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妖凡世人》问津此岸

146、第146章妈妈睡着了

　　叶谦秋回到东起市里的医院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半，她母亲已经脱离危险，可是医生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医生的话总是说得很含糊，说母亲可能是明天会醒来，可能后天醒来，可能是一个月后、一年后，也可能永远也醒不来了就这样睡到死。
　　叶父红透了双眼，“我就叫她不要出去不要出去嘛，她偏不听非要出去看什么死老鼠，这下子好了吧，摔倒了醒不过来了！”
　　“爸，妈会醒过来的！”叶谦信明白这和他父亲没有关系，乡里经常发生这种情况，很多人也不知道是命还是什么缘故只是摔了一跤就去了，每年都会有，今天要轮到他母亲了吗？叶谦信装在眼里的泪水没有倾倒出来。
　　叶谦秋坐在医院的墙角看在光亮的地板，是因为她要结婚的事情吗，肯定是的，天下真的没有那么好的事，她想要嫁入豪门就要付出代价，好事轮到她是有条件的，现在她不想要那种好事了，这个条件能不能不要收走啊，她不想她母亲这么快就没了，还没有到一百呢怎么可以就走了呢，不能到一百到九十九也行啊！啪啪的，豆大的眼珠掉到地板上。
　　“姐，妈会没事的，我扶你先去休息一下！”
　　叶谦信把吓傻的叶谦秋扶到医院的休息室休息，也让他父亲去先去休息，父亲不肯，他只好先让父亲守着母亲等父亲累了他再来换。
　　叶谦秋呆呆地坐在医院的小床上，怎么呢，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啊吗，二十年前她被拐走了，这次又轮到母亲了，是不是她家的风水不好啊！叶谦秋想不通为什么坏事都找上她家，想脑子都疼了还是想不通，手机响了，她也没有接，叶谦信帮她接了。
　　“是白宣。”
　　叶谦信把手机递给她，她才接，“说！”
　　“小秋，明天我爸想要见你！”白宣还不知道叶母的事情还沉浸在要结婚的喜悦中。
　　“见我干嘛，不见！”叶谦秋心里难受极了。
　　叶谦信还有理性从叶谦秋手里接过了电话，“我妈出了意外我姐已经回东起这边，明天不能去见你父亲。”他们的母亲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
　　叶谦信用最简单的几句话把事情跟白宣说，白宣知道后说会尽快赶过来，叶谦信没有拒绝，白宣肯定认识不少医术高明的医生说不定能帮到他们。
　　叶谦信挂掉了电话，“他马上就会赶过来。”
　　叶谦秋也知道叶谦信没有回绝白宣的原因 ，她抬起头来双眼模糊地看着叶谦信，“阿信，她是不是早就死掉了，妈妈以前不喜欢她对她不好，她是不是要来把妈妈给接走了啊！”叶谦秋越想越混乱，“一定是这个样子的，不然妈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摔倒，是她要来把母亲接走了！”
　　“姐你太累了，她怎么会呢，她肯定还活着，她不会来把妈接走的，你不要乱世乱想，这只是意外，乡里经常发生这种意外。”叶谦信作为家里的儿子在这个时候一定要挺住，“没事的，妈会醒过来的，都会没事的！”
　　叶谦秋不相信，“哪里来那么多意外，一定是她，她埋怨我们没有去找她，前几天我还梦见她那双幽怨的眼睛，她走了，一个人的，很孤单，所以要来把母亲带去陪她。”
　　“絮絮不会这样的，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叶谦信抱的头安慰她，她不是那种人，她最好了。
　　冬笛跑到云浮把潇湘和雪殁拉到东起的医院，“快点去救救妈妈，妈妈她摔倒了没有醒过来，呜呜，小笛子好害怕妈妈和爷爷一样就走远了，走远了，呜呜，小笛子，阿信，姐姐都追不上了，爸爸老了也追不上了，呜呜！”冬笛害怕妈妈跟爷爷一样只是摔了一跤就走了，云浮的高山上没有神仙，爷爷走远了回不来了，他也跟不上找不到了。
　　“冬笛爷爷不要哭，潇湘快点就是了。”潇湘把冬笛抱起来了，边走边擦掉他脸上的泪水。
