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五十五 旧时烟尘莫可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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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时分，华山依然十分寒冷，玉女峰顶的雪也没有融化，远看仍是一目苍白。董奕和风凉攀上玉女峰顶，过了思过崖，继续上行，便已过了雪线，气温骤降，路也逾滑，亏了两人轻功不弱，踩在雪地之中，速度并没有大减。
又爬了许久，到达一处斜坡，只见远处是一个极窄的山缝口，风凉道：“那就是我们华山派弟子决计不能踏入的玉女峰禁地，往日我也想去探险，只是多次被老祖和白师兄制止，今日虽是迫不得已，倒也算了却我一个心愿。”虽是含笑说话，面上仍带着担忧之色。
董奕略一沉吟，道：“我倒觉得你那两个新入门的师弟说活尚有破绽，譬如他们本来连你也不认识，如何能认得今日未参加仪式的长生，还如此崇拜？”
风凉苦笑道：“我如何不知，那两小子神色不正，我看着也是含糊，说不定这次便是自投罗网……只是我不能不去。”他并未接着说下去，但含义却是明了，鲜于通倘若连他也不放过，如何能放过白长生，只怕是早已将白长生骗入陷阱，至于风凉，不过是个附加罢了。而陷阱或许就在玉女峰，而白长生也说不定就在那里遇险，风凉不知道还罢了，只要一知道，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非走着一趟不可。
董奕点头道：“只有小心了。”
两人不一会就到了山缝之前，甫一靠近，便觉得石缝中冒出的冷风冰凉刺骨，带着卷起的雪沫，吹在脸上利如刀割。山缝既低且窄，风凉打头，两人一前一后弯着腰探身而入。在这种环境下，什么身法轻功都亦无用，只有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艰难行进，不一会儿鞋袜衣摆都已湿透，若不是两人内功已有根底，只这脚下的寒冷便难以支持。
行了片刻，道路略宽，两人慢慢抬起头，竟见眼前是一块阻路巨石，将本来狭窄的通路全部堵死，只有旁边山壁上有一个山洞，半人多高，却是深不见底。
风凉道：“事到如今，只有进去看看，董兄有火折子没有？”
董奕拿出两支松蜡，道：“我倒有这个，比火折子好些。”说着点燃了，果然火光明亮。
风凉仍然在前，举着蜡烛探路，沿着洞穴走了片刻，前面却遇到一条岔路，共是一左一右两个洞口，分不出差别。
他举着蜡烛分别放在两个洞口处，只觉放在左边时烛火微晃，显然里面有风吹出，是条活路，而右边却是死路，倘若是只要走出去，自然是走左边，但若是找人，便无所谓死路活路，他略一思忖，对董奕道：“如今这里分了岔路，看来我们要分头走了，我走右边，你走左边，如何？”他想董奕那边是活路，就是遇到危险，逃出去的可能也大些，所以抢先挑了右边。
董奕点头道：“好，只是若找到人，或遇到危险，如何联系？”
风凉道：“这可难了，反正向前走一个时辰，若是还无收获，便回到这里吧。”
两人就此分手，董奕向左走。初行之时，洞穴也与来时无异，然而渐渐的，他竟发现山壁处有斧凿的痕迹，显然有人修整过。一路向下，温度却是越来越高。显然洞穴离地面也越来越近。
再走片刻，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一扇大门，却是黄铜打造，十分沉重，似乎本来是上了锁的，但是锁头已然被人劈开，断口新鲜，显然是刚被人劈开不久。
