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紫]浮华梦（性转）》不自见

4、4. 下山打怪

　　其实，下山这种打怪升级的任务，老早已经跟高级精英弟子玄霄大人没什么低级关系了。

　　本来这是云天青的事。

　　可惜，接了任务后的云天青又因为跟夙梓偷偷下山喝酒，酩酊大醉而回，还不小心砸了守门的神兽，于是，被掌门罚去思返谷思过了。

　　于是，作为云天青的好兄弟兼好室友，平常高冷的玄霄竟然主动接下这桩差事，也不是那么令人匪夷所思了。

　　其实，玄霄只是最近心烦，想出山去透透气。

　　而，令自己心烦的那个人，当然得一并提溜下山。

　　乖徒孙下山去，虽然不是第一次，宗炼照旧不放心，东准备一堆符咒右准备了一堆石头，再赠上一柄刚出炉的宝剑，叮嘱几句，有怪请让玄霄去出头，紫英你靠后观战即可。咱专职是铸剑！

　　紫胤哭笑不得，但师公这是摆明照顾自己担心自己，便在玄霄不悦的目光下点头都应了。

　　“如果你玄霄师叔有不对的地方，你作为后辈有提醒的责任，不必一一遵从。”……这跟以前宗炼师公交代的须事事应允有点不一样啊，紫胤还在消化，玄霄已经不耐烦听了。

　　“师兄！那是个女妖怪！你一定要小心！别被迷了去！”这是云天青的好心叮嘱。

　　下山。

　　于得道成仙业已数百年的紫胤来讲，下山是寻常事。

　　于幽居在昆仑山上的小弟子慕容紫英来讲，下山的次数屈指可数。

　　玄霄说了要去的所在后，便御剑飞在了前头。

　　紫胤在后世被称为天下御剑第一人，御剑的本事自然不弱，不过此时气息接继不力，飞起来便慢了玄霄许多。

　　好在玄霄看着只留个不讲情面的背影，其实速度不时调整，以防身后的人跟不上。

　　玄霄可没想到他笔直往前御剑的空隙，慕容小师侄还出言提醒，他们拐错方向了。看样子对山下的地形，比他这个师叔还了解。

　　面对经自己提醒还不悦质疑的孤傲师叔，紫胤只道之前做过功课，知道方向

　　其实，他觉着无论冰封前还是冰封后的这位玄霄师叔大部分时间都在山上闭关，偶尔想不开与天相斗也是有原因。多下山走走并无坏处。

　　九天玄女在把玄霄关禁东海之时不是说了，欲求仙道，先修人道。

　　人道……为何？

　　玄霄师叔为火毒所困，走火入魔，煞气入体，才会一心成仙，杀害了重光长老，狂言成魔，屠戮妖界，怨天地相负，才致琼华覆灭。恐怕那时候不清醒的玄霄师叔连自己在做的是什么也不甚了了。紫胤看着前方的背影，想，清醒的玄霄师叔除了脾气古怪些，还是讲理明事的。

　　此番除的据说是蛇妖，在鄱阳城外山中，掠夺了不少成年男女来吸取精气以练功体。

　　被发现的都是枯干如老木的尸体。

　　事发后，百姓们都不敢出城门，请了不少佛门道门的高僧和除妖士，却渺无音信。这才惊动了某些修道士求上琼华，央派弟子下山，除魔卫道。

　　玄霄进城，衣着也不将换，他迥异的山人长袍高冠，出色的容颜，夺目的气质，一路走来，吸引目光无数。

　　路人纷纷走避，当他们是仙人下凡。

　　紫胤跟在后面，微低着头低调相随，他穿不惯女子服饰，早换了套年轻后生的行头。权当师叔随从。

　　其实，论气势，他是不输玄霄的，只是这虚幻梦境里，他无端变了女子个头少了许多，面相也嫩，道行也浅。

　　只道行再浅，凭他百年浸淫道法仙术，于冲破迷障之小小把戏，也有自信脱身而出。

　　可，为什么自己还在其中？紫胤看着前方背影，心底微微叹气。

　　他已经有些猜到，这次遭遇怕与自己的执念有关。

　　执念久了，易被心魔趁隙而入。

　　可若自己一直行走此间，恐怕对在此境之外的已身本体多有损害。

　　“在想什么？”玄霄轻喝。他停住脚步，不悦地等着落后数步的师侄。

　　“如此作态，是不情愿此番与我下山吗？”玄霄皱眉。

　　“不，”紫胤摇头，抬眸，“是弟子错了。”

