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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偷命(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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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酒到乔谨星所在的审讯室时,他正趴在桌子上拿着纸笔乱涂乱画,双眼无光思维飘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乔谨星,回神。”顾言酒走过去拍了拍他面前的桌子。
“警官好…嗷?”乔谨星一个激灵瞬间弹起来,整个身子坐的笔直,元气十足的叫唤,目光扫到面前人的时候戛然而止,“小酒怎么是你?”
顾言酒看了看身后靠在门边的人,回答道:“我来带你回去。”
乔谨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可以走了吗!”
“在那之前,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张执秧从门口进来,在他面前坐下,“七天前,你在哪里,做过什么?”
“七天前,那不是我们学校开学的日子么?”乔谨星想了想,往顾言酒那边看,“我一整天都和小酒在一起啊。”
顾言酒拉开张执秧旁边的椅子坐下来:“在我们见面之前呢?”
“之前,唔……”乔谨星皱着眉头,眉毛一跳一跳的,好半天才松开,“我八点出的门,坐公交车九点钟到学校,然后就在校门口等你…啊,等你的时候我遇到宇生了,聊了好一会儿,之后他走了没多久你就来了。”
等他说完,顾言酒转头看向张执秧,后者对他点点头,随后他便站起来冲人扬了扬下巴:“走了。”
乔谨星瞬间蹦起来,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一出门就看到另一边的门也打开了,出来一个有点眼熟的人。
“诶…!你不是……”
那人也看到了他们,稍稍惊讶以后,迈着大步子走过来,边走还边大声的招呼着:“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顾言酒微微点头:“郑先生你好。”
郑封走到他身边,很自来熟的搭上他肩膀,冲跟在他后面出来的人说道:“警官你们看,这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帮我抓小偷的好人,没想到正巧在这儿遇见了。”
没等顾言酒有动作,张执秧就先挤进了两个人中间,拍拍郑封的肩膀神色自然:“郑先生是吗?跟我来吧,还有几个手续需要你确定一下。”
郑封有些茫然:刚刚不是说确认完了可以走了吗???
顾言酒看着郑封的背影,突然有些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一时间没有抓住,也就不再去想,晃了晃脑袋和乔谨星并肩往外走。
这边刚上了出租车,那边张执秧的短信就到了,他看了眼乔谨星没有注意自己,于是低着头划开了短信界面。
——郑封七天前从你那边离开之后在一家咖啡馆呆了一整天,暂时没有作案的嫌疑,南区分局那边我会去查。文捷的录像也拿来了,你今天好好休息,记得明天来警局报道,我们一起看录像。
对于这人从哪里拿到的手机号码,顾言酒已经懒得去深究了,简简单单的回复了一下之后,就放下手机看着车窗外出了神。
先前蒋子修拿来的文件上列出了死者所中毒药的成分,那是一种市面上从未出现过的烈性毒药,毒药的潜伏期为七天,发作之后很快就能要了人的命,只是…七天前,死者还被拘留在南区分局里,凶手是神通广大到去警局下毒,还是说凶手根本就是警局里的人?
不管哪一种,似乎都不是可以令人高兴的结果啊……
还有跑去自首的郑封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替罪羊?或是幕后狼?以及之前在公车上看到的那个眼神,虽然他用惊喜和后怕掩饰的很好,但在极短的一瞬间内,分明又有刻骨的仇恨,郑封对那些扒手,真的只是看不过眼的仇视那么简单吗?
难得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的顾言酒头疼的按了按额角,真是当年写论文都没觉得这么难过。
“小酒?想什么呢?”乔谨星推推发呆了一路的人,“我们到学校了。”
顾言酒回了神,摇摇头没说话。
两人下车付了车钱,顾言酒走在路上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几次差点撞上了人,还是乔谨星把他拉住:“你真的没事吗?怎么从警局回来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警局里那些警察对你做了什么?”
“……”顾言酒终于收敛了心思,专心的忽悠人,“没,我只是在想后天专业课的作业。啊,你写了吗?”
很明显没写作业的小乔同学猛的一僵:“顾小酒同学!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了!为什么要提醒我这么残忍的事?”
顾言酒悠悠的迈着步子往前:“如果不提醒你,现实会更残忍。”
乔谨星:“……”突然很绝望感觉世界充满了恶意怎么办?
与此同时,警局中。
于蕾蕾面色凝重地放下手中的座机,起身去敲张执秧办公室的门:“老大,又有人死了,也是个扒手。”
闻言,张执秧皱起了眉,勾着桌面上的车钥匙站起来:“通知蒋子修,我们去现场看看。”
私家车闪着警灯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目的地,张执秧让蒋子修先去查看尸体,自己则是下了车跟警员了解大致情况。
这次的死者也是死在作案途中,衣服内兜里还藏着好几个钱包,连身份都不用确定就可以肯定是个扒手。报案的人就是那个被摸包的,要不是扒手突然出了事那人还没发现自己遭了偷儿。
没多久蒋子修也回来了,一边摘着手套一边给他说:“初步估计死因与上一名死者陈斌相同,不过手腕上没有红点,也许是因为这次郑英雄没扎他?手指被刀片割了一道口子,伤口还在流血,是新割伤的。其他我得回去才能给你报告。”
张执秧点点头:“手指上的刀口应该是在摸别人包的时候被割到的,报案的人说听到他当时大叫了一声,回过头就发现他握着手指恶狠狠的看自己,正心里发虚,他就吐着血躺下了。”
蒋子修一听,立刻往四周瞧:“那人在哪,得问他把割人的刀拿来啊。”
“那边。”张执秧抬手指了个人,等蒋子修走了之后,拿出手机给某人发了条短信。
——在做什么?刚刚又死了一个人。
久久不见回应。
倒也不是顾言酒不理他,人是真的没看见。
乔谨星这小子刚回来没多久就把自己警局一日游的事儿宣传的人尽皆知,搞得众人好奇的不行,干脆聚起来要他把来龙去脉完完整整的讲一遍。
自己去不够,还非得把顾言酒也一起拉上,匆匆忙忙的弄得他手机落在寝室忘了带出去,自然也就看不到手机里的短信了。
那群人在酒吧开了个包厢,两个人到地方一开门,就看到一双双满是求知欲的目光汇集了过来,顾言酒浑身一僵,把乔谨星推了出去后,就自己找了个角落待着。
“学长?”
可谁知,到了角落也有人不放过他,所有人都在听乔谨星口若悬河的时候,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凑了过来。
顾言酒先是动作一顿,看清了来人之后才放松下来,是熟人。
他总是不能适应人多的地方,也不像乔谨星一样朋友遍天下,眼前这个就是他在大学里为数不多的称得上朋友的人。
“宇生,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这青年叫做韩宇生,小他们一届,是他跟乔谨星在一次社会实践时认识,后来一直关系不错。
韩宇生微微抿着嘴角摇了摇头,声音小得他几乎听不见:“没事,就是来问问学长还好吗?”
“我只是在警局等谨星,没什么事的。”
“那就好。”韩宇生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低着头一直用眼角余光瞥他。
顾言酒看他这副样子,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只当人是天生性子腼腆,容易害羞。
两个人一个内敛一个话废,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好在乔谨星那边正讲到大活人变成真尸体的精彩部分,引得包厢里热闹哄哄,顾言酒趁机往人群边上靠了靠,做出认真听的样子,脱离了这尴尬的气氛,却没看到身后青年的眸子微微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