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妖凡世人》问津此岸

2、惊蛰

　　叶谦秋走了之后，李纯月又突然嚷着要喝水，她好渴好渴，喉咙很不舒服，好像有一团火再烧，好难受，好难受。
　　“我要喝水，谦秋给我倒杯水来，我好渴！”李纯月躺在床上挣扎着想要起来但就是起不来。
　　“万代，我要喝水，给我倒杯水来啊！”李纯月叫了十几声，叶谦秋就是不回答，不说话就算了，还不给她倒水喝。
　　一个人影从厨房拿来一杯水，透明的纯净水中倒映着她稚嫩美好的容颜，她的脸蛋红通通的，脸上的稚气还有一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在盯着地板，她走得很慢，生怕把杯里的水弄洒，一头长发，从发根到发尾颜色由黑色到红色慢慢渐变。
　　“我要喝水，叶万代给我倒杯水来，我要渴死了！”李纯月焦急地喊着。
　　一个稚嫩婉转的声音回答道，“好的，我已经给你倒了水，你不要着急，马上就可以喝到水了。”
　　惊蛰花了五分钟才把水从厨房里拿过来，惊蛰把李纯月扶起来给她喂水喝，李纯月的眼睛都没有睁开就贪婪地吞下清水，李纯月喝了半杯水就不喝了，惊蛰把杯子放在她嘴边，很久都没有看到她再喝水。
　　“你还喝吗，不喝我就拿走了。”
　　“不喝了，我要睡觉，不要吵我！”李纯月翻了一个身，远离声源，瘪了瘪嘴，继续睡。
　　惊蛰把水杯放到桌上，也躺到李纯月身边，惊蛰看着她的脸，她已经变了，那个小女孩变成了这个美丽的女人，惊蛰看到她眼睛那里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再闪着亮光，惊蛰用手去摸了摸那发亮的东西，看了看自己手指上会发亮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谦秋关灯，刺眼！”有亮光刺到李纯月的眼睛。
　　惊蛰赶紧爬来把灯关掉了，惊蛰变成人形已经有两年多了，变成人形之后她就在人间走走看看，对人类的东西也是有些了解，她知道有楼房、电灯泡、煤气、空调，这些东西她都会使用，她还在一家饭店炒过菜，炒菜很好玩的，把所有的配料放进锅里炒啊炒，一道美味的菜就可以上桌了，可是后来她在的那家牛肉饭店改成了鱼肉饭店，专门卖鱼，她害怕所以就走了。
　　关了灯，惊蛰又躺回李纯月身边，躺在她身边，惊蛰觉得很有安全感，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也许真的不记得了，自己也是找了她好久才找到她，要是一直能生活在她身边，直到她百年归去就好了，惊蛰怀着这样的美梦进入了梦乡。
　　手机铃声响了，李纯月从睡梦中被吵醒，顺着声音摸了摸，想要摸手机把手机铃声关掉继续睡觉，头疼得厉害，她摸啊，摸到了软软的肉，她是横向摸去的，手里扭到的肉不是自己肚子上的肥肉，这一团肥肉还暖呼呼的，暖呼呼的肉不是自己的肉，李纯月噌的一下坐了起来，转头看到一个女人睡在自己的左边，这个女人是谁？谁啊，家里进贼了！
　　“啊，啊，啊！”李纯月大叫起来。
　　惊蛰被她的叫声惊醒了，惊蛰揉着眼睛急忙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不知道李纯月为什么大叫。
　　李纯月惊恐地缩在床头，满脸惊慌的看着惊蛰，这个女生是谁，怎么会睡在自己床上？她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难道是隔壁夫妇的那个上初中的女儿？隔壁夫妻的女儿貌似不是长这个样子，隔壁夫妻的女儿可是一个好学生不染发的，这个女生头发的颜色从发根到发尾由黑渐变成红色，一看就不是三好学生！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李纯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在，还好不是什么色情狂，虽说她长得很美但也不容许这个女生玷污。
