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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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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安藤清子而言,周一这个日子从来没有什么好事。上上周一进行的是英语小测,上周一进行的是英语小测,本周一……
“三个单元合测?!”清子手里转得正欢的笔差点就掉在地上。
“是的,考试时间为两节课。”英语老师抵了抵鼻梁上的眼镜,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就开始分发试卷了。”
英语是清子的死穴,她实在不愿意提起自己前两次的测试成绩,以惨不忍睹来形容都不为过。英语老师明显很不待见她,她有这个自知之明。
“安藤同学?”
前方递来的试卷在她眼前晃了晃,她这才回过神来,把视线落在自己的前座身上。
“啊。”清子一愣,赶紧接过试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抱歉,我走神了。”
顷刻间,教室里只剩下笔尖触碰纸张的沙沙声,清子咬着笔,一道道题慢慢看下去。
“很好。”她志在必得地挑了挑眉,撑起脑袋:“都不会。”
百无聊赖间扫视了一圈教室,大部分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试卷上谨慎地写写划划,而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索性趴在桌上睡得香甜,显得很是突兀,老师似乎看惯了这种场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随他们去。
清子虽然对英语一窍不通,但还算是循规守矩,瞎蒙乱撞好歹也会填完选择题,不至于干考试睡觉这种事。
这几个零零散散的人等于默认上交白卷,全都是零分专业户的英语渣渣。
噢,对了,不包括最后一排角落靠窗的那位。
清子稍稍偏头,看向了把脸埋进手臂弯里睡得正沉的越前龙马。
出生于美国的经历,能让他每次在二十分钟内写完全部题目,用剩余的时间睡一觉,并且拿到永远的满分。
奇人之所以能为奇人,就是因为他不同于常人的能力。这点她着实羡慕不来。
清子啧啧感叹了几声,愈发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再看看自己的试卷,忍不住皱了皱眉,随意在答题括号里写起了ABCD,看起来似乎还挺像那么回事。
英语这种东西只要不出日本就派不上用场,崇尚安稳主义的清子一直都这么认为,其他科目学起来又太麻烦,因此她最擅长的科目只有国语和体育。
别问她为什么这么随性,你若有一帮随性的家人,你也可以活得无比自在。
周三是社团活动日,清子以图书任务为由推掉了社团活动,坐在登记处值班。
“G-128列的……《雪国》。”她仔细核对着书上的标签,登记在一边的册子上,随后用双手将书递给对面的同学,笑着说:“借书期限是两周,逾时请申请续借。”
“好的,谢谢。”
“不客气。”
她重新坐下查看登记册,拿起笔正准备将笔迹较浅的地方添一添,桌角却被人轻轻叩了叩。
抬头,入眼的是熟悉的琥珀色眼眸,明亮而澄澈,仿佛里面有一片星辰。他其实有双很好看的眼睛,遗憾的是现在只能露出一只。
“越前君,下午好啊。”她随意打了声招呼,却被一张白纸挡住了视线。
“什么?”清子有些疑惑地看向那张纸。
明晃晃的红色字体标着大大的二十,可见下笔人隐忍了多少愤怒。再稍稍往旁边看,是用黑色水性笔写的不羁笔迹,那样的字迹即便是化成灰她也认识,毕竟她看了十几年。
“你的英语试……”越前龙马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试卷就被她一把夺了过去,手忙脚乱地藏在了桌底。
自尊心这种东西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怎么会在你那?”清子面红耳赤。
越前头也不抬,“放学统一发的,课代表说你不在,要我拿给你。”
怪自己跑得太快,她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安藤清子。”他突然叫她。
清子闻言一怔,仰头看着天花板,差点没有热泪盈眶。同为图书馆管理员将近一个月,这个人总算是知道了她的名字。虽说过程有些窘迫。
越前随意瞥了一眼她藏试卷的地方,又看到她的脸上,“原来你叫这个。”
后者鬼迷心窍地点了点头。
“英语很不错。”他低头整理着桌上那几本新还回来的书,似笑非笑地说。
清子的睫毛明显地颤了颤,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回:“彼此彼此。”
记得国语老师曾提过某句中国古谚语,说是人不可貌相,大概就是用来形容他这种人的。热泪盈眶?那一定是她的错觉。
随后两人一如既往地各自忙活,偶尔才会开口搭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清子坐在桌前翻着一本本并不有趣的书,微微打了个哈欠,抬眸看向不远处正在放书的越前龙马。
其实只要不开口说话,以他的外形条件和各种传奇事迹,还是颇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能力的。
她伸出食指和拇指,眯起一只眼睛,利用视觉错位比了比他的身长。
嗯,就是……矮了点。
越前毫无预兆地回过头,惊得她赶紧收回手放在后脑勺,不自然地摸了摸,匆忙找了个话题,“你眼睛上的伤好些了吗?”
他放下最后一本书,径直朝她那里走过去,漫不经心道:“很快就可以拆绷带了。”
“噢,那很好啊。”清子心虚地趴回桌子上,视线紧紧盯在摊开的书上,没胆子看他。
越前看她摊在桌面上的书,微微皱起眉,又看向她手边一摞崭新的杂志,随手拿过最上面的《职业网球月刊》翻了起来,问她:“这些是今天新到的?”
“嗯,该放到杂志区的,我差点都忘了。”
“这本我拿走了。”越前拿起杂志在她眼前晃了晃。
“新刊杂志下周才允许借阅。”她直起身子,玩笑似地问:“你难道想以公谋私?”
少年想了想,面不改色地回答:“偶尔一次也没什么不好。”
“……”
清子一时语塞,托着下巴做思考状,又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也是,每天当差连个工资都没有,还不允许有特权,是不是太不人道了点?”
一本杂志而已,过于墨守陈规未免也太较真了。
越前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以表示赞同,又探了一眼仅剩寥寥几人的图书馆,“应该没有多少事了。”
“我还有社团活动,剩下的可能要麻烦你了。”他垂眸收拾起东西来。
“好。”
不知道怎么的,刚走到门口的他突然停了下来,跟着又不紧不慢地撤回登记台。
清子以为他忘了拿什么,结果他伸手替她把桌上的书转了个方向,语调半认真半玩味,“想想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比较好,你的书一直是反的。”
说完又手插口袋,慢条斯理地走了。
“……”
清子宛如被雷劈地望着慢慢合上的木门。
他一直都是这样逮谁噎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