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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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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爸妈每次看到我,总是欲言又止。其实不用他们说,我也理解,看看频繁来往的人,我心里有数。
外公,一直是我们家强有力的后盾,即使深居简出,即使每天在家只是写字喝茶,但每每有爸妈都无力的事,但凡外公出去开个口,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现在,外公骤然辞世。我们家的影响可想而知,虽不至立竿见影,但这圈的人嗅觉何其灵敏,不急早准备处理,后面的路,怕是很难行的。
和振说了外公去世的事情。他叹口气,说要不来天津散散心吧。
我没有去。缓了几天,去疗养院陪着外婆。外婆的精神越来越差,有时候甚至认不出我。一种无言的悲哀时时泛上来。爷爷小姑都打来电话,要我过去。转月,我便住在那边。
但走哪儿总有种压抑的感觉,并不是为家里,说不出,可心情就是好不了。
再见到小远,他最早到学校。
看见我臂间黑色的孝,他半天没说话。我看着他愣愣的表情,自己反而先笑了。
“我外公去世了,怎么感觉像是你外公没了?……”
小远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我,让我后面的玩笑话再说不出来。我们相视微笑,就像以往每一次一样,不用说出来,彼此间都明白想表达什么。
一起跑去吃饭,晚上同睡在他的床铺。
天还有点闷热,我们都光着膀子,肌肤相贴,我却没有从前的冲动,一直以来烦躁的心也像是突然平静下来。
两个人躺在床上闲散的聊天。
小远说他没有见过自己的外公外婆,爷爷也是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只有奶奶。但是现在的妈妈回过一次老家和奶奶吵架不合,所以从那以后,家里就没人再回去了。爸爸也从来不回去,家里经济条件本来也不好,只过年给老家寄点钱……
然后小远问我,“赵扬,看你这样,你和外公肯定很亲吧?”
我想说什么,脱口却说不出来。因为小远的话,第一次,我开始试着分析自己的心情。但总也理不出来。只能毫无章法的表达:
“我也说不清楚。你知道的,我父母很忙,从小见面的机会都寥寥无几,更何况亲交,我是在外公身边长大的,我的外公,怎么说呢,像是我的一把伞,从小,我只要知道有他在,就什么都不怕。他很纵容我,不论我做错什么事,或者有意无意的乱来,他从来不会像别人那样由着我去,总是一面帮我善后,一面画出道儿来,引着我走,好像,无论我怎么样,都不会,放弃我……”
最后的三个字一出口,瞬间的震惊让我不能自己,难道这就是原因?原来,我的不安和狂躁是对未知的恐惧,我失去了今生唯一可以庇护我的那把遮天大伞,那一个,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放弃我的人。
冥冥中,或许真的有一种感应,即使时空相隔,但对未来的坎坷和波折仍能清晰的感觉到……
回过神,小远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安静的看着我。问他怎么了,小远没说话,手指伸到我的眼角,沾出一指尖液体。
我一把拉过他,紧紧抱到怀里,深深地呼吸。
他的手慢慢上来,按压在我的背脊,一如某个在篮球场的夜晚,令我格外安心……
我不再避开小远,乐得和他玩笑嬉闹。
小远对我的身份很稀奇,总是悄悄的问东问西。
他会说怪不得你花钱大手大脚,败家子儿!会拿着手机说,现在这手机都要三四千,你居然觉得都不好了?真浪费!有时候还会用西方经济学的理论跟我分析,要把我过时不用的东西拿去开个小店,说赚了钱咱五五分帐,表现出一十足的财迷样。我狂笑追去揍他,他也不怕,照样一路挑衅。
小远,依旧是我的小远,从不会为任何原因而有丝毫改变。
回家给外公上香,看着外公严肃中带着微笑的遗像。我在悄无声息的夜晚默默的倾诉:
“外公,你一直最疼我,初中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不同,我叛逆,我到处惹祸,公开年宴上故意拉着桌布毁了领导的宴席,惹来所有人匪夷所思的目光……”
“爸妈不都放弃了吗?有意把我送到外面寄宿制的学校读书。但是你不肯,天天把我圈在你的身边,由着我闹,不会像别人要么责骂,要么假装关心的不断问我原因。”
“你只是帮我善后,偶尔说些做人做事的道理给我,但也不会刻意去说……”
“外公,那段日子,你会烦我吗?等到我能够接受,能够坦然面对,然后变回大家认可的‘正常’,其实,您一定也很头疼吧!”
香雾缭绕,外公依然微微笑着,两眼聚集着光亮。
“外公,我遇到一个人,他,很好!”
“外公,我记得你说过,做事要有耐心,做人要能守沉寂,只有挨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您知道,我从来不缺耐性的,可外公,如果这种等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无望的,那我还要继续等下去吗?人,都有累的时候啊……”
“外公,既然注定自己无法放手,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即使是单向的给与。”
“……好不好……?”
像中的人自然不会给我答案,坚毅的眼神中仍带着笑意,一如曾经的包容。
我和小远的关系更加亲密。
即使实习期间,也总约一块儿吃饭,玩闹。
借着元旦假期,我带他去酒吧。更确切些,是gay吧!
他开始还不去,说要不咱去别的地方,被我一拳打过去,“都21了,连酒吧都没混过,你是不是男人啊!”他脸涨的通红,乖乖跟我走了。
一进酒吧,不少打量的眼光直射过来。但两人成伴儿,也不至太过分。
找位置坐下,服务生认的我,询问的眼神看过来。
想到小远的酒量,我帮他点了这里调的一味不错的饮料,自己说还是一样。小远很生涩,跟在我身旁,从进来到现在头都没有抬一下。
酒吧的人渐渐多起来。小远借着昏暗的灯光四下看看,然后很奇怪的问我:“怎么和张傲那的酒吧不一样?”
“什么?”
“好像,都是男的!”
“怎么?想看女人?”
“不是。就,挺奇怪啊!”
我笑得坦荡。“废话!这里是GAY吧,当然是清一色!”
小远当时呆滞的口型,绝对能扔进一个鸡蛋。半天,又结巴着问我,“那,那?”
我换上严肃的表情,不等他表达清楚就反问他“你觉得是为什么?”然后在他还楞着的当儿,敲着他的脑袋把他拉近,“带你来见见世面,笨死了!”我笑的恣意。
面对我模棱两可的答案,小远以为这又像是过去我跟他开过的千百个玩笑一样,愤懑的哦了一声,无奈得笑笑。
台上开始表演的当儿,听见有声音喊我,见是熟人,就过去打招呼,不想从人群里挤回来,远远的看见小远站在位置旁,一派惶恐的表情。旁边,站着个男人,紧身装衬的身体不错,笑的挺痞。
小远一直看向这边,一看到我,如释重负,不管不顾立马朝我跑过来。
我笑着拉过他,让他等等,随便给那个男人解释了两句,那人看到我,立刻表示理解,说声SORRY就走了。
小远在我耳边说咱走吧,我看看他叫服务生买单,扫了一眼,看到桌上多出来两杯酒和几张SMILE纸条。
一出门,我就揶揄小远。
“小子,魅力不小耶!”
小远看看我,脸颊还有点红。
我掰过他的脑袋,看着面前的这张脸,所有的冲动最后化成一个弹指,狠狠敲上他的脑门。
“你啊,真让我担心!这么纯,被人吃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