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赏杀将之大漠苗疆》洪叶小达摩

11、第九章.开会（中）

　　莫鱼定睛一瞧，起身的是长沙五河帮的老大，千斗力王肖灿。
　　身高九尺，头似麦斗。
　　“三本破书，折腾这么多人过来，吃饱了撑的！老子今天撕了它，看你们以后还玩儿麽思？”
　　肖灿径直向那七个白布蒙面人走去，客栈的地板被他踏得直作响。
　　当他路经崆峒派二位当家身边时，垂闭二目的陆尘散人悠然地喃了一句。
　　“起码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啊……”
　　肖灿听了，一双大金鱼眼像要冒出火来，立刻怒目转头盯着这背对其坐着的小干巴道士。
　　“老子三百斤，馁要称称吗？”
　　众人哄堂大笑。
　　肖灿抬头环瞪了一下四周，看客们吓得立即收起笑容。
　　肖灿说的是实话，他就是那么沉，这也是他的功夫。
　　他练的只有两项，擎与坠。
　　可能是练得太单一了，头脑也跟着单一了。
　　不过这个人的千斤坠和扛鼎游街在整个儿长沙还是有名的，就靠着简单的上下两口气和天生的蛮力，镇住一个帮派。
　　陆尘散人自然懒得解释，继续闭目不语。
　　肖灿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他抬头冲着二楼的沙陀族七大护法叫道：“把那破书拿下来，老子要毁了它！”
　　二楼的七个人仅仅是动了动眼睛，扫视了肖灿一番，无人答言。
　　屋内的众人安静地盯着这场热闹看。
　　“玉公子，这沙陀族是……”
　　玉子扬这回终于撇嘴摇了摇头，以示不甚了解。
　　“我跟你们几个说话呐！听着没？”
　　肖灿见没有人搭理他，显得更加羞恼。
　　“老肖，回来吧，人家不会听你的！”
　　“消消气，别弄得这边刚开庆功会，你就把客栈给闹塌了。”
　　其他与五河帮类似的帮众头目在后面劝着。
　　“行啦，拿出来也轮不到你看！”
　　肖灿完全不予理睬，继续冲着二楼叫嚷。
　　“他妈的，别让我动手，痛快把……”
　　话音未落，只见七人当中有个最高个儿的猛地脚尖点地，腾身越过身前的栏杆，直接落向一楼。
　　就像一只铁棒，直挺挺冲着肖灿就砸了下来。
　　待快落地时白袍子里突然伸出一只蒲扇大的黑手，一掌拍在肖灿的头顶。
　　肖灿哼都没哼一声。
　　因为早已没有发声的途径——整颗头被拍得粉碎。
　　这一掌从外向内将肖灿的头颅引爆，血并没有到处乱溅，似被掌力吸附住，乖乖地自然垂落。
　　骨头渣还镶在肉皮里，和脑浆搅在一起。
　　那人抬起那只杀人的手在自己袍子上蹭了蹭，雪白的长布立即被血污沾染。
　　整个大厅空气凝固了须臾。
　　“我的妈呀！”
　　“打死人啦……”
　　很多看热闹的客官和不经常在后厨的伙计转过身就吐了。
　　颜开的老婆反应还算快，发现不对劲，赶紧背过头躲到了玉子扬的身后。
　　人群一阵骚动。
　　梁婉儿等骚停止后，高声道：“归书大会就是归书大会，不是夺书大会、偷书抢书大会，我们沙陀族的义士将这苗疆镇族瑰宝仗义奉还，就是怕它们再落入歹徒之手。所以有像五河帮帮主这种心思的人，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况且今晚武林中的最强实力差不多都聚集在了我们流沙客栈，而客栈外面也有我调拨的当地捕快，目的就是为了确保今天大会的公正与安全。”
　　“什么？外面有捕快？”
　　莫鱼等人听到这个词儿，不免心中不安起来，以缺乏靠山的他们平时的做派，是不能在江湖中坦坦荡荡行走的。
　　想到这儿，莫鱼不免东张西望了起来。
　　“不用看了，房上十六人，前门十一人，后门十三人，还有五个游动的暗哨，从步伐与呼吸来看，应该是天王捕的。”
