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番外：墨渊的心里历程（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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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是时日不多了。”
金色的光辉照在芳华脸上，让其病态的面部柔和了起来，却高傲得不像是凡人，仿若是误入世间的仙人。
我沉默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的状态越来越差，每天一碗血肉药引，整整三个月，任谁受得了？更何况，他并非仙人之躯，只是略有修行的异兽而已。
“希望我走后，上神将我埋在后山。最重要的是，不要告诉花花真相。”他将目光远远地移向小屋，缓缓道，“我知她最是怕欠人情，若是知道真相，必定心有不安，所以劳烦上神等花花大好后，带她离开。”
“好。”
我沉默了半晌道，“你可有什么心愿未了？但凡我墨渊能做的，必定帮你达到。”
芳华失声笑了起来，“心愿？红尘万丈，人生渺渺，不过尔尔。上神可知我芳华一兽世代受诅，若成年兽不堕红尘心如明镜，可长命乃修仙。动情者便如荒草，岁岁枯荣，浴入火海，反复轮回。天道不公，我们芳华兽生生世世为情所累，几百万年或能有一兽可以修成正果，其余者皆将反复轮回，历尽情劫，尝尽苦楚。”
“可有办法破此诅咒？”
“此乃宿命，无法更改。”
芳华眉宇间疲乏之色表露无遗，被褥勾勒出的瘦弱身子是那么单薄，这像利刃一般狠狠的刺在我的心头。
自那日交谈后的第三日，芳华将药碗交予我，他已经无法起身，看着床榻上羸弱的芳华，我第一次生出了无力感，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眼前这个男子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一个我们共同爱着的女子，他是那样的眷恋不舍，又是那样的甘之如饴。
而我能做的只是尽量满足他的心愿，呵护他的小心翼翼。
虽然我尽量想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但还是瞒不过夭夭。看着她跌跌撞撞的冲到芳华的床榻旁，看着他俩久久的注视着对方，看着他俩深情相拥……没有嫉妒，亦不吃醋，有的只是感慨，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魍魉森林发生的这些事情，那么他们是不是会在一起？如果这样，芳华走得是不是就会安慰些？但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夭夭是不是又更伤心呢？
在夭夭晕倒在芳华怀里的第二日下午，芳华走了。
他看起来安静祥和，冲我淡淡地笑，他说，“墨渊上神，照顾好花花。可惜没有来世，若有来世，我一定在你前面先找到花花，我一定让她爱上我。你那么无趣严板的人，她眼神真不好……”
芳华走了，按照他的遗愿，我将他埋在了后山的小山丘上，山丘正对屋舍。
夭夭醒了，得知芳华走后，她守着坟茔，坐了许久，不哭不闹。只是我知道，她这个样子才是真正伤心到了极点。
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挽起袖子，划破手腕，将血滴在那截埋在土里的漆黑的芳华木上……芳华用血肉救她，此刻她竟然又要用血救芳华！他二人如此反复，都拿生命当儿戏吗？
只是我知道，此刻我不能拦她，亦拦不住她，当我看到她眼神中流出的决然与坚定，我就知道她已经认定要那么做了。
既如此，我便成全她！
这是我人生中最短的一年，却也是我过得最漫长的一年。
这一年里，我每天炼药熬药，每天替她疏导真气。芳华虽然救活了她，但她经脉重塑后，已无任何法力，已是凡人之躯。
她每天上山割血哺育芳华木，我则远远观望，不靠近，是想给她更多空间，不离开，是因为怕她体力不支，遇到危险。
这期间，我看过异兽志，知道了芳华兽重生之秘。将木埋入土中，以他生前心爱人的血、将药草、花瓣碾碎加之晨曦露滴哺之，不久芳华兽将出世……三百六十五天，他将续魂，保留前世记忆。
夭夭，她确定想要芳华恢复前世的记忆吗？
在第三百六十五天，我阻止了夭夭最后哺血，我对她说，“夭夭，让芳华重生，给一个全新的芳华吧，不然他依旧难逃情殇，以你现在身体，你还能救他重生几次？”
她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我，我不等她回神，割破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血滴在芳华木上，滴在芳华木那已经成型的小小五官上。
我这样做究竟是自私还是大义？此刻我也搞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这完全出于我的本能，甚至没有片刻的考虑。遵从本心，我想此刻便是了。
芳华终究是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方式多少让人有些尴尬。他以两三岁婴儿的姿态回到了夭夭身边。只是他是芳华亦不是芳华，他又怎会知道他口口声声唤的“娘亲”是他前世的挚爱；而他喊的“爹爹”是他的情敌！
老天究竟是对芳华残忍还是仁慈？沧海桑田，我想，我便一直守着他们便是。（完）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番外：墨渊的心里历程（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