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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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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高座之人告退，素衫少年也不嫌脏，袖摆卷起小童往怀里一带，便化作一抹白光从兴冲冲赶来的三位少年身边掠过，没入金光中消失了踪影。
三位少年只觉得眼前一花，擦了擦眼睛却又什么都没看见，只当做看错了眼抛诸脑后，一股脑冲进大殿中。
“师妹在哪儿呢？师——”
殿中哪里有什么师妹，只有高座上板着脸的师尊。
“见过师尊。”
先前的兴头被一盆凉水浇灭，三个少年小心翼翼的收敛神色，作乖巧模样。
贺珓一掌拍在扶手上，吓得三个半大少年脖子一缩，“知道是来见为师，还这般没规没矩的？瞧瞧你们这德行，连做做样子也不会了？”
三个少年互相打量看看，就见对方头上身上还粘着树叶草屑，身上的衣衫也凌乱不堪，顿时一阵心虚。
“怎么，现在哑巴了？一个个不省心啊，半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收收心。你们大师兄，也不过比你们大了几岁，如今都已能尊称一声真人了。为师也不求像你们大师兄一样为为师分忧，至少也别让为师整日烦心吧？”
“说吧，又到哪里去野了？”
“师，师尊，我们没有贪玩，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贺珓一个眼神，又吓得三个小的不敢动了。
最小的那个抬起头：“我们，我们不是贪玩，是...去看大师兄了！”
越到后头，就说得越顺溜：“师尊常说要我们多向大师兄学习，我们谨遵师尊的教诲，真的只是去看大师兄平日如何修行悟道，没有贪玩惹事。”
贺珓怀疑：“只是这样？”
小的那个对旁边两个稍大的拐了拐手肘，两人会意，立刻附和：“是啊是啊，师尊，我们只是去观摩学习！”
贺珓假装没有看到他们的小把戏：“观摩学习，怎么观摩到草笼子里去了？大师兄打你们了？要不要为师叫他来，给你们出出气啊？”
“不用，不用了！”
三人赶紧摇头。
“弟子，弟子们是偷偷去的，只是想看看大师兄私底下...嘿嘿。”
“哼。”
贺珓冷哼一声，却又问：“看到什么了？”
三人面面相觑，稍大些的那个说：“师尊出去半年不知道，大师兄最近有些怪怪的。”
“怪怪的？”
“是。”
另一个开口：“半年前师尊走后，大师兄受师尊之托，带着弟子几个修行。某日指点弟子们过招之时，不知怎的晕了过去。”
贺珓手一紧，急道：“晕过去了？可有请木长老来看？”
“弟子以为是出招有岔，误伤了师兄，立刻便去请了木长老来，长老却说大师兄无恙，只是睡着了。”
“大师兄醒后，瞧着虽与平日无异，却时常坐在一处发呆，一坐便是半天数日的。弟子们担心大师兄的身体，这才偶尔偷偷跟着。”
贺珓沉思半晌，三个少年在殿中忐忑不安。
随后，听高座之人道：“念在你们一片敬爱之心，这次为师就不追究了。”
三人松了一口气。
“下次切不可再犯，知道吗？”
“弟子记住了。”
“好了，去吧。”
三人转身欲离，又想起前来大殿的目的：“对了师尊，小师妹...呢？”
贺珓摆摆手：“她初来乍到，风尘仆仆，由你们大师兄带去梳洗了，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
“梳洗...欸。”
三个少年互相看看，交换了几个都懂得的眼神，格外恭敬的行礼退下：“弟子告退。”
转身出了大殿，撒开丫子跑了。
高座上的贺珓隐隐有些心事，没空注意这几个调皮捣蛋的小子，任由他们去了。
...
