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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成长的烦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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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岁的生日礼物,娘亲用几种粗糙的彩绳如同前世的母亲一样,心灵手巧地编织了一个袖珍小书包,这让我想起了前世母亲给我用毛线和一根钢针勾出一个小小的吊带包,我无比珍惜的背着那个小书包,睡觉都不落下。
扶墙学走路,摔跤,鼻涕口水一起扑向大地,我不哭,这让带我的大婶们惊讶万分,我的泪在前世都流干了,爹啥也不说,只是抱起我用短扎扎的胡子刺刺我,再狠狠地在脸上亲一口。娘亲只是心疼地掀开裤腿,用清水洗干净擦伤。
两岁,和隔壁方四婶的儿子——三岁,大名方唤明,常被叫成小明(纤:巨寒,脑袋急转弯的经典主角呀),在街对面方大狗家的猪圈里打了一架,鼻青脸肿地回家,不服,欲再往,娘亲拉住我,很严厉地问:“为什么打架?”
“那丫管我借书包,我不肯,他开抢。”我理直气壮地挺着豆丁大的胸脯回答,娘亲的脸上跟涂了水彩笔一样变化。
傍晚,爹回来,伴着方四婶的告状以及受伤的小明弱势地出现,我爹二话不说抡起墙角的扫帚追得我满院子逃。夜晚,娘亲揉着我肿痛痛的屁股,轻声细语地说:“寒儿,真不像小孩子,唉~~”
我腹诽,娘亲,你答对了。
三岁,教唆村里的小屁孩们一起玩官兵抓小偷,输得那一队要每人罚一个鸡蛋,于是,那天回家我的书包和手里至少有五六个鸡蛋,因此害得几家小孩被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呀。第二天,娘亲把鸡蛋物归原主,我爹和我也上演了一场官兵抓小偷。和前世一样,当爹的似乎都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祖训。
四岁,跟着比我大的孩子们上山抓蚱蜢,无论大小全装进一个一个的小竹筒里,然后拿回村里跟人换鸡蛋,一个竹筒一个鸡蛋(纤:这些鸡蛋真可怜,去年到今年的被惦记着)。这些蚱蜢对鸡来说,就跟肯德基对我们一样得说,既快又加餐,还全是肉食。竹筒一打开,蚱蜢满世界全方位的乱蹦,那些鸡跟二郎神一样,无论你躲哪个角落都能准确地拧出来吃掉,一口一个,绝不含糊。换了三个鸡蛋,代价是两手N多个小口子,衣服破上加破,脸上灰的黄的看不出本色。
爹提着扫帚站在院子当中,其实我知道我爹心疼我,是心里面,因为他揍我从来只用扫帚而不是用扁担,看来今天有必要开个家庭会了。
“爹,娘,我回来了。”小心翼翼地把三个宝贝鸡蛋放进鸡棚。
回头,老爹怒火冲天的问我:“六儿,今天你又干了啥,这鸡蛋又是咋来的?”
“劳动换来的。”我很平静地答道,“上山抓蚱蜢,一筒子蚱蜢换一个鸡蛋,对门大狗子家也换了一个,爹不信可以去问问,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骗,扎扎实实劳动换来的,爹,你要打我,这次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爹没料到我会说这么多话,会说这样的话,一下子颓废地坐在石凳上。这不像一个四岁的小孩会说的话,当然了,53岁,心理年龄。
娘亲从屋里走出来,仪态万方,没错,即使粗衣糙布,也无法掩饰娘亲的美丽和气质,回头瞟了一眼我爹,再一次感慨,真不相配呀。
“都先进屋吃饭吧。”娘亲发话了,遵旨。
饭桌上的沉闷让我终于嚼完了最后一口蜡,搁下筷子,我抬头,深吸一口气,字字清晰地说:“爹,娘,所有的人骂我怪我,我都不在乎,但是如果爹娘骂我怪我,我会很难过,我只是想靠自己的能力来帮爹娘,以前做过很多错事,但是我最最不愿意的事情就是惹爹娘生气,让你们难过,对不起。”这些话,我是真真的想对前世的父母说呀,可是一直都觉得太狗血,太文艺,没好意思说出口,其实我真的很想告诉他们,我爱你们,却只在他们的墓前才说出了口。
娘亲拉起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娘亲和你爹爹都知道你的孝心了。这次你没错,爹娘不怪你。只是你拿来那么多鸡蛋有什么用处?”
“当然,孵小鸡呀。”我狡黠一笑。“母的留下来下蛋,公的杀了鸡肉做成肉干,鸡毛可以做成键子,鸡肝鸡心鸡胗鸡肠可以加辣椒和五香粉腌制成风味小吃,哦对了,还有鸡爪可以和大蒜辣椒萝卜制成泡菜。”开玩笑,想当年,我可是对“吃”情有独钟。
“寒儿,你真不像一个小孩子。”娘亲无奈地叹气道。
知道,知道,顶着脑门上一个硕大的“井”字,家庭会议终于在双方友好融洽的气氛中达到了一致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