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分星海》五一先生

4、第三章

　　周末过后，学业仍然要继续。
　　周一，学院网络上公开了各系今年首席的名单，由此，风波骤起。许多人开始打听米杰尔·兰璐德这个名字。
　　还真被他说对了……看着教室外人头涌动，米杰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坐在他身旁的舍友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别这样……”米杰尔扶额，“我今天的体力还没清呢？”
　　“现在你还考虑着手游？这可是选择势力的绝佳机会啊！以你的实力，贵族们都会很乐意结识你的。搭上好线毕业后容易分到好岗位哟！”舍友在米杰尔耳边探头探脑，突然尖叫，“那边那个，莫非是一年级的机制系（机甲制造维修系简称）首席？！开国元勋的曾长孙？左边那个是二年级的首席师兄吗？！师兄我是你的迷弟！”
　　离得近的米杰尔自然遭了秧，更糟的是舍友秋原川这声喊得够大，成功吸引了教授的注意。
　　白发苍苍的老教授皱起眉头：“这位同学，麻烦你回答一下，野猫t4式一共有多少个零件。”
　　“……”
　　“回答不出来么？这是我三分钟前刚讲过的内容。野猫t4式是目前大部分机甲的原型机，连这你都不记得，还来读什么机甲战斗系！”老教授瞪圆了眼，猛一拍桌子。他转了目标，视线停在米杰尔身上：“你旁边这不是今年的首席么，来回答一下吧。”
　　“……”完蛋了，他根本没听课。
　　等了一会没得到预想中的结果，老教授又瞪圆了眼——这回是惊得：“今年的首席……连这都不知道？我教了这么多年书还是第一次见！你、你、你……”他“你”了半天，最后瞟了眼时间，一跺脚一挥手，“先下课吧！”
　　米杰尔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门外的人数肉眼可见地变多了，显然是特意掐着时间来的，目标当然是自己。可是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么多人，也没理由缩在教室里不出门啊。
　　秋原川完全没有体谅他的感受，搭着他的肩膀，摇晃着他：“你在干嘛啊磨磨唧唧地，快走啦！我跟你说哦，一出门就向左边的首席师兄那里去，就是棕头发看起来很阳光的那个。然后他就会和你搭话，请你去吃午餐，这时候你一定要带上我，还要把我介绍给师兄听见了吗？”
　　米杰尔回身给了他一个中指。
　　这时候人群出现了变故。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出现了一道缝，一个人慢悠悠地挤了进来。明明是如同摩西开海一样的行为，他做起来却比较像泥鳅松土。那个深色头发，有着一张挺能见人的帅脸的年轻人掸了掸肩上的灰，径直向着米杰尔两人走来，边走还边打招呼：“喂——米杰尔——米杰——”
　　为什么他也来凑热闹了？！米杰尔觉得更加不妙。
　　这个来者自然就是路楷，他大摇大摆走到米杰尔身旁，手搭在椅背上：“好了我亲爱的弟弟，快点去吃午餐好吗？我快饿死了！”他说得挺大声，外面也能听见。
　　别叫得那么亲密！米杰尔反射性地想反驳，但路楷比他更快开口：“怎么这幅表情，没看到上课前我约你吃饭的消息吗？”
　　“消息？”他明明记得课前没有什么消息，米杰尔打开聊天工具，里面确实有路楷的新消息，但和约饭并没有什么关系。
　　“总之，先配合我，跟我走。”这是消息的内容。而消息的时间则是两分钟前。
　　虽然搞不懂他想做什么，但想要逃离这个麻烦的场面，也只能先听他的话了。米杰尔于是应和着：“啊，抱歉，确实没看见。”他站起身，向外走：“快走吧，去吃饭吧。”
　　路楷把手臂环过米杰尔的肩膀，做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慢悠悠地向外走。
　　不知道为什么，见此，有些外面的人自动就离开了。另外有些顽固派想上来搭话，也被路楷轻飘飘地打发走人。米杰尔听了一下，他所用的理由很简单：兄弟要谈家事，不大方便。
　　“自动离开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吗？”走来前往食堂的路上，米杰尔好奇地问。
　　“嗯。”路楷点点头，“贵族出身的人对场合气氛的把握相当好，不会轻易窥探别人的家事，所以在知道我们俩是兄弟准备一同行动时就离开了。在那里等你的人目的无外乎三种：拉拢你，挑战你，采访你。前两者都会尽力找自己说话比较有分量的时候进行谈话，所以在发现无关人士那么多的时候他们大概也没什么兴趣，只是准备看看你的反应吧。最后那个最麻烦，还好今天没有这种人。”
　　“也就是说，等我落单后，又会有一大堆人缠上我了？”
　　“你变聪明了啊！”路楷忍不住感叹，在米杰尔炸毛之前他继续说，“确实是这样的。你也可以选择一个势力，一劳永逸。”
　　“这就算了，我搞不懂这些玩意。”米杰尔干脆地拒绝了，“和别人拉帮结派实在不是我的长处。不过要是有轻松自由的小团体倒是可以考虑。”
