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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被截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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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摇晃的座位,孩子不安的哭泣,恋人因为害怕紧紧相偎的身体,陡然,一声巨响,天边一团火光…………
“不要!”沉欢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看清房间的布置时,涣散的眼睛才逐渐恢复了清明。
又是这场梦,自三年前重生以来,挥之不去。
感到后背粘乎乎的,她伸手摸了一下,原来是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借着天边青灰色的光,沉欢看清了石英钟显示的时间——5:15。距她平常起床的时间还早。没了睡意,沉欢坐起来,扭亮了床头的台灯,顷刻间,温暖的光笼罩在她身上,增了丝丝暖意。
今天是新歌的录制,既然没了睡意,索性早起做好准备。
沉欢洗漱完,正巧见妈妈端着一碗玉米粥出来。
“来来,快坐下。今天你要录歌,多吃点。”许倩不懂那些录制的事,以为只要女儿吃得饱,状态就能发挥的好。
桌上小碟里煮好的三个鸡蛋,一杯豆浆,沉欢接过妈妈手里的碗,端到桌边,勺子在粥里搅拌着放凉,“妈,前几天让你去医院做胃肠检查,你去了吗?”
“呦,我给忘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再说。”
“怎么不是大事,我说了你怎么不听呢!”砰一声,沉欢把碗放到饭桌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前世就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妈妈查出胃癌时,已经到了晚期,仅仅半年就去世了。
眼看女儿眼睛红了,许倩也担心了,急忙安慰,“好好的怎么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行行行,我一会就去,这好了吧!”
压抑的情绪一旦有了出口,想止都止不住,沉欢深深呼吸了一下,才平静下翻腾的情绪,许久,才低低嗯一声。
七点半多的公交车,正值上班高峰期,她挤在人群里,抓着扶手。身旁是两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脑袋挨着脑袋,唧唧喳喳地讨论着,像个出来觅食的小麻雀。
沉欢瞥一眼,她们手里捧着的原来是这周的《音乐周刊》。
封面的标题醒目——温润君子——傅斯弈。
式样简单的白衬衫,扣子从第一颗到最后一颗,扣的一丝不苟,手腕处的那截袖子随意地挽起,流露出随意的慵懒。
眸光温软,含笑望来,似透过了封面直看到人的心窝里去。
傅斯弈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这辈子,都令人如沐春风。
“不是说傅斯弈已经隐退了吗?这是谁那么厉害竟然请的动他!”
女生之间的窃窃私语尽落入她的耳中,沉欢抿了下唇。傅斯弈妻子沈蓉就是《音乐周刊》的编辑,又怎么会请不到自己的丈夫!按照傅斯弈对沈蓉的感情,就算为了她重新复出也不成问题。
他和沈蓉的感情,她在前世刻骨铭心地见证过。
传言,傅斯弈早慧,从小对音乐有着极高的天赋。自十五岁出道,一直默默无名,才气不露。在二十岁结识沈蓉,对方一直陪着他,不离不弃。25岁,傅斯弈凭一首电影插曲《素问》一举拿下当年的各大音乐奖项,至此名动娱乐圈。
三年后,和沈蓉默默成婚,在32岁时宣布隐退。育有一子,取名傅嘉泽。她还记得那个小男孩的乖巧机灵,曾为了一颗糖果,甜甜唤她一声阿姨…………
想起前世时自己就像这两个小女生一样,在不懂感情的时候,就陷入了对傅斯弈疯狂迷恋,等意识到其中的危险,竟已无路可退。媒体曝光了傅斯弈深深隐瞒着的婚事,在那时,她才知道他竟然已经成了婚,并有了孩子。
数年的暗恋收不回,乍一见光,遭遇的却是所有人的鄙夷,媒体一直把她描述为第三者,把她骂的极其不堪,沉欢一度崩溃,最后虽然在娱乐圈挺了下来,却还是难逃情之一字。
她三十三岁那年,以徒弟的名义,回国参加傅斯弈的一场小型演唱会,飞机遇上气流,她不幸殒命。
沉欢略下心头的起伏的酸涩,不再去看那勾人沉迷的双眸。
到了公司时,她先去了录音室,不过来的太早,还没开门,就先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默默练习。今天这首歌对她来说尤其重要,当时经纪人给她曲子时并没说是谁的歌,可她就是知道,这是傅斯弈谱的曲,前世的她就是因为这首歌才小有名气,后来在傅斯弈一手提携下,在歌坛里奋斗出了自己的地位。