　　潇湘他们来到了病房，叶父见他们来了便站起来打招呼。
　　“医生怎么说？”潇湘问叶父，雪殁趁机走到床边看叶母摸她的手。
　　“医生说可能明天就会醒过来，也可能都醒不过来了。”叶父脸上的皱纹变深了，头发又不知道白了几根，尽显苍老。
　　“呜呜，妈妈，妈妈！”冬笛摇了摇叶母的手，不管怎么摇她就是很不听话，只知道睡觉不理他，“你不要像爷爷一样走了啊，走远了，爸爸跟不上的！”
　　雪殁把冬笛从叶母身上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冬笛爷爷，妈妈会没事的，不要压着妈妈会压痛她的。”
　　冬笛抬起沾了泪的小脸，“嗯，冬笛爷爷不压着妈妈，雪殁，妈妈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啊，冬笛爷爷要做很多桂花糕给她吃！”
　　“很快就醒过来的。”雪殁只能这样安慰他，她也看不出叶母究竟是不是因为意外才昏迷不醒，想要长眠的人，再强大的妖力也唤不醒，叶母看着真的只是像睡着了而已，这就是人类医学上说的植物人。
　　“叶阿姨人好一定会醒过来的。”潇湘安慰道。
　　“我老婆子不姓叶，她姓云。”别人都是她叫阿信妈，阿信妈的，很少有人叫她的名字，叶父也很少叫她的名字，刚结婚的时候叫过几次后来就不叫了，总是直接说你啊，你的，你去哪里去，你给牛喂水了吗，你想吃牛肉吗，明天是中秋我去街上买一斤回来试试，他们都说牛肉比猪肉好吃，我们家也试试。久了，很久都不叫她的名字了，都快要忘记她姓什么了。
　　“谢谢你们大晚上的还来看我家老婆子。”叶父已经叫不出她的名字，“等我家老婆子醒了再带冬笛一起到家里坐坐。”叶父没有心情没有条件招待他们。
　　潇湘雪殁都明白，“天晚了，我们明天再来看望云阿姨。”
　　“潇湘，妈妈都还没有醒过来，你怎么可以走呢！”冬笛从雪殁的怀里窜出来跑到潇湘身边拉着他，“潇湘，等妈妈醒了你再走！”
　　“冬笛爷爷！”潇湘用眼神示意冬笛，冬笛看懂了，没有在强要留下来。
　　“叶先生，我们打扰了。”雪殁很抱歉地看叶父一两眼，她帮不上忙。
　　潇湘雪殁站在医院楼下的一棵树下，冬笛焦急望着他们，“妈妈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嘛？”
　　“脑部没有受伤身上也没有的伤，可能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人命是脆弱的，□□没有受到伤害的人也会死去，□□只是人的一部分而已，人身上还有一样比□□更容易受到伤害的东西，相比他们妖怪，人的灵魂更加脆弱容易离去。
　　“看她安详的神态不像是因为受到刺激而昏睡过去。”潇湘也没有办法，为什么只是摔了一跤身体也没有受到伤害怎么会醒不过来呢。
　　冬笛扯了扯潇湘的衣角，“妈妈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啊，潇湘雪殁怎么都不回答冬笛爷爷啊！”
　　“很快，妈妈很快就会醒过来的。”潇湘不是大夫，也许医院的医生说得对，也许明天那个云阿姨就醒过来了。
　　“雪殁也说很快，很快是什么时候啊！”冬笛要明确的时间。
　　雪殁蹲在身子来揉揉冬笛的小手，“很快就是很快啊，妈妈肯定是干活太累了，等她睡够了就会醒过来了，妈妈可是一个很勤奋的人不会睡太久的，妈妈最勤快了，冬笛爷爷知道的！”
　　“嗯，嗯，”冬笛直点头，“冬笛爷爷知道妈妈最勤快了，她累了睡够了就醒了，冬笛爷爷要回家给她做好多好多好吃的桂花糕，她一醒就可以吃到，她一定会夸冬笛爷爷又聪明又能干的！”
　　冬笛一只手牵着潇湘的手一只手拉着潇湘，“我们快点回云浮，回去做桂花糕给妈妈吃！”
　　“好。”
　　潇湘雪殁只能先这样安抚冬笛，回去问其他的妖怪有没有法子让叶母醒过来，实在没有办法他们才会动乱自己的妖力，人妖殊途，妖力不是一般人类能承受的。
