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朝堂夺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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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八年五月初七，天气格外地闷热，乌云密布，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萧哲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睡，突然听到敲门声，萧哲倏地坐了起来，“谁？”
“启禀主子，属下曹珉，宫中密保。”
萧哲心下一惊，曹珉使自己亲手调教的暗人之一，他是专门负责宫中消息监视，一向谨慎，现在居然不惜打扰自己休息也要禀报，必定是急事，难不成……不容萧哲多想，便忙道：“进来。”
曹珉一进门，连礼都没行：“王上驾崩了！”
果然，萧哲有些黯然，他终究去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什么时候的事，萧齐萧天得到消息了吗？”
“是半个多时辰之前的事，王上身边的康泉找到了属下，属下还以为他是廉亲王的人，怀疑有诈，还去凌云殿确认了，王上确实驾崩了，马上来禀报主子。”
父王最后还是想帮我一把啊：“你做得很好，曹珉，执我手谕，去找禁军统领吕昆，让他全面封锁禁宫，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只要坚持一晚，他便是头功！”
“属下遵命！”曹珉拿了手谕，一刻也不敢停留，转身没入黑夜之中。
该来的就要来了，明天有场硬仗要打了。萧哲再也没有心思睡了，穿了衣服往子竹苑走去，老师总能给他最中肯的建议。
天和八年五月初八，天刚蒙蒙亮，萧哲准备去上朝了。尽管一夜未眠，但由于紧张与兴奋，倒没怎么疲惫。
萧哲像往常一样站在乾政殿（早朝的正殿）中，一言不发，冷眼看着萧齐与萧天为了鸡毛蒜皮的琐事而争论不休。看样子王上驾崩的消息没有传出去，吕昆做得很好。现在应该差不多该让他们知道了吧……
不出所料，萧齐的随从不顾大小官员奇怪的眼神，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对萧齐耳语了一番，只见萧齐脸色一变，极力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看了看萧天，又看了看萧哲，看来自己是第一个知道的，等退了朝便直奔凌云殿去，如果自己见到了父王的最后一面，如果有遗言传位于我……萧齐打着如意算盘，嘴角微微上扬：“如果没有什么事，就退……”
说了一半，只听远处太和殿的钟声敲响了，太和殿是卫国祭拜先祖的殿宇，殿后有一口大钟，每逢喜事丧事才会敲响，现下并非节庆，又无亲贵嫁娶，这钟怎么会响，堂上官员面面相觑，都很疑惑。
正在这时凌云殿的管事太监康泉身着白色素服走了进来，萧齐瞪了他一眼，康泉好似没有瞧见，径自走到最前头，用他那尖细的嗓音叫道：“王上驾崩了！”
百官一惊，闻言立刻下跪，更有甚者硬是要挤出几滴眼泪来。
萧齐不明白康泉的举动，自己明明吩咐过他，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听自己吩咐，现在搞得自己很被动，他招来了随从，悄声说：“诏吕昆在外候着，不需任何人进出，随时准备行动。”
萧齐对王连使了个眼色，王连心领神会，站出来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先王英明，定不愿政事搁置。在先王重病期间，廉亲王代理朝政获先王首肯，成绩有目共睹，登上大宝乃实至名归。”王连特别加重语气在名正言顺上。那些依附萧齐的官员也纷纷附和，萧齐面露得色。
“这倒未必！”说话的是右相陈列，陈列是萧天的舅舅，为官三十年，是萧天坚实的后盾。“依老夫看，先王未必想把王位传给廉亲王身为长子，又代理朝政，但先王却迟迟没有把廉亲王立为储君，怕是其中必有深意吧。”
“那右相看谁才是合了先王心意的呢？果亲王吗？”王连冷笑。
“果亲王深得先王喜爱，先王曾说：此子最肖朕。果亲王继承大统才是最合先王心意。”
说得全是废话，亏他还振振有词，萧哲听了不禁想笑，真是愚蠢之极！
在两方争论不休的时候，一直跪在殿前的康泉站了起来，又用他他尖细的声音说：“先王有遗诏！”
他这一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刚刚两方所围绕的不外是“名正言顺”“先王心意”。现在如果有遗诏，并且写的是对方的名字，无疑是最有力的耳光，扇得砰砰响！
萧齐疑惑地看着康泉，康泉冲他微微点头，萧齐一喜，这小子居然搞到了遗诏，不管这遗诏是真是假，只要是我的名字，这场竞争的胜者就不言而喻了。
萧天看了康泉和萧齐的表情，顿时方寸大乱，这康泉是萧天的人，这遗诏八成是对自己不利。“从来没有听说过父王立过诏书，凭什么让我们相信这是真的？”萧天冷笑道。
康泉丝毫没有慌乱，毕恭毕敬地说：“果亲王如果不相信，可以让任何您觉得可信之人来鉴定，当然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果鉴定出是真的，那便是对先王的大不敬，结果便要果亲王自己负责！果亲王您看呢？”
萧天被康泉顶的一时没有了话语，只知道只要这诏书一宣读，自己便彻底失败了。“反正这诏书我是不会承认的！”萧天已经口不择言。
