分疲惫。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现在这样精力消耗过大的自己恐怕不能帮上弟弟什么忙，于是就听话地洗洗睡了。
　　可是即便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心里有事、精神纤细敏感的火影大人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和你说的事情，你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改还不行吗……
　　“我……只是你弟弟，我不该管那么多……”
　　我弟弟就应该是一副永远管着我的样子啊……
　　“那你就去干吧大哥……我不会阻止你。”
　　这是什么话啊混蛋……
　　这些话语在脑海里不停地循环翻滚，搭配上扉间说话时垂眸敛目的表情，无论精神有多么疲惫，千手柱间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扉间是对他太失望了吗？
　　扉间是不准备管他了吗？
　　扉间是要放弃——不不不，扉间可是只有自己这个哥哥，又怎么可能会抛下他不管不顾呢？
　　可是……
　　千手柱间消沉得整个人都要大不好了。
　　他突然想起平日里一直念叨着“泉奈泉奈”的斑，他还曾经嘲笑过斑，说他是个深度弟控，简直不可救药。
　　那个时候，斑是怎么回他的来着？
　　斑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老不客气地说：“那是因为你太不省心，扉间又对你太好，所以都是他操心你的事——柱间，我看你是被你那个兄控弟弟给宠坏了！”
　　现在想起斑的话，柱间被窝里的手抓紧身下的布料，心里头一团乱麻。
　　或许，他真的是被扉间宠坏了……所以只要一想到扉间说不再管他……
　　“嘎吱。”房间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千手柱间扩散的思绪被这声音拉回来。他一动不动，呼吸依旧绵长平缓，一副熟睡已久的好梦模样。
　　门边的人落脚很轻，动静几不可闻。
　　熟悉的气息渐渐靠近，柱间精神如弦般紧绷。
　　千手扉间在床榻边坐下。
　　“……”
　　“……”
　　柱间不知道扉间在做什么。他只知道弟弟就这样在他床榻边坐了很久，久到他几乎就要在这沉静的时光中真的睡着。
　　或许他也是真的睡着了，所以他始终不清楚，落在唇角那一个轻柔的吻 ，到底是他自己梦境里真切的渴望，还是弟弟那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
　　不过没差。
　　千手扉间走后，安静的室内：
　　半梦半醒的千手柱间睁开眼睛，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干燥柔软的皮肤上，好像还残留着刚刚温柔的触感。
　　“……”
　　千手柱间心情复杂，紧皱的眉头却在不自觉中渐渐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