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情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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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若昀！！你做什么！！”
许子衿捂着被掴掌的半边脸，激动的都破了音，凭什么啊！自己伤刚好些，又在狗洞里面趴了一整日，好不容易被救出来，胸口绞痛，浑身酸麻，仔细数一数也就这张脸算得上是平安无事。可如今这位纪大小姐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记耳光，这是诚心找自己不自在是么！
许子衿这一声吼，成效不错，至少让一旁呆楞着的纪若忻和茹儿两人终于算是回过了神。
一巴掌甩出去的纪若昀，紧咬着下唇，许是刚刚用力过猛，手抖的厉害，往日总是波澜不惊的一双桃花眼微微泛红。
“姐，这…”纪若忻，没见过自己姐姐这般脆弱的神情，一时间分不清只是过于恼怒，还是真的伤了心，但这样僵持着终归不好，于是凑前一步试探着出了声，妄图打破僵局。
“许子衿，你闹够了没有。”
纪若忻这话吞吞吐吐的还没说出口，纪若昀忽得又上前一步，鼻尖几乎贴在对方的脸上，双眼直直的的盯着许子衿的眸子，一字一顿。
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惊的许子衿本能地向后退，连着几步却又猛然停了，太过慌张了！自己为何要慌！
反应过来的许子衿，放下抚在面上的手，猛的一甩一拜，抬头挺胸，颇有一副炒破天际的好架势。
“纪大小姐，我想你是糊涂了吧，到底是谁在闹！是你上来就打了我一个巴掌！也是你拉我入了这宰相府！前几日我当胸一箭差点就死了！我胡闹？！你可曾给过我胡闹的资格！啊？！”
许子衿从来没这般与谁对峙过，也从未如此刻薄的去质问一个人，话一出口，她便看到原本气势十足的纪大小姐，身子微微一晃，面上强势也在一瞬间土崩瓦解。余下的尽是一脸的震惊？感伤？难以置信？太过复杂许子衿分辩不清，她只知道这几句话挺伤人的。
以往占山、劫道这种事向来都是动手不动口，二当家常说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就别去浪费唇舌，可如今许子衿算是整得明白了二当家话说的究竟是何意，原来…动武无非是皮肉伤，而口舌之争伤的是心。
“许子衿！你说什么呢！你知不知道我姐今天一整天为了你跑了多少地方！茶馆酒楼抛头露面不说九王多危险你不知道？为了你我姐都去了！要不是因为你偷跑钻狗洞！能出这样的事吗？现在让你回山寨的计划全毁了！你就在这里呆着吧！姐，咱们走！”
纪若昀被纪若忻拉着离开的时候眸子里尽是灰暗，纪若昀知道自己不该动手，可她控制不住。
那人怯生生的抚着胸口站在亭子外的时候，看着让人心疼又莫名的腾起一股子怒意。
几种情绪搅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该不该发生也都做完了。
茹儿心惊肉跳的看着这场年度大戏，按道理来讲，身为下人她本应该乖乖退下的，忘了看到的一切，做一个不看，不听，不说的“三不”小婢女。
可场面太过震撼，她家小姐耍泼了，还动手打了姑爷，若不是后来三小姐上前拉走小姐，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呢。
被留在原地的许子衿纠结了，胸口疼，腿也酸，脸上更是火辣辣刺痛，难受的紧。
自己刚才的话是有些过了吧…是吧…若不是自己非要出去玩，钻那什么劳子的狗洞，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可是自己这不是也挨打了么，唔…算是扯平了…可是为什么纪若昀看起来那么伤心，许子衿琢磨不透…
又站了许久，思量着也真的没地方去，平日里自己都是和纪若昀共用卧房，现下回去怕是不妥，算了…反正计划已经乱了，出府也不打紧了，按原计划去枫姐的茶馆好了，呼…
小街茶楼，许子衿躺在二楼的塌上，胸前伤口有些裂开了，秦枫桦蹲在一旁帮着换药。
“枫姐，你能轻点么！这是肉！不是你练镖靶子！疼啊！”
“呦～还知道疼呢，听你刚才说的不是挺能的么，又喊又叫的精神得很，不满意回去找纪小姐给你换！”