董奕手心流汗，心道：果然是这边，我先下去看看情况。他闪身推开大门，只见眼前仍是黑黝黝的洞穴，并无特异之处，只有向前再走。山道一直向下，不过片刻，便有了岔路，他孤身一人，无法再分，只有挑了一条路，做下记号，再复前行。往后越走岔路渐多，且曲折往复，难以记住，便如蛛网一般纠缠相连，前后左右的道路石壁也无半点分别，不知何时便会走回头路。他额上渐渐冒出冷汗，突然回首，只见自己身处黑暗之中，连那里是前，哪里是后都已经无法辨认，更别提来时的记号了。四周是一片寂静，点点火烛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摇晃晃，更衬得山穴之中分外诡异。他绝望之下，只觉全身力气耗尽，几乎就要摔倒。
正无可奈何时，突然之间，便见前面隐隐有些火光，他大喜之下，吹灭自己手中蜡烛，定神看去，果然是火光不错，他便如溺水之人陡然之间见到了浮木，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
刚到近前，仔细看时，不由有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哪里是什么灯火，却是一堆散碎零落的骷髅白骨，只有骨头折断处，冒着微微磷火，好像经久不散的冤魂，对着森森白骨眷恋不去。
他拼命稳住发颤的手指，俯身查看，只见那些白骨并非一两个人，大体上保存的还算完整，身上衣衫犹在，只是破败褴褛，似乎已有了十多年的时间，几个身上都佩戴着兵刃，看来是武林中人。
董奕一时无措，茫然抬头，只见眼前黑暗之中竖着一扇铁门，本是镶在石壁之上，在黑暗之中，仿佛悬在暗空之中。大门通体用生硬的玄铁铸造，高大坚固犹胜上一道，并无多余装饰，也没有门锁的痕迹，他伸手一推，却推不开，再加上几分劲力，仍是纹丝不动。当下使出全身力气，狠狠推去，只推得筋疲力尽，仍是无用，气恼惊惧之下，背着门口坐倒，突然不知哪来的一股气，反手狠狠拍门，大声道：“开门开门，有人在家吗？”
他这几下本是气愤之下的胡闹，然而世上却偏有这样荒唐的事，只听门声一响，其中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是谁打扰我老人家休息，是华山派的猴崽子吗？”
董奕又惊又喜，起身道：“不是啊，晚辈误闯前辈居处，还望赎罪，只是有件事想请教一二。能否请前辈开门？”
那门中老者粗声道：“混账，老子在这里闭关，早就说过不见任何人，岂能因为你例外？快快给我滚吧，否则老头子对你可不客气。”
董奕也不生气，大声道：“若是前辈不允相见，那晚辈岂敢强求？只是有一件事情冒昧请教，不知前辈能否相告？”
那门中老者哼了一声，也不答话。
董奕便当他默认了，道：“多谢前辈，请问前辈可曾见过一个华山派的少年来此么，他叫做白长生，是晚辈的一个好友。”
那老者道：“什么白长生，黑长生，老子听见这个名字就有气，别管你男人女人，聪明人还是笨蛋，哪有什么长生的？真是大言不惭，亏了老子许久没见过活人，也不大爱生气，否则非出去找他，打他老子个稀巴烂不可。”
董奕道：“他老子？”
那老者道：“是啊，这样的混账名字，难道不是他老子取的？我最讨厌这种混账老子，吹牛放屁，臭不可闻。哼，料想他儿子跟着这样的老子也不能学好，我大的小的一起揍，妈的，我们华山派里越来越多不是东西的东西了。”
董奕暗暗一笑，却知道这白长生是没来过了，又听他说“我华山派”，料想这多半是一个隐居的华山耆老，凭他这样的身份，不会来骗自己一个小辈，当下对着铁门行礼道：“多谢前辈指点，打扰前辈了，晚辈告辞。”起身便要走。
门中老者又哼了一声，道：“你这小朋友还有点道理，你叫什么名字？”
董奕道：“晚辈姓董……”
话未说完，只听那老者道：“你……姓董？你莫非就是……不对，年纪不对，你知道董笑尘么？”声音嘶哑，显然十分激动。
董奕不解，道：“那是伯父。”话音刚落，只听吱呀一声，已然生了锈的铁门缓缓开启，金属与地面岩石发出令人牙酸肉麻的摩擦声。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材极高大的老者，比之身材适中的董奕高一个半头，宽大半个身子，脑瓜奇大，花白的胡子乱蓬蓬的，几乎与眉毛头发连成一片，把五官遮挡的无法辨认。那老者上上下下打量董奕，缓缓道：“不错，不错，你和董笑尘很像，就像一个人。”这句话说的十分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董奕再次行礼道：“晚辈董奕，拜见前辈。”