　　夜深了，叶谦信坐在病房里已经睡过去，狐殇站在他旁边看着床上的叶母眉头紧锁的，他明明就已经把她飘出来的灵魂给安放回去了，她为什么还是醒不过来呢，奇怪了，他肯定三魂七魄哪一样都没有少。九尾白狐一族修为高的狐狸精不仅会拥有强大的妖力还精通救人法术，九尾白狐一族曾和古巫一族是近邻，古巫一族的祖先教会了他们救人的法术，人妖殊途，自古以来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们九尾白狐和古巫一族发生了分歧，古巫一族不是妖族而是人族，是能拥有像妖怪一样漫长生命妖力的一种人，古巫一族融入了人类社会，他们白狐一族并没有，漫长的岁月过去了，古巫一族的族人在这段时间那段时间被人类认为是妖屠杀，渐渐的这个种族也就消失在妖怪和人类的视野里了，有很多妖怪道士高僧认为古巫一族早就已经被灭族，世上再也没有能起死回生的法术。
　　世上还有起死回生的法术，只要灵魂还没有被鬼差拖入地狱，会这个巫术的九尾白狐一族同样能把他们救回来，救过很多人，所以很久以前九尾白狐一族被东起的人供奉着。狐殇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转头看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已经睡着的叶谦信，他把他扶正，让他的头靠在椅背上，还给他填了一个枕头。
　　“才短短的二十年你也已经这么大了，人老得真快！”狐殇看着叶谦信青涩的脸不由感叹岁月对人类很残忍，匆匆一过就带走了他们的年华和生命，狐殇还记得他和他那个妹妹经常去河边玩来着。
　　那一次，他路过看见河边有两个小孩子在玩水，看着他们无忧无虑地在玩耍，想起以前的事情来，想着想着就入神了。
　　“大哥哥，你是神仙吗？”小男孩牵着小女孩来到他跟前他都不知道。
　　“小朋友怎么会说我是神仙呢？”他不是神仙是狐妖，是已经被人类唾弃的狐狸精。
　　“因为大哥哥长得好好看、头发又长长的，肯定还是神仙了！”
　　他失笑了，这个小男孩真可爱，肉嘟嘟的小脸，他忍不住捏了捏，站在他身边没有说话的妹妹倒是瘦得很，“你说哥哥是神仙，那哥哥就是神仙吧！”他很愿意当他的神仙。
　　“真的呀，大哥哥真的是神仙啊！”他把小脸都笑灿烂了，“哥哥是神仙，那可不可以帮我变出一样东西！”
　　他的浅笑突然止住，人类就是这样子，对你总有无尽的要求，好像你欠了他们的一样，要无灾无病，要风调雨顺，要大富大贵，要高官厚禄，“你想要什么？”
　　他的声音变冷冷，他没有察觉到，他妹妹倒是发现了把他拉走，可是他甩掉他妹妹的手又跑到他跟前，“大哥哥帮我变出一个发圈，就是女孩子用来绑头发的那个，一个圈嘛，大哥哥见过吗？”
　　他抬头看看站得有些远的小女孩，脸上的浅笑又回来了，他妹妹的头发已经把她的眼睛给遮住了，她想要留长发啊，“大哥哥见过你说的发圈！”
　　“那帮我变出来，要青色的，水草一样的那种颜色！”
　　“哥哥变不出来。”
　　“哎，大哥哥还是小神仙啊！”
　　“但是大哥哥这里有一条红色的发带！”他掏出一条红色的丝绸缎子来，这发带是他用来绑头发的。
　　“好好看，比我妈妈的那件红色的衣服要好看！”他很喜欢但是，“可是不是圈圈啊，她不会绑！”
　　“叫她过来我教你绑，以后你帮她绑。”他看他一眼又转头看他妹妹。
　　结果他真的跑过去把他妹妹给拉回来，“捏，大哥哥教我！”他把他妹妹的后脑勺对着他，他真的用红缎教了他如何绑头发，绑好了，他一个劲地说好好看。
　　“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在河边向我索要发圈的小孩子，而我始终只是那只路过尘世遇见你的狐狸精！”狐殇给叶谦信盖上一条毯子，在休息室里他没有再看到她妹妹再用他送的那条红缎丝绸绑头发，人呀，容易把事情遗忘，儿时的馈赠很快就会被抛掉，他明明知道但是还是去看，发现真的不在了还在感叹心里还会有丝丝难过。
　　大哥哥真好，我们来玩老鹰捉小鸡哦！
　　大哥哥你要回家了吗？
　　走好！
　　他走好了，年华还在还青春，他也走过来了，正值青春年华，可是很快他就会走到人生的尽头，老去生命枯萎凋谢，和他之前相遇的很多人类一样，他看着他们无可奈何地死去，甘愿或者还不甘心，时间到了也就去了，但是他妄想挽留一些人的生命，例如那个曾与他畅谈请他吃饭的老画师走了，他再怎么挽留也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