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随平野尽》图阿珺

1、愕然无语

　　这天，莫漆从舞蹈学校下班，经过郊区路上围满了人，去路已经为得水泄不通，一看大多数都是女性，都在拿着手机往前面拍照，莫漆吃力的从边上绕着，往缝隙里望着，好像是当红明星在拍戏。
　　女生激动的声音时不时响起，莫漆看不到里面的人，内心也有一点激动，毕竟第一次遇见大明星。
　　莫漆再次望去，男明星好像往这边过来，开始骚动起来，还夹杂着一两声尖叫，结果她前面的女生往后一退，把她从路坎上挤了下去，这时该换成她尖叫了。
　　莫漆顺着山坡滚了下来，一米多深的草丛为她减轻了滚下的重力，几度翻滚，头显得晕乎乎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头，不就是转了几圈，自己的舞蹈学院毕业的，这几圈还是能抗住的，但是现在好像脱虚了一样，迷迷糊糊觉得耳边有人在说话。
　　“倒了就快走，传染了可不好！”
　　“是啊，太晦气了，这差事落在我们两身上，快走快走”说话的两人蒙着面布，头上盘着辫子，一身氆氇布像裙子一样直到膝盖，宽大的袖子只穿了一只，另一只袖子则落在腰下，衬裤配着黑色的靴子。
　　朦胧的眼里只看到两个身着奇异服装的人影，消失在山顶处。
　　‘拍戏拍得那么认真，看见人不管就走’莫漆努力的伸出手想叫住他们，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不会吧，已经摔成植物人了？
　　伸出的手不听使唤的打落在地上，连土都感觉如此的软，无意瞟了一眼四周，身边躺着一些死人，感觉自己好像压住了一个，莫漆淡定的从它身边坐起说着对不起。
　　“我可不可以起来，我不是群众演员，有没有导演啊？”左顾右盼没发现其他的人，喂了一声，还是没人答应，只有问问地上躺着的：“起来了，导演都走了”推着旁边的人，没有动静，只感觉它的身体冰冷：“这也太敬业了，身体都冷了”。
　　莫漆有点害怕了，伸出的手有点颤抖，在那人的心脏上摸着，脸色唰的一变，使出吃奶的力气，双腿发软的从尸体上爬过，直到停在半山腰，惊魂未定看着它们，全身上下都是乌七八黑的，脸部不自觉的在抽筋，带动着干涸有点丝丝裂缝的嘴唇，火辣的疼。
　　往四处看了看，除了那些尸体，周围都是青山，翠绿的颜色就像精华要滴出来了一样，右方不远处垂下一趟瀑布如同一条白色的凌带，润白柔软，打在石头上，水珠溅起，像一颗颗落在地上的珍珠，在底层形成了一个小池塘，水面上水雾缭绕，隐隐浮动。
　　“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里的景色”。
　　开始注视自己全身破烂的衣服，手上的皮肤多半都有小丝的裂口，指甲缝里一层层黑色物质以及光着的脚，顺眼望向地下的尸体，差点吐了出来：“还好我命大，没滚死”。
　　看了一眼前几分钟都还很害怕的尸体，渐渐适应起来，都是和自己差不多装扮，有两具尸体的着装是完整的，绣有彩色的花纹。
　　这些怪异的装束，看着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看着顺眼的，汗水与搂烂衣服贴在肌肤上，很想去洗干净。
　　莫漆慢慢的爬到河流边，将脸洗干净束起了蓬乱的头发，水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脸色苍白带着黑色物质，‘自己总不能这个样子去人多的地方吧，碰到熟人了才尴尬’。
　　选了一个角落，走进池中，打了一个冷激，脱下衣服，清洗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寸污垢，落日的余辉照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将莫漆照映在里面，宛若一副柔美的画面，整个景色的烘托，如同身处仙境。
　　在水中理顺刚洗完的头发，身体也轻松多了。
　　“啊！”身后听到一个男人的尖叫，迅速转头看着，水塘边背对她蹲着一个男子，男子长眉若柳，相貌堂堂，背了装着绿草的背篓，一身灰色的长装，戴着平顶帽。
　　莫漆吓了一跳，将身子缩进水里，男子背对着她，双手蒙着双眼：“姑娘，我没有恶意，只是采药，口渴，找点水喝，我，我，我不是故意冒犯的”。
　　‘遭了，刚看不起那么破旧的衣服，顺着河流冲走了，想着都后悔，万一他走了，自己才不想去穿死人的衣服’。
　　“喂，这，这位大哥，我衣服被水冲走了，你的外衣能不能借给我穿？”莫漆唤着他。
　　“外衣？”男子半天反应过来：“我这里有换洗的一套，你拿去穿吧！”说着从背篓底层取出一套折叠好的装束，闭着眼睛摸索着路将衣服放到了岸边，然后又退到自己的背篓旁边。
　　‘这男人不错，正人君子’
　　莫漆缓缓靠近岸边，听见男子说着：“姑娘，你还是穿了衣服快走吧，我刚才过来的时候那边有一些死人，都是感染瘟疫了的”。
　　“你开玩笑，我就是刚从那堆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大笑着，伸出手打了一下水面，溅起水花。
　　“什么？”那男子扭头惊慌的看着她，只见她露出水面的半肩，急忙转头，脸变得通红。
　　莫漆拿起岸边的衣服，拎了一下，三件，一套是完整的似白色睡衣，还有一件青灰色的长衫。
　　采药的人都穿这种衣服的么？
　　“你不准偷看”说着慌忙的穿着衣服。
　　“姑娘，你是不是感觉头痛和骨节类的疼痛！”男子在她不远处问着她。
　　“对啊，你说从山坡上滚了下来你认为不痛么？”
　　“你们肯定是被别人从马拉车上拉来丢在这的”听得莫漆一头雾水，整理着那件大衫，看了一眼那男子的腰带是怎么系的。
　　这衣服真奇怪，两种睡衣造型都用上了，防治蚊虫叮咬么？
　　“姑娘，你不及时治疗，肯定像那些人一样的！而且我刚才看到你的脸很苍白”
　　听着头部一阵眩晕，是自己本来就虚弱的身体，还是听见他说的话使得脑子一阵眩晕，勉强支撑住想要倒下去的身体。
　　到底是怎么了？心里越想越害怕，连瘟疫也搬出来了，不禁一声：“我靠！”。
　　“姑娘，你先不要靠过来，还好京城已经对这种病有了治疗的方法，也还好你碰到了我！”男子说完看着穿好男装的女子虚弱无力，心中生出一丝疼惜。
　　莫漆这才仔细看了看前面的男子，是不是附近哪座寺庙的，才会这个装扮？而且她好像听到京城这两个字，眼前渐渐的一片漆黑，身体不听使唤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