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歌》Drleaf

11、十一、雾锁山头山锁雾(1)

　　蛮荒之地
　　凄厉的风夹杂着冤魂怨恨的嘶吼在嚎啕着扑向一切生灵，在这片广袤的平原上，属于蛮荒之地特有的猩红色泥土上不曾长出过任何的植物，有人说那是被死于异乡土地的将士鲜血染红的。黑色的战旗被凛冽的风吹的烈烈作响，冰冷的银色铠甲在烈日的照射下泛着金属光泽，远远看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如乌云压境，数量庞大的士兵们腰板挺的笔直，汗水顺着下巴缓缓淌下，漆黑的眼眸中是被苦寒之地磨练出的刚毅，经历过生死洗礼的属于军人的血性在沸腾着。
　　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不但有憨厚淳朴乡音浓重的百姓，还有虎视眈眈的蛮族。这里是云澜国的边境，他们要做的就是保卫家园，抵抗蛮族的入侵。
　　帐内
　　“候爷，蛮族的使者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交涉。”
　　“一个蛮夷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赶出去！”身边人怒斥着来人。
　　“叫他进来。”淮阳王手中的笔停顿住，浓厚的墨顺着笔尖滴在了信纸上留下了抹不去的污渍。手下愣了愣，立即抱拳遵命，挥手放人。
　　“突厥使臣伊尔多拜见淮阳王。”
　　比想象中的突厥人更瘦小一些，那阴鸷的眼神令淮阳王皱了皱眉头，眼前的蛮族人强烈的违和感在心底萦绕不去。
　　“何事？”
　　“淮阳王，我此次前来是劝降的。”
　　“笑话！你以为我们主子会接受你这们这种蛮夷之族的劝降吗？”身旁的侍卫呵斥道。
　　“在二十年前贵国皇帝还是个皇子的时候，贵国皇帝曾对我们蛮族公主有过一个承诺，若助他夺得帝位，云澜与蛮族百年之内不得互相进犯……”
　　“本王镇守淮阳边境数十载，你们这点小伎俩还是不要在我面前耍了，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淮阳王打断了使臣的话，手机却未曾停下手上的事情，冷肃的面容仿佛眼前的蛮族人已经是一堆死物。
　　“您未曾有过什么二心，那您又怎么知道贵国的皇帝对你毫无戒心呢？在二十几年前您不过做了点错事，贵国的皇帝便将你发配边疆。而且这点错事……”
　　“人人都说蛮族之人眼似琉璃，面容似火。可是你这双眼睛却与他们不怎么一样啊！现在的蛮族都流行与汉人通姻吗？”最后一字细细勾勒，淮阳王冷笑了一声截断了蛮族之人的话语，将手中的笔放置一旁，信件妥帖叠起放入信纸。
　　只见寒光一闪，多年在战场上练出的野兽般的直觉,淮阳王迅速闪躲了袭来的匕首，身旁侍卫见势利落抽剑将那蛮族手中匕首震开，一脚便将蛮族之人踢出老远。轰的一声闷响，那蛮族人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印记，嘭地一声便撞在了柱子之上，捂着小腹神色十分狰狞。“淮阳王，我的主子说过你若不归顺突厥，你注定会被你的国家，你的子民所背叛。即使这样你也要选择忠于你们的国家吗？”
　　“你是谁派来的？有何目的？”
　　“淮阳王，你会后悔的！”
　　“犯我国境者，杀无赦！”长剑被用力钉进了泥土里发出铮铮鸣音。
　　不过片刻，鲜血如注从蛮族人的眼口鼻缓缓流出。
　　“不好！他嘴里有毒！”身旁的侍卫见状连忙上前掰他的嘴，可是还是晚了，须臾之间那蛮族人便没了气息。
　　一块银牌掉了下来发出刺耳的响声，侍卫见状拾起呈上。玉饰由天山寒铁打造，价值连城普天之下除了皇都那边的匠人根本就没人有这手艺。
　　“候爷，您猜对了，他们根本就不是域外的蛮族。”手下之人递来玉饰，那玉饰沉重的凌字压得他几乎不能移动半步。凌家是皇帝一手扶持而成的暗军，专为皇上办事，其中不乏有异族。
　　“莫非皇城的那位……”
　　“不可能！”淮阳王一掌重重拍到了桌子上，茶碗被巨大的力道震的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淮阳王候紧皱的眉头从未松开过。“你以为皇家暗卫能蠢到带着牌子来刺杀我的地步吗？”
　　“可是候爷，上面那位有削权的打算已经不知多久了！”
　　“况且二小姐还在那位的手里。”
　　淮阳王的拳头缓缓握紧，桌上染血的信件仍在，虽不知究竟是谁想将他引入皇都，但那人定是认定了他会回京才会如此挑衅。
　　已经很久没听到雅致坊的动静了，会不会是……
　　“全军修整，找几个身手好的，明日随我回京！”拳头重重砸在桌上。
　　帐外凄厉的风声不知何时消退了，月亮从乌云中探出了头，皎洁的月光格外宁静。
　　三日后
　　夜幕降临于云澜皇城，华灯初上，明亮地灯火将云澜皇城衬得极为繁华，小贩们的叫卖与挑夫鼻下喘着的粗气和汗水，食物蒸笼上的热气和人们幸福的笑容让这个冰冷的世界意外多了些许的温度。