　　虽说早在唐宪宗元和三年时，安西都护府便已名存实消，但北地王出于抑制天、地、玉、冥四大组织的考虑，派人在暗中扶植了都护府的武装力量。于是，天王，永安，疾风三大神捕机构依旧在大漠行驶着权力，成为马贼、杀手们的噩梦。
　　陆尘散人说话间依旧闭着眼睛。
　　莫鱼等人痴愣着望了望陆尘散人，面面相觑。
　　梁婉儿笑着走上来抚了一下莫鱼的肩膀道：“莫帮主不用害怕，今天只为解决书的问题，其他矛盾都将暂时搁置，我已经打好招呼了，只要不影响大会，官家不会为难尔等的。”
　　微微哆嗦了一下的莫鱼，转头冲着这高挑的美女僵硬地一笑。
　　方才跃跃欲试的劲头再也没有了。
　　人群中，颜开问玉子扬：“就这么打死了？”
　　“像五河帮，红蛇帮之流，都是武林夹缝儿中的蛀虫，男盗女娼，欺软怕硬，人缘儿是最臭的，多死一个，只会多一些人叫好。”
　　生活所迫也好，人性教化也罢。总之每一个时代，都会有一批最无节操无下限的贪婪团体。
　　其实颜开想问的是，怎么那个叫肖灿的，就这么轻易让人家给结果了，因为他看到沙陀族护法从二楼跳下来的速度并不至于快得让人来不及躲闪，正对着肖灿的进攻，完全构不成偷袭，可肖灿就那么傻傻的站在那里让人家拍？
　　“问题出在楼上那个女人身上。”
　　颜开身旁一个女人开口回答道。
　　玉子扬转头看到了说那句话的人——一身短紫衣襟轻便打扮，头上带着个小草帽，就站在颜开的侧面。
　　“姑娘的意思是……”
　　颜开被这女人的话所吸引。
　　“楼上的七个人中有一个是女的，是她刚刚使用了邪术，锁住了肖灿的意识。”
　　“可除了大个子之外，其他六个人都一动没动啊！”
　　女人微笑。
　　“呵，她只需用眼睛，就能达到目的了。”
　　玉子扬也如梦方醒地点了点头。
　　颜开笑着看了看那女人。
　　“姑娘，你真厉害啊！”
　　颜开老婆瞪着颜开咳嗽了一声。
　　玉子扬连忙问：“姑娘知道这七个人的来路吗？”
　　女人说话时并没转头冲着颜开玉子扬他们。
　　“具体不太知晓，只知道当今乱世中，沙陀突厥部落迅速崛起，逐鹿中原，并建立王朝，左右唐室，这七个人起了很大的作用。他们在江湖中的身份比较神秘，连北地王都要让他们几分。还有传他们是唐末名将李存孝的后代……”
　　“难怪梁婉儿对他们那么客气。”
　　灯火越来越通明，大家都不知道这看似简单的仪式会进行到何种地步。
　　“阿弥陀佛——”
　　悟远禅师缓缓站起身，双手合十。
　　“老衲认为，既然这苗疆三绝书，记载了杀人的邪功，大多数得之者，都不懂得善用，而为夺禁书引发的武林惨案也不在少数，所以，今日不如就在各大派眼前将其销毁，以免再掀起武林的腥风血雨……”
　　悟远说完，环顾了一下四周，峨眉的步云真人缓缓点头，崆峒派的云眉姑也投来了赞同的目光，而闭目未做反应的陆尘散人也多半是默认状。
　　而时常倚借其力的丐帮向来都不敢忤逆这三大家的意思，自然也是点头称是。
　　“妈的咧，一派胡言。”
　　悟远禅师抬眼观瞧后，眼皮下垂，微微摇了摇头。
　　说话者和他一样，也是个和尚。
　　只是这个和尚的头发已经像杂草一样长出来不少，除了身上破旧的袈裟外，再没有和尚的标志了，和陆尘散人一样周身显露着穷破，而且最重要的是，此人一身酒气。
　　有人毫不在乎地出来诋毁权威，观众当即对其展开新一轮指指点点。
　　“他就是疯僧醉葫芦！”
　　“好恶心……”
　　“他少林的和尚吗？”
　　“他好像是个疯子……受过刺激……”
　　“据说他的武功不在那悟远方丈之下。”
　　醉葫芦冷笑一声，冲着各大派开始说。
　　“俺们学武的，看把式，也看心，心他娘的要不正，无论学的是少林拳还是峨眉剑，都坑人，啥他娘的叫因噎废食不懂额？再说咧，这仨书是人家苗人儿的，你是垫桌子还是烧火，得人家苗人儿说了算，至于上面写的啥，你看过啊？就搁这儿说是歪歪道儿？”
　　说到这里，他瞪了悟远禅师一眼，又看向在场的苗族参会者。
　　苗族义士都很赞同地点着头，而大长老贾粟的表情却很复杂，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