　　“我是小罗非呀，你不记得我了，小时候你救过的那条罗非鱼啊，你不记得了吗，是我啊！”惊蛰激动地看着李纯月，希望她还记得自己。
　　“什么罗非鱼，我不认识你，你怎么在我家？”李纯月瞄到自己的手机就放在她的旁边，想要拿手机，报警，可是这个女生的手就在手机的旁边，要怎么办呀？自己一定要镇定冷静下来，趁着她不注意把手机拿过来打电话报警。
　　“是我啊，你小时候救过的小罗非鱼，你五岁的时候家乡发生了一场旱灾，河流都干涸了，我差点就渴死在淤泥里，是你把我带回家，养在透明瓶子里面，你还记得吗？”那年家乡发生了旱灾很多河流都干涸了，要不是李纯月把惊蛰带回家里养着，惊蛰恐怕也活不成了。
　　李纯月听进了几个关键字，罗非鱼，河流，小鱼罗非，她的意思是，她是鱼！是罗非鱼不是人！鱼，鱼，她是妖，妖啊！李纯月的眼珠快速转了两圈，然后闭上，倒在床上。
　　“你怎么了？”惊蛰使劲摇李纯月，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自己吓到了吗，也是，自己是妖怪，她害怕也是情有可原的。
　　惊蛰往李纯月脸上撒了冰水，冰冷入骨的寒凉传到了李纯月的骨子里，李纯月被冷醒了，见李纯月还是还怕自己，惊蛰赶忙解释，“我是不会伤害你的，真的，我发誓，我只是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而已！”惊蛰发誓自己是不会伤害她。
　　李纯月见惊蛰的样子很认真很真诚，看样子也不像在说谎，想想，自己什么也没有，她编故事欺骗自己也不能从自己身上骗到什么，这样一想，李纯月渐渐放防备之心。看着这个女生，不，是看着这个人形的鱼妖，她长得清纯很可爱，白白的脸，水汪汪的眼睛，异样的头发，这头发也不知道是不是染的。
　　“你说你是我小时候救过的罗非鱼，你怎么证明？”小时候的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李纯月哪里还记得自己救过什么罗非鱼，倒是记得自己小时候吃过村里那条河流里的不少鱼，父亲会捕鱼，家里买有渔网，农闲父亲会去河里捕鱼。
　　“你叫李纯月，妈妈管你叫阿月，你弟弟连名带姓的叫你，爸爸喜欢喝酒经常撒酒疯骂人，你害怕的时候就躲到床底下！”惊蛰把李纯月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
　　她说的确实是真的，但还是不能轻信，李纯月嘴巴哆嗦，问，“你证明给我看，你说你是鱼妖，你怎么证明！”
　　惊蛰变出一棵水草来，青色的滴着水的水草映入李纯月的眼帘，李纯月怀疑她是变戏法的！李纯月的胆子变大了，爬到惊蛰的身边，摸了她身上衣服的口袋，里面没有水草，摸完口袋，李纯月又摸她的衣袖，衣袖里也没有，难道是真的，她真的是鱼妖！
　　“你在找什么呀？”
　　惊蛰不知道李纯月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要找什么，惊蛰饿了，把手上的水草往嘴巴里塞，津津有味地嚼着那还在滴水的水草，李纯月被她恶寒到了，妈妈啊，她在吃水草！李纯月的眼睛又瞪直，难道她真的是鱼妖？这只鱼妖为什么要来自己家？难道是来找自己报仇的？自己小时候经常吃它的同伴，但那是父亲捕回来的鱼，而且又不只是她一个人吃，村里好多人都吃了。
　　“你，你，来找我干嘛？”李纯月好紧张好害怕。
　　“我想要跟你一起生活，我会做饭打扫屋子，我会做很多事情！”惊蛰太孤单了，停停走走的，自己一个过了二十多年，那场旱灾发生之后河流里的伙伴都死光光了，回去看了好多遍就是找不到他们，他们一定是死掉了，相濡也不见了，他也死了，渴死了。从懂事开始惊蛰就一直和相濡在一起，想到死去的相濡惊蛰水汪汪的眼睛里掉下一串一串的泪珠。