秦枫桦毫无顾忌的翻了个白眼，手上的动作没停，嘴上更是没客气。
“那是她打我！你看我这脸！一会也给我上点药吧，太难看了…”
被秦枫桦这样说，许子衿便不干了，抻着手指着自己的脸，满眼的委屈，可秦枫桦看也没看一下，完全不买账，抬手拿起纱布扯着许子衿翻了个身，简单粗暴的继续包扎。
“要是我…扇一个都嫌少了，你没看到昨日纪小姐上门找我时那副样子，装的倒是挺沉稳，手却一直攥着，指尖泛白也不自知，最后甚至连九王府都去了，若忻说九王如今和宰相府不对付，多危险你应该知道，你到底真是个傻的还是装的，这都瞧不出来？”
“瞧出什么？”
秦枫桦实在没忍住，抬手就是一个一巴掌，扇在许子衿脑门上，自己这个“弟弟”真的是…猪脑子么！
“静姨要知道你这个样子，指不定打你多少回了！那个纪小姐怕是对你动了情！明白么！”
“嗷！好疼！枫姐别胡闹…我是女子，你又不是不知晓，怎么…怎么可能。”
“纪小姐知晓么？”
这句话倒是问的许子衿一怔，纪若昀怎得会不知晓呢，可这又有何干？自己左不过一个小山贼头头，而她呢，堂堂宰相府的千金大小姐，单凭家室便是云泥之别，更别说这同为女子的身份。
扯着嘴角自嘲的笑出声，许子衿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开口时声音有些沉闷。
“知晓不知晓又能如何？我一个本该置身事外的自在山大王，无缘无故卷入这夺嫡之争。枫姐，就算她纪大小姐真的屈尊降贵的心悦与我，在我看来却不及保命来的重要。”
许子衿的声音有些抖，她很怕，在宰相府这些日子虽说银子随意花，美味佳肴随意吃，原本想着只是帮纪若昀一个小忙，可这宰相府女婿的身份终归让她身处危险之中。
她见过生死，曾经那些随着她爹爹出征的叔叔前一日还有说有笑的给她做玩具，再回来时却已是一罐粉末，连完整的尸骨都留不下，甚至于最终连她的爹爹也没能再回来。
她的娘亲自缢于自家府邸的正厅内的木梁之上，她亲眼所见，不美，很可怕，生前花容月貌的人，死的如此狰狞，这个画面如同梦魇一般折磨了她近十年，如今刚能试着忘记，却又被无端勾起。
所以她怕，她想活着，活着才能看到想见的人，才能去做想做的事，才能承载着已故人的心愿继续走下去。
“行歌…”
“枫姐，她这份情我承不起，我想回山寨。”
“好…这事还要重做打算，今晚宿在这吧，我差喜子去宰相府知会一声。”
秦枫桦叹了口气，这傻孩子怕是有那份心，却活生生的自己断了念，不然以她这样的脾气能就这么受了一巴掌，却只是回了一句嘴？
明日还是要去一趟宰相府，这纪小姐的心思究竟如何，自己还是亲口问一下得好。
宰相府不安生，九王府这边全府上下也都不会好过，各个低眉顺眼的不敢出声，恨不得连气都不喘才算得上安全。
纪若昀上府要人得了答案拂袖而去，赵辰轩随即便炸了毛。
红着眼将正厅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却还觉得胸口阻着的那口闷气宣泄不出。
“纪若昀！今日的事，日后我要你如数奉还！谢安！叫李自清过来！”
门口颔首而立的谢安应了一声，转身跨出正厅，待走出了赵辰轩的视线，无奈的摇摇头李自清这孩子命苦啊，这次怕是又要来一个一身的伤，哎…
李自清打开房门，看到是谢安的时候只是俯身行礼，示意他稍等，便自己转身回了里间，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件玄色常服。
李自清长得很好看，若不是面颊上的那一道疤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怎么算也会是个眉清目秀的公子哥。
谢安没有带他去正厅，而是去了后院西侧的一个小院落，吩咐婢女准备好温水皂角，李自清始终一言不发地站在他身侧，待婢女准备妥帖出来时，自顾自的抬脚走进房内。
“谢伯，无事了，您回吧。”
谢安看着这个自小便在身边养着的大男孩，心里说不出的一阵酸楚，小王爷怎得…造孽啊…
这不是第一次，赵辰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发脾气便要唤李自清去房里，第二日李自清再出来时总是带着一身的伤，轻则也要卧床三两天，有时出任务也是带着一身的伤。
全府上下都知晓，却没人敢说，主子的事岂是下人可以多言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情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