那老者道：“很好，过来，让我仔细看看你。”说着侧过身，把他让进屋。
董奕进到门中，只见这里是一个天然石窟，面积极大，洞中潮湿，洞顶吊着石钟乳，地下是丛生的石笋，形状奇异，瑰丽莫名。低处是一个积着水的石潭，汇集着钟乳石的滴水，还能听到“滴答”的水滴落水声。潭底连接地下河，河水细细，水面黑沉沉的，不知水深几何，所通何处。随着董奕进洞，洞顶哗啦啦飞下一群蝙蝠，向他扑去，他连忙挥袖赶开，蝙蝠数量众多，速度又快，虽不撕咬他，只翅膀扇动，爪子勾撕，从他身边不停掠过，便让他颇为狼狈。他刚赶开蝙蝠，还未整理好衣衫，便听“铛”的一声，身后的大门已被老者用力关上，又听哗啦一声，门上落锁。
董奕原本独自隐居，只有风凉和几个华山派的朋友，江湖经验极其浅薄，这才毫不怀疑跟着老者进来，然而这时看见老者锁门，登时也发现不对了，仔细打量四周，似乎左边阴影处两个石笋只见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勉强可以过人。他看准退路，脚步不自觉的向那里移动。
那老者脸上胡子拉碴，看不清神情，对董奕招手道：“姓董的小子，你过来，怕什么，爷爷有话和你说。”
董奕见他并未翻脸，只得向他走近两步，却仍是保持一定距离，道：“晚辈洗耳恭听前辈教诲。”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你瞧我这里怎么样？”
董奕环顾四周，只见洞内空旷，只有几块大石可以勉强当作床铺桌椅等家具，其他的一应物品皆无，又看见那翅膀扇的哗啦啦作响的蝙蝠群，不由心下一寒，看着那老者，不知如何回答。
那老者慢慢道：“我这里么，屋子足够大，地方又清静。有的是水源，更有充足的食物……”他用手指着那些倒掉在洞口的蝙蝠，从杂乱的胡子中间露出一口黄惨惨的牙齿，董奕浑身一抖，又后退了一步，“可惜啊，这里终年不见阳光，老是一片漆黑，又太潮湿，让我这把老骨头时时酸胀着疼，蝙蝠肉虽然味道还好，可是老吃也会腻，是不是？我若要换换口味，就要潜到水里，游两个多时辰，才能打到几条蜈蚣吃……唉，这样的日子也就不大好了，是不是？”
董奕点了点头。
那老者嘿嘿笑着，也不看他，手指抚摸着一条倒吊下来的石钟乳，道：“可是，为什么我老人家要像老鼠一样过这暗无天日的日子？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被人囚禁，老子武功是天下一等一的，谁能把我关起来？我住在这里，是我心甘情愿，是我在忏悔啊……人做错了事，必须受到惩罚，我甘愿这样有一天没一天的活着。可是啊……你知道谁害我翻了如此大的错么？嗯？”他那一双浑浊的老眼陡然精光四射，暴喝道：“就是因为你那该死的伯父！就是他……我和师兄千辛万苦成立了华山派，我好心好意请他来观礼，他……这狼心狗肺，畜生不如的王八蛋，竟然勾结那秃驴……险些让我这华山派的心血毁于一旦，几位好朋友被连累身亡，师兄也为此丧命，我若不是不能丢下华山派不顾，早已随他而去，饶是如此，我也闭关与此，日日忏悔，为什么，为什么我就瞎了眼，把董笑尘这王八蛋当做好人，做出这样引狼入室的事情来，我真是大大的罪人。这些年，我没有一日睡得好觉，也从来没有一刻忘记他！好好好，如今你来了这里，我问你，你那天杀的伯父躲到那个乌龟洞里去了？嗯？”
董奕本听他说的凄厉，不由恻然，然而见他如此侮辱自己的伯父，却也又惊又怒，强压下一口气，道：“他已然去世了……请前辈说话客气一些。”
那老者听了这话，愣了片刻，仰头哈哈大笑，拍手道：“董笑尘啊董笑尘，你竟然死了。”然后又捶胸顿足，狂叫道，“你不该这么死啊。你怎么不等等我，等我亲手杀了你，这样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吗？”
董奕勃然大怒，道：“我敬你是前辈，不愿意口出恶言，你若一直这样说话，可别怪我对你不敬。”