　　李纯月最见到不得女生哭了，“哎，你别哭啊，你想住在我这里也行。”反正她不吃自己的粮食只吃水草，要是让她住下来自己可以得到一个免费的保姆，李纯月的脑子转得很快，之前的害怕消失得无影无踪，要是这个鱼妖想杀自己也用不着拐着弯。
　　“姐姐，姐姐，河水都干了，相濡他们都不见了，肯定是死了，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了，我好孤单，我不知道和谁说话！”以前相濡每天都给她讲故事，相濡讲的故事可好听了，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李纯月拍了拍惊蛰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他们都已经投胎了，都过上了好日子，没事了！”如果真的有鬼神那么人和动物死了之后一定也是去投胎了。
　　惊蛰抬头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李纯月，“真的吗，相濡他们已经去投胎了吗，过上好日子了吗，他们在的河流一定不会再干涸了，他们不再会死了，是不是？”
　　李纯月哪里知道那么事，但嘴里却说着，“是啊，他们在的河流一定不会干涸！”这条罗非鱼真是单纯，这年头断流干涸的小河小溪数不胜数。
　　惊蛰抱住李纯月失声痛哭，眼泪打湿了李纯月的肩膀，李纯月轻轻拍拍她的背，“好了，不哭了，乖孩子是不会哭的！”
　　惊蛰立马擦干眼泪，“姐姐，我不哭了，你饿了没有，我给你做饭去。”她一定照顾好姐姐，这样姐姐才会让她住在这里。
　　“呃。”李纯月惊呆了，这条鱼妖转变也太快了吧，上一秒还哭得稀里哗啦的，这一秒就笑着问她饿了没有。
　　不到一个小时，惊蛰就把饭菜弄好了，有西红柿炒蛋、西兰花炒肉、蛋花汤，李纯月看着桌上满满的三盘菜，做这么多菜，她不会是把自己一个星期要吃的菜全部煮了吧！李纯月跑到厨房打开冰箱一看，里面的西红柿没有了、西兰花没有了、猪肉也没有了，还有放在米袋里的鸡蛋也没有了。
　　李纯月愣愣的回到了餐桌旁边，惊蛰正在盛饭，只盛了一碗饭，她可以不吃这些东西，姐姐家里穷透了，她只找到一点点食材来烧菜，不像在饭店里的时候想煮什么都可以。
　　“你怎么把我一个星期要吃的东西全部煮了？”李纯月很生气。
　　“我不知道，那些东西姐姐要吃一个星期，对不起！”惊蛰赶紧认错，勇于认错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好孩子，大人都不会责怪。
　　“算了，以后不要乱煮这么多东西了。”煮这么多东西李纯月一个人也吃不完，看着这么多的菜，她的心也疼啊。
　　“那要煮多少？”惊蛰不知道李纯月的饭量。
　　“以后就煮其中的一盘就好了，反正你也不吃。”
　　“哦，我知道了，姐姐！”惊蛰乖巧的把饭放在桌上，“姐姐，吃饭了，不然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惊蛰坐到旁边的凳子上吃自己的水草，李纯月见她这个样子翻了白眼，看着桌上这么多菜，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要是留到晚上会变味的，家里也没有微波炉。李纯月打电话叫叶谦秋来家里一起吃饭，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叶谦秋又没有男朋友，应该在家。
　　听说有吃的，不到十分钟叶谦秋就赶到了，李纯月给她开门，一进门叶谦秋就看到惊蛰坐在一边用电脑看小鲤鱼历险记，李纯月和叶谦秋说惊蛰是她表妹，叶谦秋也不是很清楚李纯月的家族，李纯月说是表妹就是表妹，叶谦秋没有怀疑，叶谦秋也懒得怀疑，有吃的还管那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