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卷》桃*仙

1、萨伦人的避难所（上）

　　亚罕大陆的最北方，大雪覆盖了一切，开阔的旷野中只有银色的起伏。厚重的雪片并没有停止继续堆积，呼啸的北风将银白的雪丘驱赶。在这样强大而暴虐的风雪中，所有的生物都躲了起来。生活在这里的狩猎部族萨伦族人也不例外，他们躲在温暖的山洞里，一堆堆篝火照亮了他们红彤彤的脸。
　　这样恶劣的天气在每个冬天都要降临，持续一个月，使这里成为亚罕大陆最寒冷的地域。过去的萨伦族人只能各自躲在家中，无法相互照应，总有一些萨伦人——多数是老人和儿童在这场浩劫中罹难。三百年前，萨伦族历史上最伟大的巫师找到一处环境绝佳的山洞，可容纳所有族人。每到秋收季节，萨伦人就会囤积足够的猎物和生活用品到洞中。巫师会在暴风雪来临前通知族长，在族长的带领下，所有萨伦族人都会到这个避难所躲避暴风雪之月。
　　在酷寒的冬季，从来没有人愿意踏入这个部族的地域。今年却有两个流浪艺人加入了躲避的群体。年轻的他们看来经验不足，在这个倒霉的季节流浪到此，风雪来临前他们将无法穿越这片冰峰大地，必然会在暴风雪中丧命。好在碰到正前往山洞避难的萨伦族人，好心将他们留下。
　　年龄较大的艺人叫沙雷戈，看起来二十五、六岁左右，额上的一根米色布条将蓝色的长发聚拢在脑后。阳光造就的古铜面色，刀削斧刻的脸部线条，湛蓝色的眼睛，个子很高，穿着蓝色短上衣，腰间系一根米色的宽腰带，典型的流浪艺人装扮。年轻一些的叫曼斯，二十岁左右，是个盲人，黑亮柔顺的长发及腰，在颈后束成一把，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只露出挺直的鼻子和窄窄的下巴，身穿黑色长袍，个子略低，但在身材高大的萨伦族人中也算中等偏上，只是骨架纤细，加上流浪艺人中罕有的白皙面孔，看来显的有些柔弱。
　　族中巫师预测，暴风雪将在明日停止。此时山洞里气氛非比寻常的热闹，两个年轻的流浪艺人正在为萨伦族人表演自己的技艺。
　　沙雷戈擅长杂技和魔术，他可以吞下闪着寒光的长剑，赤脚踏过烧红的木炭，可以让水面跳动火焰，凭空变出活生生的小鸟，最不可思义的是他可以将柔软的布条竖的笔直，然后站立在布条上，任何人都无法找出其他可以着力的地方。虽然大家都知道大陆的魔法师用漂浮术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他们需要念咒语，而且受人尊敬的魔法师就算是学徒，也可以从魔法工会中领到国家供给的银币，是不会做流浪艺人的。
　　曼斯则是个乐手，虽然眼盲，但修长的手指在流浪乐手的亚拉琴弦上拨动，恰到好处的为沙雷戈的表演伴奏。他也可以单独弹奏出欢快或是忧伤的曲调，勾起萨伦人美好或是悲伤的回忆。
　　二人精彩的表演将萨伦人的眼球牢牢粘住，欢乐的气氛在洞中洋溢。
　　此时洞外已是漆黑一片，萨伦族的巫师并没有加入观看表演的人群，而是盘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模糊的烟雾中，未来的迹象闪烁迷离，萨伦族的图腾白熊现出了身形，慢慢的由远及近。巫师看到走近的白熊额前出现一条切口整齐的裂缝，黑色粘腻的液体缓缓流淌出来，将全身白色的皮毛染成墨色。大凶之兆！巫师大汗淋漓，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山洞的入口用石块堵上，寒冷和风雪被隔绝在洞外。旷野的冷风中，一条两尺多长手指粗的烟雾状黑色条带出现在雪原，飘至洞口，像蛇一样在石块垒成的墙缝间游走，找到一个入口缓缓的钻入洞内。随后，这种条状黑烟越来越多，无声的挤进洞口的石墙。
　　洞口的守卫听着洞深处传来的乐声，心早就飞了过去。一条黑烟了无声息的沿着守卫的衣物从脚后跟爬上，从颈后钻入皮肤。其他的黑烟贴附在灰暗的洞壁上，向围在篝火旁的人群游去。
　　死寂从人群外围扩散到圈内，波及到的萨伦人面部表情逐渐消失，被木然代替，眼球周围的白色变的与瞳仁一般漆黑。
　　沙雷戈停止了手中抛接火把的动作，曼斯的琴声嘎然而止。当一切声音都消失的时候，上百条黑烟呈放射状指向包围圈中心的二人。
　　声音从洞中四面八方响起，所有眼球漆黑的萨伦人都说着同样的话。“很好，两个非萨伦族人，其中一个是瞎子。”
　　“谁在说话？”沙雷戈镇静的问道。曼斯依旧沉默不语，抱紧了怀中的亚拉琴。
　　“我――伟大的暗夜之王！这山洞原本就是我的领地，现在我只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三百年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我足够强大的力量将使这些萨伦人永远成为我的奴隶，世世代代被我驱使！”这个声音转而降低语调，继续道：“你们运气不错，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但是要为我办一件事情。”
　　沙雷戈打量四周眼球全黑的萨伦人，低头想了想回答道：“好！只要暗夜之王答应放我们离开，我们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