那老者猛然回过头来，盯着他，道：“哦，还有你在这里。很好，很好。董笑尘死了，你还活着，我杀了你也出了一半的气。”说着手掌一合，眼中精光大盛，全身关节咔咔作响。
董笑尘见他眼光声势，便知他武功非同小可，然而眼前也退让不得，正色道：“董奕自当奉陪。”仍是微微一躬，并不失礼数。
那老者喝道：“你等死吧。”左掌迎面推出。
董奕只觉一股灼热的劲风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立刻窒息，才知这老者内力之深，绝非自己所能想象。当下不敢硬接，脚步一点，飞快的向左跃出数尺，只听“哗啦”一声，数只粗大的石笋被老者的劲力拍得粉碎。
那老者咦了一声，叫道：“小子轻功很好啊。”展动身法，迎面追来。
董奕自知内力上差的太远，不敢硬接，只凭着神行百变绕着石窟游斗。好在石窟极大，又有石笋石钟乳林立，尽有腾挪转圜的空间。他的轻功既称神行百变，神行是指身法快捷，这百变二字便是说这门轻功身法变换灵巧精妙，层出不穷，在这种地形之中最为占便宜，若非如此，董奕的内力招式并无出奇之处，那老者又是一位绝顶高手，如何容得他拆了这许多招去？饶是如此，那老者掌风从他身边擦过时，董奕也感觉一阵呼吸困难，皮肤就像刀割一样生疼。
那老者大喝一声：“好小子，不愧是那董混蛋的侄儿，真被你拖了不少时间去，老夫爱惜你人才，今天不要你性命，只要你留下一条腿，便放你走路。”说着从一块大石上，抄起一把带着鞘的长剑，向董奕挥去。
董奕哪里料到他会先使兵刃，猝不及防下，脚步一错，让开要害，手背上被扫了一下，他立刻听到了清脆的骨折之声，两只手指立刻折断，他倒吸一口冷气，退后数尺，藏在一根石柱之后。
那老者哼了一声，道：“若不留腿，留一只胳膊也罢了，小子，你自己卸下一只膀子，我也不再为难你。想必你也看出来，你小子虽然身法滑溜，但是我老人家要把你切成几块，就是几块。”
董奕手上剧痛，脸色也越加苍白，心道：这老头功力好强，我决不会是他对手，看来只有先避一避了。他斜目望去，刚才看好的那条退路缝隙就在身侧，只消拼尽全力，多半能逃出去，外面的道路反复曲折，自己随便藏在哪里，他未必赶得上自己。
那老者冷笑道：“怎么，不肯自己动手么，啊，你没有兵刃，不能砍下自己的胳膊，这样吧，你尽全力拍上自己一掌，也就罢了，虽然你的劲力连三流也算不上，拍碎条胳膊总没问题吧？”
董奕进他说话分心，摸了摸身上什么兵刃都没有，只有刚才燃烧剩下一支蜡烛。当下缓缓道：“要想要我的胳膊么……”突然一手将蜡烛掷出去，道：“你自己来吧！”脚下生风，向旁边掠去。
他这一下不是扔向那老者，而是砸向那老者头顶上方的蝙蝠群，火烛一到，蝙蝠受惊，哗啦啦的飞了下来。那老者见了这种情况，刚大喝道：“你敢跑。”蝙蝠已然铺天盖地的卷过来，将他的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那老者脸上紫气大盛，双掌尽全力急推，忽的一声，炽热的掌风几乎把洞穴中的积水灼干，掌风过处，蝙蝠无不粉身碎骨，坠落下来，蝠尸零落一地。董奕虽然隔着七八尺，然正在劲风正面着力处，仍是承受不住，便觉胸口一闷，几口鲜血已经到了喉头，他知道这是生死关头，不顾内伤，接着这股掌力向前急纵，侧过身子，勉强从狭窄的缝隙中穿过，又奔出几步，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那老者见他逃脱，登时大急，想也不想便追过去，一步就踏入了缝隙之中，他也想侧过身挤出洞去，然而身材臃肿，厚厚的肥肉挤在缝隙之中，一时间进退不得，竟被活活卡在当中。
董奕缓过一口气，抬起头看着那老者的样子，这时他若是补上一掌，登时便能结果了那老者，但他本是温和心善之人，独居山谷也没伤过人，迟疑了一下，道：“告辞了。”拼着一口气沿着山道离开。