　　“这个嘛……”路楷没有说下去，他和米杰尔此刻心有灵犀，一同看向道路旁的巨石。
　　空气安静了两秒，随即，一个眉目清秀的黑发娃娃脸年轻人慢慢从石后走出，他尴尬地笑了笑：“暴露了哈……”
　　“你在干什么呢秋原川？”米杰尔叫破来人的名字，那正是他的舍友。
　　“只是好奇、好奇嘛啊哈哈。”秋原川摊手，走到两人面前，“你好，我叫秋原川裕也，是米杰尔的舍友。”
　　路楷露出和善的微笑：“路楷，三年级，米杰尔的哥哥。米杰尔受你关照了。”
　　“不不不！还不是兄弟呢！”为什么突然摆出这幅兄长的模样？
　　路楷点点头，修改了说法：“米杰尔未来的哥哥。”
　　“……听起来有很多故事啊。”秋原川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他自觉地和米杰尔并肩行走，随着两人走向食堂。
　　甫一踏进食堂，三人便察觉到有多道目光向他们射来。米杰尔对此不大适应，但身旁两人却淡然自若。打完饭，他们挑了张空着的四人席坐下。
　　三两分钟后，一位发色艳丽，打扮入时的女性出现在食堂中。一时间，部分投射在米杰尔三人身上的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减轻了米杰尔的压力。但很快，这些视线又随着女性的行动路线重新聚集到三人身上。
　　“啊哈，真是幸运，这边还有个空座位！”娇俏的声音响起，女性无视了周围的空桌子，微笑着问，“这里可以坐下吗？”
　　说这话时，她的眼睛只看着米杰尔，目标显而易见。
　　米杰尔正打算拒绝她，然而脚突然被轻轻踢了一下。他偷瞄了眼对面的路楷，虽然不解，还是改变了回答：“当然可以。”
　　“那真是太好了！”女性带着笑容，在路楷旁边坐下。而后者省去寒暄，快速开启了话题：“如果我没认错，小姐你是机制系二年级的首席对吧。来找我弟弟有什么事吗？”
　　女性微微一愣，又立马绽开礼节性的笑容：“是的，我叫彭阿。得知兰璐德学弟身为Omega得到今年机战系首席这件事非常惊讶，忍不住就想来看看真人。”她视线转向路楷：“你是兰璐德学弟的兄长吗？”
　　“我是路楷，三年级的。”
　　“路楷学长你好，我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彭阿又看向对面的两人，“机甲的使用与损耗与驾驶员息息相关。想制造优秀的机甲，驾驶者的用户体验反馈必不可少。我很希望能和机战系的学生成为朋友。你也是机战系的吗？”最后一句她是冲着秋原川说的，得到后者的名字及回答后点了点头：“太好了，希望你们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尽量协助我研究，当然，会按标准给你们报酬的。”
　　秋原川在旁向米杰尔解释：“机制系的研究常常需要机战系的帮助，主要是征集试驾，收集数据啥的，事后有点意思意思。为了避免纠纷，学院制定了简单的报酬参考。”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米杰尔欣然同意。
　　“未来的事还离得很远，不过当下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米杰尔学弟一个人。”到这时，彭阿才提出她的主要目的。她把身体向前倾，眼睛带着笑意看着米杰尔：“实际上呢，我最近在研究适合Omega的机甲。正好呢，这时候学弟你就出现了。所以呢，请问学弟你今晚有没有时间……到我的个人研究室来一下？”她越说越凑近，说到最后一句时，吐息已经打在了米杰尔的脸上。
　　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用多说。
　　在这暧昧的时刻，一个人打断了首席少女的发挥。
　　路楷冷漠地提出反对意见：“这恐怕不行，机战系大一晚上有专业课，要上足一整晚。”
　　有个人来救场让米杰尔松了口气，他也顾不上思考为什么路楷知道他的课表，赶忙附和：“对、对，晚上不行。”
　　彭阿面露遗憾，坐直了身体：“是吗，是我考虑不周……不过我是诚心的，我的研究确实出了瓶颈，希望能得到帮助，越快越好，不知道学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她表情诚恳，姿势也不复刚才的妩媚。
　　看来她的苦恼是真的，也不好拒绝别人第二次，米杰尔想。路楷没有再提出任何反对，决定权似乎都交到了自己手上。“那么……”米杰尔想着自己的课表，试探着问，“今天下午如何？”
　　“这个时间正好，真是太好了。”彭阿看起来很满意。她展开名片大小的表示框，双手虚捏着递给米杰尔：“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和研究教室地址，那么劳烦了。”
　　米杰尔接过，录入到通讯录里。他低下头：“我才是，请学姐多多指教。”
　　午餐在谈话中安稳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