等了一会后,听见了脚步声,以为是开门的人,沉欢抬起头来,一瞬间,怔住了。
傅斯弈同样怔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坐着的人是她。
视线相汇处,沉欢首先恭敬地道,“傅老师好。”公司里的新人,都是这么称呼他的,她也不能例外。
傅斯弈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才轻轻一颔首,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这是一张能够容纳三个人的长椅,傅斯弈和她之间不多不少,就隔了一个位置。
看似相近却无法再继续缩短的距离。
虽是同属于一家公司,可像她这么个新人是无法经常见到傅斯弈这样的大人物的,仅有的几次遇见,她都是站在远处默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像今天这么近的距离,还是第一次,一时,她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衫下摆。
青川连日来都是阴雨天气,今日才刚见了阳光,这几日的潮湿之气还未褪去,走廊里还是有些冷。与杂志上的风度翩翩形象截然不同,傅斯弈今天穿着的就是一件灰色的羊毛衫,深色的修身裤,看得出并未经过精心修饰,可与生俱来的气场,仍是让人忍不住叹息。
一般情况下,沉欢的坐姿就如她的人,安静不张扬。可今天,她忍不住动了又动,仅是想找一个姿势,既能心安理得地偷看傅斯弈又不显得太过露骨。
走廊的风微微拂过,带来了男人身上的清香,周身萦绕,撩人沉醉。与她一位之隔的男人,膝盖上铺着两张稿纸,修长的手指握着签字笔在纸上沙沙做响,似在修改着什么。
这清香,这沙沙的声响……莫名成了催情蛊,诱她心田失守,堤坝崩塌。
一时间,浑身的细胞都在鼓噪着———看吧看吧,身旁坐着个如神袛一般的男人,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看呢?虽然重来一辈子,他们之间仍然不会有任何可能,可毕竟是她喜欢过的人啊。
仅仅偷看几眼,也不为过。
不为过——这放纵自己的念头一起。心跳以不受控制的速度猛烈搏动起来。
她不可控制地转了目光,遵循内心的躁动,看向旁边的人。
察觉到了什么,傅斯弈回了一下头,正对上沉欢纠葛的炙热视线。一时,他眼眸里的光就深邃了。
走廊的风来了,卷走了男人手中的稿纸,似受到了某种牵引,轻轻托送到沉欢脚边。
纸张飘落的声音陡然惊醒了沉欢,意识到自己竟发了呆,她红了耳朵,急忙俯下身去拾脚边的纸张,以作掩饰。
“傅老师,您的纸。”她垂下头,视线落在洁白的地板砖上,一点也不敢多看。
“谢谢。”傅斯弈看了眼女孩红红的耳朵,莞尔一笑。
沉欢低着头,自是看不到傅斯弈的表情,可仍听出了其中的愉悦。她只觉得两颊发烫,烫得她恨不得把自己都埋了。
恰在这时,录音室的工作人员来了,看清了傅斯弈,连忙赶上前来,“傅老师,您等久了吧。”
“没多久。”说话间,傅斯弈已经敛了笑意。
工作人员又看到了一旁的许沉欢,诧异至极,“你在这干什么?”
沉欢一愣,“今天是我录歌的日子。”
“上头不是说停了你的录制…………”牛仔裤男生看她一脸的茫然,不由得,脸上就多了几分悲悯,“你还不知道啊!回去问问你的经纪人去。”
被人截胡还不知道,这新人也够蠢的。
牛仔裤男生也没功夫搭理她,今天他可是要给傅老师录歌的,“傅老师,我这就开门,设备昨天晚上我就给您调好了,一会儿进去,就可以直接录了……”
牛仔裤男生对着傅斯弈大献殷勤,丝毫不理会茫然的沉欢,见高踩低这种事,在娱乐圈常见。
傅斯弈没回应牛仔男话,看了沉欢几眼,便抬脚走进录音室,待身后的门慢慢闭合,女孩失神的样子也随之不见,傅斯弈眉头微蹙,“她是怎么回事?”
“啊?她啊!”似是没想到傅斯弈会对一个无名小卒感兴趣,牛仔男愣了下才随口解释,“这种事挺正常的,就是被人截胡了呗。可怜哪,她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现在,唉…………”
牛仔男发出了似真似假的叹息,傅斯弈眉头皱得更深,“被谁截胡?我怎么没听说。”
“就那个在超女大赛上得了第一名的那个。名字我记不住了,不过她舅舅是咱们公司下部电视剧的投资人。”
傅斯弈点了下头,对事情的发展有了些猜测。
“是叫江然吧?”他状似漫不经心地一问。
“啊,是啊。”牛仔男一拍脑袋,记起来了那个新人的名字。
傅斯弈眉头蹙起,曾经杨监制让他帮忙向公司推荐一个新人,因为欠过杨监制的人情,他随口答应下来。
他隐约记得那个新人是叫江然。
如今公司正在往影视方面转型,对歌手的培养已经大不如从前,若她抓不住这个机会,那么以她的性子,很难在夏娱出头。
牛仔裤男生重新检查了一遍设备,确认无误后,走向前,“傅老师,您看,这都准备好了,咱们这就开始吧。”
傅斯弈收回望向紧闭着门的视线,淡淡嗯了声,率先走向了最里面的录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