　　三日后是云澜的大日子，在神官行祭天礼之前，每年的月满节守护着云澜安宁的神官都会于望月台上一曲上元舞来祈求上苍保佑求云澜的百姓们安宁幸福，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城内的百姓们纷纷忙碌了起来准备三日后于望月台一睹神女姿容。
　　只是在这忙碌的气氛中有一抹异样的色彩，只见到城门口处一人领头，带着两人身形挺拔的坐在马上，他带着冰冷的银面具，唇内敛的抿着。只能透过银面具看到那双极锋利的眸子，沉静地站在城门前，周身的喧嚣都渐渐凝滞了起来。他与身后两人皆着深蓝色云纹锦缎，衣襟上配枉生花的图样极为别致，枉生花，是受皇族统帅的凌家的标志。城门大开，男人挺直了脊背，正在等待着人终于于浓雾中显现身影。
　　“下官恭迎淮阳王，不知此时淮阳王不在塞外守边，为何在皇都呢？”为首银面男子单膝跪地，“若进皇城的话，可否请淮阳王留下手中兵器与众多将士，只带贴身侍卫进城？”
　　“凌大人多虑，本王自然知道该怎么觐见皇上。”淮阳王骑在马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眼前单膝跪在地上的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蛮横地一拽马绳就要领着手下入城。银面男子自然不肯，手缓缓放在剑柄之上，银色的刃冒着森森寒气。剑在弦上，一触即发。
　　周身的空气都在凝滞，却见一双手稳稳压住了银面已抽出来刀刃，顿时风烟四起，二人同时出手，几番较量之下，马蹄阵阵，淮阳王已夹着烟尘而去。“凌大人你还真是不受欢迎啊！我听闻此次淮阳王要回皇都却没想到会是今日。而淮阳王进京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必不会放过这个巴结淮阳王的机会，凌大人，你说这该怎么办呢？”看着淮阳王绝尘而去，黑袍人向后退了一步化解了凌尘的一掌便没有了出手的意思。
　　“再说话就杀了你，垃圾！”凌尘稳定了体内来回窜动的内力，这才摘下脸上的银面具，森森然看着强压住他拔剑的黑袍人，如濒临暴怒的野兽般气压低沉。
　　“啊呀啊呀真可怕啊，连前老丈人都不打算放过，凌大人你身为我皇兄身旁的一条狗还真是尽职尽责啊！”黑袍人一掀斗篷，一头耀眼的银发倾泻而出，映衬着过于苍白的脸，笑眯眯的样子像是个如同一个温柔少年看起来十分无害。“云澜皇城，天子脚下。不过十几人的小队，凌大人是想让血染皇土，尸横遍野吗？我皇兄难道未曾与你说过，淮阳王的儿子若听说自己老爹在云澜被杀了，他那二十万兵马可就不是在边塞，而是来云澜皇宫里喝酒吃肉了。”
　　“这些话若是他人说还有几分可信，可你这种叛国贼说出来的是个人都不会相信，若此次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浩王府和凌府都别想捞到什么好处。”
　　“哎呀哎呀，不要这么严肃嘛！最近我们家那位主子出了点事情，我听闻这两日淮阳王遇刺还在想着这两者是否有什么联系呢！淮阳王这两日身边带这些侍卫守护也是合乎情理的，只是你难道不需要派几个人看一看那淮阳王架马而去的方向……三日前我曾听到一份由边远之地的秘函送入了丞相府。凌大人，我听闻凤丞相可一直都在等待淮阳王的归京啊！”那人笑得人畜无害，凌尘抬起头瞳孔骤然一缩，猛地一转头寻找淮阳王消失的方向，可是除了热闹的百姓再与其他。
　　糟了！人跟丢了！凌尘再回头看那个笑面虎的时候却发现连他也不见了。该死的叛国贼，连走了都不忘染他一身骚！“利用凌家所有渠道寻找淮阳王！”
　　“是！”霎时数十个人影凭空半跪出现在凌尘面前，一个晃神之间便再次消失不见。
　　几个侍卫护着淮阳王进入人群。
　　“主子，那人若不是上面那位派来的，您回京这事儿凌家那小子怎么可能知道的！”
　　“闭嘴！哪儿都有你，主子自有主子的考量！私自回京是重罪，那个人的手段不是你能想象的。”一旁的侍卫一个爆栗打在旁边小子的脑壳上“皇都这两日还真是不太平，我刚听人说，咱们前脚刚进城然后皇城南边的一家妓院让人给烧了，听人说里面的鸨母好像没了半条命呢！咱还是先为主子找个地方歇歇脚，剩下的事再做商量吧！主子您看咱还去上次回京时住的那家客栈行不行……主子？”
　　“主子？”话痨小侍卫一回头，马背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自家主子。“不好不好！主子没了！面瘫，小六儿，主子又把咱们扔下自己跑了！”
　　“闭嘴别慌！还有不要叫我小六儿！还是先把马放客栈再找主子，主子他吃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还用不着你这三角猫功夫护着！”面瘫侍卫终于皱起了眉头。
　　“哦，知道啦！”小话痨侍卫呆呆地点了点头。
　　“还不快去？”小六侍卫气的一咬牙一巴掌呼在小话痨的脑门上。小话痨侍卫嗷一声叫唤，连忙从面瘫侍卫手里接过马绳，嗖地一下钻进客栈里。小六儿手叉着腰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茫茫人海又叹了口气。一个不省心的主子，一个不省心的侍卫，这次来皇都算是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