那老者双掌连连向石柱拍去，终于给他挤出洞来，这时虽耗了一些时候，但董奕重伤之下，也不会走得多快，若要追赶，必然能赶得上。他犹豫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这小娃娃心地还不错，真不像董笑尘的侄子，不如我老人家暂且放过他吧？不对，董笑尘的侄子怎么会是好人，说不定是他凶性未显，将来便要变坏，不错，那董笑尘开始不也是好好的吗？我要赶紧追上去，把他留下来，好好教诲他，过了三五年，或许便无妨了。”他一面想，一面向前追，这时董奕早已人影不见，山腹中岔路极多，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完全走岔。
董奕勉强走了几十丈，内伤便已发作，胸口闷沉沉的，眼前也金星乱晃，手中蜡烛已然丢弃，四周一片漆黑，哪里还能分辨什么路径。正在这时，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向前摔出四五尺，脑袋在石壁上一撞，几乎就要昏过去。他抬起头，只见眼前地面上用钉子钉着一条白蛇。
董奕看着这条小蛇，头脑嗡嗡直响，只觉得诡异，却也猜不出什么东西，只是撑起身子，便见隔着数丈远的地方又钉着一条花蛇。
他下意识的走进前去查看，果然又在一条路上发现一条被定住的蛇，如此隔数丈便是一条，已有数十条之多，他心中越发诧异，心道：定然有什么古怪，恐怕有危险。虽然这样想，但他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做什么判断，只是一步步向前走。终于到了一条岔路尽头，前面是一块大石挡路，一条手臂粗的大蛇被一把剑端端正正钉在石上，旁边却是一行血字。他摇摇晃晃的上前去看，模模糊糊也没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突然，只听耳边激烈的风声响起，他心中道：有埋伏，要……闪开……然而身子已经完全不听他的使唤，砰地一声，不知中了什么招数，他眼前一黑，就此软软的倒下来，耳边有一个陌生的声音道：“欧阳渝，你也该够了吧。”
玉女峰无名小谷的山洞口，鲜于宛好奇的打量着不远的山洞，问道：“师兄，你说这洞里真的有吃人的妖怪么？”
白长生皱眉道：“这个恐怕……我就不知道了，古老相传恐怕也未必是真。”
鲜于宛笑道：“嘻嘻，什么古老传说，华山派立派才几年那有什么古老的传说，还不知道是谁编的？亏得爹爹倒是严肃的很，说得像真事似的，一会儿我倒真想看看妖怪是什么样子。”
白长生正色道：“师妹，别的事可以依你，可是这件事你万万不可胡闹，若有危险，你让……鲜于掌门如何是好？”
鲜于宛道：“只有爹爹担心我，你便不担心么？再说，谁说我胡闹了，不过就是拉着你偷偷下山玩么，就算错过了收徒仪式，爹爹和长辈也没生气啊，你到说我胡闹。嗯，我眼睛可尖的很，我来看着，一会儿我看见坏人或者什么怪物从洞里出来，立刻通知你，你把这封门石放下来就是，准把他压成肉酱。”
白长生笑道：“不用那么麻烦，咱们洞口有机关，有人进去没事，只要一出来，就有铃声响起，咱们听到铃声便放下大石，就算不把他现场压死，也能把他关在里面，这万斤大石绝非人力所能撼动，那来华山派的捣乱的贼子被困在里面，只有死路一条。”
鲜于宛也笑道：“敢来我们华山捣乱，真是找死呢。不过我倒宁愿拿着剑与那贼子一招一式的正面决斗，让他试试姑娘的玉女剑十九式。偏偏爹爹要用计把他们困死，虽然不费力，却也闷煞。”
白长生微笑道：“孩子话，能少些伤亡自然更好，掌门人的筹划总是没错的。”
鲜于宛吐吐舌头，道：“师兄就爱教训人，又这么听话，怪不得爹爹把困住敌人的大事，千叮咛万嘱咐的，只能交给你来做。嘿，要是风师兄在这里，肯定同意我的话。”
白长生道：“也不知这小子跑哪去了，大正月的，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作者有话说第56章 五十五 旧时烟尘莫可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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