落霞宗虽是大门大派，门下的弟子却是不多。宗门核心弟子均住在东北方向的朝阳山上，地广人稀，平日看不见什么人影。
白光划破天空，降落在朝阳山上。
素衣少年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划破白雾走出，步伐不快不慢，自成韵律。
“此处乃是我的住所。”
前面是一座优雅精致的小院，看得出是由一位相当有品味的主人精心打理过的。
被抱着落地之后便挣扎不已的小童见到那院子后消停了一会儿，回神过来又开始挣扎：“放我下去，不要你抱，我自己走。”
空桐黎仿若未闻，径直挥开院门往里走。
小童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很是不安分：“我有脚，放我下去，大冰块！”
这小破孩，不敬兄长，该教训教训，想下来，就是不让你下来。
素衣少年脚下一顿，墨绿色的眸子轻轻一瞥。
脏兮兮的小童哽住了，挣动的幅度小了许多，小声道：“非要抱着我做什么？也不嫌脏。”
素衣少年这才迈动脚步，继续向前走。
空桐黎抱着木着脸的空桐蕴来到一个房间，才被大发慈悲的将他放坐在一张椅子上。
脱离那双手臂的钳制之后，炎发小童像椅子上长了钉子一样，一蹦蹦到地上，负手臭着脸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空桐黎眸光又是一厉：“你该称我什么？”
炎发小童见他目光刺人，倔劲上来了，也不服软，脖子一横：“你别以为大我几岁，我，我就怕了你！”
嘴上放着狠话，双手却忍不住颤抖，尽管背着手掩饰过去，却也逃不过空桐黎的眼睛。
有心吓一吓他，手掌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就要落在空桐蕴的脸上，漆黑双目死死瞪着那只手掌，倔强的不肯眨眼。但要碰到的时候，又忍不住闭上。
下一刻，却只是轻轻触到温热的脸颊上，小童忍不住浑身一颤。
那倔强孩子睁眼，就见那只好看的手掌只是替他拨了拨垂落在眼前有些碍事的发丝。
“你该称我什么？”
空桐黎又问了一遍。
被这么轻柔的对待，空桐蕴嚅嚅，涨红了脸，用细如蚊蚋声音道：“大，大师兄。”
空桐黎敛去目中情绪，动作轻柔的理了理空桐蕴的乱发，手掌在小童面前轻轻晃动：“你身上的衣物需要换洗，我这儿只有幼时穿过的衣裳，你可嫌弃？”
空桐蕴摇头，余光瞥见那只正收回的手掌指尖泛红，似乎是被灼伤了，眼眸不禁划过一丝愧疚。
空桐黎取出几套衣服，另一只手伸到空桐蕴面前：“我带你去洗浴。”
空桐蕴看看眼前这脂白的手掌，手掌握了握，最终没有抬起来：“走吧。”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大师兄。”
空桐黎收回再度落空的手掌，走在前面，唔，看来这孩子不喜欢握他的手，以后就别让他握了吧。
小院虽不大，却是五脏俱全，空桐黎带着那神色如上官下临巡视般骄傲的空桐蕴七弯八拐，不多时便来到一处牵着纱帐的六角亭。
掀开纱帐一看，亭中竟然是一口温泉，氤氲的水气蒸腾，配着周围的纱帐，瞧着倒是享受。
空桐黎将换洗的衣服放在亭栏的长椅上：“你在此处梳洗，有事叫我。”
“等等！”
空桐蕴叫住欲往外走的空桐黎，背对着看不到的黑眸中闪烁着捉弄之意：“我不会洗澡。”
空桐蕴抬起下巴，对转过头来的空桐黎道：“以前都是爹娘替我洗的，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洗过。”
“我要你帮我洗澡，大、师、兄！”
这小孩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空桐黎墨绿色的眼眸倒映出小童倔强又欠揍的模样：“此处水不深，不用怕。”
“我不怕水，我只是不会洗。”
空桐黎十分认真的打量他，评判他此话的真假，空桐蕴寸步不让，甚至上前硬要硬拉着空桐黎往里走。
空桐黎不着痕迹的避过空桐蕴上前拉扯他的手：“不妥。”
男女授受不亲，他虽然嘴上称他为师弟，但从他身上气息来看，他的确是实打实的女子才是，他怎么可能帮他洗澡？
空桐蕴的脸色沉了下来：“大师兄嘴上虽叫我师弟，实际上却还是觉得我是女孩儿，是吗？”
空桐黎不答。
空桐蕴将之视为默认，板着脸很是激动的扑到他身前，抓着他的袖子往里拖：“你若不信那就更要帮我洗澡了，我定要你好好看看，我究竟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小童的力气终究抵不过少年，空桐黎似扎根在原地，任凭他怎么拉扯也纹丝不动，那衣衫也是十分坚韧，怎么扯也扯不坏。
“别闹。”
空桐黎伸手将空桐蕴的手掰开：“不许胡闹。”
“我没胡闹，”空桐蕴瞪着他：“你既然不信，我就要让你好好看看。”
空桐黎妥协：“...我并非不信。”
空桐蕴似笑非笑：“既然相信，那还顾及什么？你不是我大师兄么，师尊还说要友爱互助，我不过请你帮我洗澡，你也不愿么？”
又打量空桐黎一番：“师兄弟之间，一起洗澡有什么？还是大师兄害羞了？”
“没大没小。”空桐黎颦眉敲了他额头一记：“你既已入我落霞宗，拜入师尊门下，自要学会独立。先前还怪我不让你下地自走，为何洗澡又要我相助？”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是男子，”空桐蕴脸色不好：“你就是顾及男女授受不亲，所以才不愿替我洗澡是不是？”
见空桐黎不答，空桐蕴一气，竟然开始在外面解衣服，“我现在就脱给你看。”
空桐黎伸手阻止：“你这是作甚？成何体统？”
空桐蕴顺势抓住空桐黎的手，被他向后一缩，只抓到几根指头，但还是死死捏着，渐渐往下拉去：“又不让洗澡看，又不让在外面脱，那我给你摸摸。”
空桐黎眉头皱得更深，眼看被牵引着就要碰到什么，忽地用力一撤，袖摆翻飞，捞起空桐蕴，掀开纱帘便对着池中丢了进去，看似粗鲁实则轻柔，也不管水花四溅，将纱帘掩上，留下一句：
“我去去就来。”再待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遂化作一抹白光飞远。
身后传来一阵的毫不掩饰的大笑声，让空桐黎更加加快了离开的速度，这熊孩子，等着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