　　“错在哪里？”玄霄更是不悦，眉尖跳动。

　　“……”紫胤张了张嘴巴，觉得确实不清楚师到底生什么气，“弟子不是……”

　　玄霄不待他说完，甩袖便走，进了一间茶楼。

　　紫胤旋即跟上。其实他这个年纪虽然不大，也学了好一阵子辟谷了，鲜少需要进食。

　　在雅座入座，玄霄并不看他，自点了几碟菜蔬果品。并一壶茶。

　　等上了菜，紫胤发现都是他年少时候偏好的口味，那时候山上清苦，有几样甜点，也都是凤梓师叔从山下给他带的。

　　果然，玄霄并不动筷，只动了那壶茶。

　　紫胤看看他，就算不饿，这不吃师叔给自己点的菜，师叔万一又生气……只默默吃了。

　　玄霄看他吃得虽然慢，明显不讨厌自己点的几样东西，心情便好了点，像将养一只宠物，不由觉得自己刚才那气生的有些莫名，便也不气了。

　　他是不喜欢慕容紫英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动不动说错，便是错了又如何，好似在他面前出现就是个错了，如何让人愉悦？

　　偏自己要生这气。

　　玄霄轻晃杯子，想着换成云天青的解忧汤，也是不错。

　　师侄俩互不说话，也在这茶楼耗了数个时辰，直到玄霄觉得小师侄吃得让他心满意足了，才慢悠悠起身。

　　浮生半日闲。

　　紫胤看着面前热闹的街市，再看看明显在等自己跟上去的背影，眼神柔和许多，便在这厢多耗些时日也无不可。琼华，终究是他在另一方世界难以改写的憾事。

　　这样子的师叔，也挺好。

　　玄霄显然趁着喝茶时间把妖气方向摸清了，带着慕容就要闪身过去。不料！被个平白冒出来的老妇抱住了双脚。

　　那老妇浑身脏污，双目浑浊，口鼻流涎，口中念念不止，叫着仙人。

　　看着玄霄手指微掐，抬腿要踹。“师叔！”紫胤忙拉住他。

　　玄霄忍了忍。

　　本来玄霄的色相和服色就够招人瞩目了，这下，围上来的人更多。

　　见紫胤还扶起老妇，看着是个好心的年轻人，便有路人上前到道，这妇人也是可怜，本来和儿子经营个云吞摊子，谁知道儿子被妖人掳去，媳妇也带着孙子跑了。于是，老妇疯了。

　　“妖人？”紫胤问。

　　“是啊，在南山。”路人们叽叽喳喳言道，“不知道掳了我们这多少人去，前阵子被一帮道长教训了，不知道逃哪里去了。该死的妖啊。”

　　“这妖一日不除，总归不安生，我们都准备能搬就搬走了。”

　　“可怜我家生计都在此处几十年，哪里能想走就走？”

　　“道长，也是来捉妖的吗？”

　　“……”

　　玄霄不等给路人们答疑解惑，抓了慕容紫英的手，遁光一闪，两个人已经从热闹的街市站到了偏僻的南山。

　　这处绿植欣欣向荣正逢春，满目青藤野花，看上去倒是个踏青的好去处。

　　只是悄无声息。

　　鸟叫虫鸣皆无。

　　连风和光和美妙景色都似画上的静止图案。

　　“师叔……”紫胤觉得此处不对。

　　玄霄双目微沉，甩袖前行，往绿意浓深处而去。紫胤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