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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一五。王子拒回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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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雁过留声,这支军队踏过,只留斜阳下飞舞的烟尘。
从元小爷处得知,这支军队由晋王亲自率兵,前往夜城剿灭贼子李吉谷。
顾轻心中疑惑,晋王,是哪个王来着?京城那几个王爷倒是常有绯闻,唯有这位晋王少有耳闻,依稀记得,貌似很早就被他的皇帝老子给发配到靳州守边疆来了。
又套了元小爷一些话,顾轻总算明白了。
晋王是个霸气多金还俊美的单身汉,妥妥的钻石王老五。
幻想之间,忽然一顿。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那个在杏花微雨中翩翩而来的白衣公子,特别是那双手指修长还会泡茶的手。
其实,长得好,性格好,有本事的人挺多,但性格温和手还挺好看的人,屈指可数,这偏偏是顾轻最看重的一点。
她不是一个会一见钟情的人,却只对那仅匆匆一面的白衣公子,有异样的好感,心中像春风拂面,被几缕发丝撩拨了面庞,那种酥痒,虽然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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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之等人终于出现在顾轻的视野中,一番寒暄后,便各自回房,她拉着谨之回到房间,催促着谨之沐浴歇息。
心情尚未平息,她却不急不缓,不发一问,其实,有些事,是她还没做好准备去接受,比如,云漫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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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下盔甲,洗尽一路风尘。
风吟晅端坐于案后,拿起案上的书本悠闲翻阅。
淡淡扫了一眼身旁的侍卫,继续看书,目不斜视,道:“捷报可呈?”
“王爷,已呈”
“嗯,顾公子可还好?”
“额,顾公子一切安好。”
“午时可有进膳?”
“有,顾公子身边的姑娘亲自去后厨做的。”
风吟晅放下书,若有所思。
“嗯……看来军营伙食有待改善,吩咐火头军,日后多些肉食。”
侍卫闻言,抬头瞄了风吟晅一眼,眸中略带笑意,道:“是,是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侍卫走后,他起身踱步到窗边,将后窗打开,不一会儿便飞进一只信鸽,从小竹管里取出一张字条,撇了一眼上面的字,凤眸微缩,眼中漾起一丝波澜。
再次漫步走到窗边,手中的字条早已呈粉末状,手于窗外轻轻一扬,粉末随风消散,无影无踪。
回身研墨,提笔落字,徘徊一番,终书八字:求之不得,莫问归期。
鸽子用嘴衔了衔背上的羽毛,被轻抚过后,雀跃的拍拍翅膀,往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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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
“皇上,臣有本要奏!”一个高亢的男声,突然响起,走出百官之列,引得满朝文武纷纷侧目。
“张御史?想弹劾谁?”风凛微眯着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此人。
“回皇上,臣今日要弹劾,晋王。”此言一出,朝堂上的气氛霎时变得微妙。
众所周知,晋王十二岁封王,十五岁出宫建府,十八岁因顶撞皇帝被赶去封地靳州,虽说是发配,但皇帝却给了他兵权,这就不好说了,正所谓君心难测。
常言道,皇家重嫡子,百姓爱幼儿,恰巧皇长子为太子,幼儿为晋王,都皆为皇后嫡出,这张御史到底怎么想的,众官员纷纷扯了嘴角。
风凛闻言,依然笑眯眯的看着张御史,若无其事道:“嗯,是何罪名,且说来听听。”
皇帝喜怒难辨,张御史心里打着鼓,瞄了一眼站在列前那抹冷漠的背影,咬了咬牙,垂下眼睑,正色道:“臣弹劾晋王,列以下罪状——其一,渎职罪,镇守原西临地界,保一城安危,护一方周全,乃晋王职责,然,其不务正业,玩忽职守,以至于让李吉谷有可乘之机,连城被屠,酿成人间惨剧;其二,藐视皇权,晋王无旨,私自出兵连城,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恐……恐晋王有不臣之心;其三……”
“呵呵。”不待张御史说完,龙椅前方便传来一声嗤之以鼻的笑声。
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玄色的身影正背对群臣向皇帝行礼。
待看清此人容貌,群臣的表情堪称精彩绝伦,喜上眉梢的,扬眉吐气的,抚掌大笑的,眉头紧锁的,咬牙切齿的……
张御史心下一惊,还是对其作了一揖,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高见?”
风吟晔正眼也未瞧他一眼,抬手扶了扶头上白珠九旎的衮冕,笑道:“哦,没高见,就是想着下次出去一定要去看看百姓给六弟建的庙。”
张御史一时没听懂太子这句话,愣了一下,还是问道:“太子此话何意?”
