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卷》桃*仙

6、雪娃娃（下）

　　这是一个仅容三人通过的狭窄通道，两侧的崖壁高耸，谷中寒气逼人，突出的岩石上并不是堆放着积雪，而是冻结的冰块。由于峡谷中无法被阳光直射，这些冰块映衬着岩石的颜色，显得灰沉沉的厚重。
　　两侧崖壁在峡谷的尽头完全交汇在一起，中央悬挂着一条冰冻的瀑布。镇长和镇上的两个官员带着小男孩，在瀑布前停止了脚步。
　　“伟大的雪神，我们为您送来了忠诚的仆从！”镇长带领众人面向冰冻瀑布跪下，虔诚的大声喊道。山壁反弹的回音在死寂的峡谷中嗡嗡作响。
　　过了一会儿，冰冻瀑布中间裂开一条缝隙，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去年送去的小孩。从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让后面的两个人带孩子进来，你们离开。”
　　曼斯和沙雷戈起身，在两旁牵着小男孩的手，沉着的走进那个黑魖魖的裂口。在他们身后，裂口周围迅速生长着冰晶，转瞬间冰冻瀑布又回复刚才的浑然一体。
　　一个冰冻世界展现在他们面前，四面全是厚厚的冰层，散射着诡异的幽幽冷光，一个抱着婴儿襁褓的妇人站在这个世界的中央。
　　“见到雪神还不下跪！”这个妇人因来人的大胆直视而发怒。沙雷戈的目光对她来说犹如麦芒刺入。而她隐隐感觉到最大的威胁是另一个看不清眼睛的灰袍人。
　　“雪神？雪妖还差不多！”沙雷戈想到曾被冻成冰砣子，就腾起一团怒火：“别以为你变成大人我就认不出你来。”
　　这妇人反而不再生气，和颜悦色道：“雪神也好，雪妖也罢，只要交出那件可以克制寒冷的宝物，我不会伤害你们。”
　　“那么这个小男孩呢？”沙雷戈问道。
　　那妇人思考了片刻，答道：“他也可以走。”随即一抬手，原来的那道裂隙重现在原处，她示意二人：“把宝物拿出来放在地上，出口就在那里为你们敞开。”
　　“大嫂，你的孩子还好么？”曼斯并没有回应那妇人的提议，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那妇人怀中的孩子身上。
　　那妇人一惊，急忙低头查看，曼斯迅速给小男孩施放了昏睡魔法，二人身形一动从两面夹击妇人。
　　曼斯的双眼已经转为朱红，沙雷戈的双掌探向妇人怀中的孩子，两人已经察觉：孩子是这妇人的弱点。
　　那妇人抱着孩子急侧身面向曼斯，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沙雷戈的双掌下。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竟然对一个婴儿下手！”妇人义正言辞的说道。
　　每一个字从她口中吐出，都化为一个个尖锐的透明冰锥，带着刀割般的寒风，冲向曼斯的面门。同一时间，沙雷戈的双掌已经击到了妇人的后背，犹如打在雪堆上，一下子深深陷入，立刻被包裹冰冻。
　　红色的雾气漫起在曼斯的眼前，冰锥的尖端在飞来的途中被消融，最后在红雾中消散成白色的水汽。曼斯不再移动，面前的那团红雾却缓缓逼近那妇人。
　　怀中小猪散发的热力在沙雷戈的双臂上凝聚，与从那妇人体内传来的冰冷抗争着，沙雷戈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全身挂满一层砂糖状的雪霜。
　　妇人想要躲开那团蒸腾的红雾，却被后背插着的双臂牢牢固定，沙雷戈并没有完全变成预料中的冰块。
　　“啊——！”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冰雪世界，妇人在红雾的逼近中蒸发出白色的水汽，夹杂着丝丝黑线，顶上悬挂的冰锥纷纷坠落，四周的冰层也在消融，地上的冰面也不再坚硬。
　　“我的孩子！”妇人惨叫着疯狂的挣扎扭动，想从沙雷戈的双臂上挣脱。
　　沙雷戈本已被冻的麻木，听到妇人撕心裂肺的叫声，触动了儿时的惨烈记忆。他下意识的将双臂撤出，妇人没有了桎梏立刻消失在红雾前。
　　“小心！”曼斯用尽全力把沙雷戈扑倒，几十只手指粗细的蓝色冰锥从天而降，悄无声息的没入曼斯的后背。
　　妇人出现在眼前，她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孩子，柔声说道：“我的孩子，你是瓦格家唯一的后代，我不能让你死。我每年给你找个伙伴，他们的热血为你而流，他们的□□和灵魂像我一样奉献给魔鬼，换来你的永生。可是我却无法碰触你柔嫩的身体。现在好了，妈妈给你找来了一件宝贝，拥有它，我可以握住你热乎乎的小手，抚摸你光滑的小脸。”
　　“哈哈哈！”妇人狂笑着，换上一副狰狞的面孔，转向地上无法动弹的二人：“是什么在抵抗寒冷？拿出来！”
　　她看着努力想要站起的曼斯，露出疯狂的神色：“一定是你的心，我要把它挖出来。”旋即右手五指呈钩状，抓向曼斯前胸。
　　沙雷戈在被曼斯扑倒的那一刻清醒过来，听到曼斯在他耳边吐出的六个字：“伺机而动！火炎！”眼见妇人的利爪就要触到曼斯胸前的衣襟，沙雷戈一跃而起，右臂急速将一个物件插入妇人体内然后收回，左臂将曼斯拉入自己怀中。
　　“你不是想要它吗？现在你如愿了！”沙雷戈看着那妇人因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身体，如同笼罩在火炎周围的妖魔烟雾，在朱红的花朵炙烤下，渐渐变淡，失去实体的手臂无力支撑，眼见婴儿襁褓即将滑落。
　　曼斯抢上一步接住下落的婴儿，一股夹杂着黑丝的蓝色冷气在婴儿襁褓的掩护下钻入曼斯的身体。
　　妇人已经消失不见，红炎逐渐萎缩化为灰烬。周围的坚冰出现消融的迹象。沙雷戈和曼斯仔细察看那婴儿，虽然有一些体温，仍然只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婴儿尸体，片刻之后，就变得冰冷，皮肉急速萎缩，腐朽，塌缩成一小堆尸粉。
　　沙雷戈一手搀扶着曼斯，一手抱起昏睡的小男孩向冰瀑的裂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