“没想到果亲王你口口声声说孝顺，尊重父王心意，现在父王的旨意到了，却不肯接受，本王倒想知道果亲王想怎么样！”萧齐寸步不让。
“萧齐，你......”萧天知道自己不在理，说不出话来。
“这是父王的遗诏，千真万确，谁不相信谁站出来，我萧齐倒要问问他，他头上的脑袋有多大！”萧齐义正言辞，好像已经看到王位在向自己招手。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萧哲在心中暗笑，这个套下得真好，萧齐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萧哲知道该自己出手了，他走了出来，颇有风度地说：“廉亲王所说正是本王所想，今日父王驾崩，我们兄弟却在为王位争执，也许父王就是不想看到兄弟相残，所以才在大限将至之时把王位传于他所认为的值得托付之人。依子游看，果亲王是过度悲痛，才会对父王不敬，是无心之过。”
萧齐看着萧哲，颇为满意地笑了笑，看来这萧哲还真是个聪明人。萧齐冲康泉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宣读诏书。
“不知道果亲王对先王遗诏还有什么异议吗？如果没有异议，请允许老奴宣读诏书。”康泉语气恭敬，却让人觉得不容质疑。
萧齐别过脸去，他知道大势已去，这王位终不是自己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躬体违和，已难顾天下。皇三子萧哲恭顺勤勉，立志好远，深得朕心，乃继承皇位最佳人选。朕百年之后，传位于皇三子萧哲，忘其励精图治，一统河山，勿辜负朕意。钦赐。”
所有人听了诏书都惊呆了，整个乾政殿鸦雀无声。
萧天虽惊，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探究地看着自己的弟弟，难道正真深藏不露的人是他？
萧齐脸上的得色早已全无踪影，脸色由白转青，他猛地抬起头看着萧哲，眼神简直可以杀人。萧哲平静地对视他，露出无辜的表情，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萧齐心中疑惑，难道他真的不知情，不过，不管是不是他计划的，今天只有牺牲你萧哲才能成全我萧齐。
“喻亲王不接旨吗？”康泉手执圣旨，看着萧哲。
萧哲没有动，他在等，等一个机会，一个能把萧齐斩草除根的机会。
“喻亲王？”康泉再次提醒。
只要萧哲接了圣旨，他就是王上了。萧哲作势起身，手接圣旨：“儿臣萧哲接旨，必将殚精竭虑，不负圣恩！”
在所有人都在犹豫要不要下跪为新王行礼的时候，萧齐终于忍不住了：“慢着！”
萧哲嘴角微微上扬，我就在等你呢。
这一个细小的表情被一直观察着他的萧天尽收眼底，他心中不禁同情起了萧齐，萧齐啊萧齐，你我斗了那么多年，竟然没有发现最强的对手是那个毫不起眼的弟弟，我们两个真是活该挨栽，只是这个代价未必大了点。
萧哲眯着眼睛看着萧哲：“怎么，廉亲王又有什么意见？别忘了你刚刚说的话！”
“依本王看，有人篡改了诏书！”萧齐没有看到萧哲眼中的杀意：“来人啊，把这篡改诏书的乱臣拿下！”
禁军统领吕昆带着一队禁卫军包围了乾政殿。
萧齐指着萧哲，对吕昆说：“把廉亲王拿下！”
吕昆看了看萧齐，又看了看萧哲，没有动。
“你还在等什么？快去把萧哲给我抓起来！”对于吕昆的磨蹭，萧齐非常不满意。
这时，萧哲慢悠悠地开口了：“萧齐，你太放肆了，这遗诏是可以随意更改的吗？你可知道你现在的举动罪可致死！这是对先王的不敬，对朕的不敬！吕统领，把萧齐给朕压下去，好好反省一下！”转眼间，萧哲已经用朕来称呼自己。
“臣遵旨！来人，把廉亲王拿下！”
萧齐显然没有想到吕昆会临阵倒戈，一下懵了。等到有禁卫军走到萧齐身边，撘住他的肩膀，他突然像发疯了一样：“萧哲，是你，是你设计的，一切都是你设计的！王位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堵住他的嘴！押往宗人府！听候发落！”萧哲不想再听他发疯。
吕昆立刻命人堵住了萧齐的嘴，随着压着萧齐的禁卫军退出了乾政殿。
萧哲看了满朝官员，整个乾政殿又是一片死寂。
“臣恭请新王登上王座，万岁万岁万万岁！”第一个站出来打破寂静的是左相明亦鸿。明亦鸿时年四十八，和他打过交道的人却用老谋深算来形容他，今天又是他第一个认清了局势，走出了重要的一步。明相在萧齐和萧天争位的戏码中显得毫不起眼，一直避免和任何一方有直接利益关系，当时觉得他胆小怕事，现在看来最明智的就是明相了。
看着明相已经表明了态度，那些和萧哲私交甚笃的官员纷纷下跪，三呼万岁。转眼，乾政殿一半官员已经跪倒。大家把目光集中到了萧天身上，大家已经看到萧齐被压至宗人府，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知道萧齐会怎么样。
萧天显然出乎了大家的预料，他恭敬地下跪，不卑不亢地朗声说道：“臣恭贺新王初等大宝，皇兄必定会为王上分忧。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萧哲傲然走上龙椅，俯瞰群臣的感觉，就是这个感觉，我萧哲追求了十几年的就是这个感觉。
萧哲没有马上让在殿中跪着的大臣起来，而是让他们跪着，直到看到那些平时肥满肠流的官员跪在那里腿发抖，头流汗，才道：“都平身吧。”
看着官员颤悠悠站不稳的样子，萧哲暗笑：“朕初掌大权，还有很多事情要靠众爱卿，今天朕也很累了，关于登基大典，就交于明相吧。退朝。”
“万岁万岁万万岁！”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朝堂夺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