风吟晔负手走到张御史跟前,绕着他走了一圈,才停下脚步。
“我倒想问问张御史,晋王什么时候成了守护神、平安福了?有晋王在的地方便不允许作奸犯科,敢问张御史,可还记得十四年前赤原侯府被灭门一案?天子脚下尚有贼寇,何况屠城在连不在靳。”眸中寒光一闪,嘴角微勾,在张御史耳边道:“张大人啊,你这是在弹劾晋王,还是,意指圣上?”声音不大,刚好所有人都能听见。
张御史闻言目瞪口呆,转而面朝龙椅惊恐跪在了地上,颤抖道:“皇上明查,臣是弹劾晋王拥兵自重,并无他意啊……”
上首的风凛冷眼静看,并未发话。
良久,才淡淡开口,唤出一人:“元相。”
话音刚落,从百官列首走出一位身着一品朝服的老者,面对皇帝,拱手而立。花甲之年,却精神矍铄。
风凛点头,踌躇道:“免礼,此事……元相以为如何?”
元冲隐下眼底的情绪,朗声道:“老臣以为,张御史有些危言耸听了。有道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军情紧急,若晋王为等君令,按兵不动,靳州雍都千里之遥,其中还有佐江相阻……这一来一去,怕是遭殃的就不止连城了……”
顿了顿,见皇帝目露赞赏之意,元冲又拱手道:“至于晋王的职责,晋王的封地,便是他的职责。”
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人,风凛突然起身,不徐不疾的抖了抖那身绣了金龙黑色朝服的下摆,冷眼瞧着殿中下跪之人。
“张御史,朕予你弹劾之权,是以肃清风俗, 弹纠内外,你却不察实情,在此危言耸听,离间朕与晋王的父子感情。念你初犯,朕就不罚你了,全了你的颜面,自己辞官回乡吧。”风凛说完,便不再看他,又转头对百官喟然长叹:“朕灭西临曾御驾亲征,深知军情紧急,战机稍纵即逝,你们这些言官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言罢,风凛摇了摇头,拂袖而去,临走前,还示意太子片刻之后去御书房觐见。
百官散朝。
“元相留步。”风吟晔笑吟吟的走过来,向元冲拱了拱手。
元冲闻言,止住了脚步,拱手回礼,道:“太子殿下。”
“元相近来身子可好?”
“多谢殿下挂念,老臣一切安好。”
“那便好,听说元烈近日闲暇无事,待我得空,便去府上叨扰,寻他喝酒。”
“如此,那便静候殿下大驾光临了。”
元冲心里清楚,太子是在为方才提及赤原侯府灭门案挽回情面,提了些伤心事,觉得有些不妥,才留住他,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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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风凛拿着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哭笑不得。
“父皇?”太子风吟晔在龙案边站着,见自己的父皇如此表情,忍不住唤了一声。
风凛递给太子一张字条,道:“你看看这个。”
风凛腹诽,这个臭小子,居然说追不到就不回来了,还跟他老子置气。
风吟晔看罢,笑的眉眼弯弯,打趣道:“父皇,要我去收拾他吗?”
“你要再跑出去,几个月都不出现,我明日便颁布退位诏书。”风凛斜眼瞄了风吟晔一眼。
风吟晔眉心一跳,放下字条,撇嘴道:“父皇,身为一国之君,您怎能动不动就威胁儿臣呢?”
风凛摸摸鼻子,讪笑,背对着风吟晔道:“朕——朕就是怕你一时兴起便跑去道观出家,你六弟又志不在此,你让朕如何是好啊……”情到深处,感动了自己,略哽咽,差点老泪纵横。
“那……那不是还有二弟他们……”风吟晔鼻子有些发酸。
风凛眼底划过一抹寒光,回过头,深深看了风吟晔一眼,说道:“他若坐了这江山,你兄弟俩还有活路?”
“唉……儿臣知道了。”二弟能力不俗,私下却异常狠辣,三弟意志薄弱毫无主见,难堪大任,四弟失踪十六年,尚无音讯,五弟嗜书如命,简称书呆子,可若是身为嫡长子的他,也凭自己喜好行事,那确实有负从小得到的那份不同于其他皇子的父爱。
风凛见状,心中漂浮不定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便不再惆怅。
“嗯。晅儿,且随他去吧,只是这连城的残局派谁去收拾……”
风吟晔收起情绪,将心思放于政务,思量一番,才缓缓说道:“父皇,安逸元烈也该试炼试炼了,文武皆备,再从大理寺挑些睿智沉稳的官员以调查李吉谷屠城缘由,足以担此大任。”
闻言,风凛会心一笑,太子说的都是年轻一背中的俊杰翘楚,欣慰太子终于开始培养势力了。
“赤原侯?也好,这些年,他还算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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