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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节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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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我帮你代打吧!或者我把我号给你玩?
苏清望着眼前这个突然跑来献殷勤的男生,心内了然,面上便是冷冷的,不用。
苏清,那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
对面的男生似乎有点儿沮丧,像个小男孩一样微微撅着嘴巴。苏清觉得很无趣,这么幼稚的人也来追她?她苏清可不是开了个托儿所的!
她一向很鄙视那种明明不喜欢别人还和人丝丝缕缕的女孩子,所以她的做法就很果决。另一方面,是她从来比较冷漠,从来不怕伤害了谁的缘故。
苏清,听说最近有个男生追你,动作挺大啊!室友陈逸望着她说道。
苏清点了点头,有那么个人,不过,她简明扼要,我倒不觉得他不是不可能。
双重否定等于肯定,那三重肯定呢,自然等于否定。陈逸上学的时候不大喜欢语文,觉得那种细腻的东西跟她这种粗野的人没有多大关系,但是这一点她是懂的。看来这男的不怎么得自家苏清欢心啊,算了,不提了。
苏清自然又去看她的书去了。她看的书堆起来大约也能绕地球一圈,这是戏称,因为这位忙于看书的人一直也没有机会去说出实情。
之前有个男的追她,每天买书送给她,也是他们专业的学霸,苏清对这个倒是照单全收,而从此传出名声来,苏清对书是来者不拒的,所以统统送她书。苏清倒是真收了,她的理解方式比较独特,其实她的想法一直是往自己有利的方向偏的,她的理解是同学们对于她这种热爱看书的同学的友好支持,所以为何不收?
所以送书的人越来越多,然而送完书发现没有下文的人也越来越多,从前至少还有个你没机会,别执着的纸条,虽然一看就是从随手的草稿纸上随意扯下来的,然而现在却如同石投大海,了无音讯。
有人大呼冤枉,却也有人十分喜悦,起码她收了,收了就好,这一份心意表达到了,为何喜欢就非得要有结局?这倒算得上超脱,可惜之后苏清被郑煜这么个锲而不舍的人追到,大家便少不得连连叹息,虽然郑煜这小子优秀吧,但是咱们也不是省油的灯,毕竟苏女神的美是需要欣赏基础的,没一点意思的人欣赏不来。咱们稍微努力一下也能向他看齐甚至高于他,可是苏女神偏偏喜欢上了他!
看来不是敌军太奸诈,而是我军太愚蠢啊!
苏清记得那时候郑煜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是一张相片,上面是一张黑人,正冲着镜头笑得很好看,露出白白的牙齿。后来他说是偶然拍到的。原本他只是想拍一下背景的树。
他送的礼物倒独特,但是她却很喜欢,便让经常出去逛街的陈逸顺路带了个相框挂着。不熟悉的人大多奇怪她为什么挂一张黑人,这时候陈逸便在一旁凑热闹,我们家苏清就喜欢这种的,弄得那一段时间许多男生跑到太阳下去晒着。
苏清每每看了都在想这些人都没长脑子,她苏清好歹挺聪明的,怎么可能会喜欢只会跟风赶热闹的人呢?
所以没有脑子的人,还真是可怕!
她只是觉得,天天看着这样一向快乐的真诚的笑脸,似乎生活之中无限的算计与阴险,就可以因此而沉眠,接着她也会多笑笑,不必一脑子的警惕,一脑子的厌烦。
苏清很少打开□□,陈逸和她关系很好,便每次有什么事都会跟她招呼一声。
这一天,陈逸道,阿清,最近我们专业要和另一个专业联谊,我们班长说让你上去表演节目。
要我上?苏清眯着眼睛,神情很好笑,他竟然想到我,但是我向来不在公众场合表演的。
陈逸点了点头,嗯,听说是为了提高节目的层次,你不是读了很多书吗?你上去做个报告挺好。
苏清哑然失笑,她懒得上。很多年前苏清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思索,她看书学习或者说急匆匆地去做一件事情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让别人看到耀眼发光的她呢,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呢,还是别的什么事情呢?
好像都不是,她似乎志向并不高远,也没觉得在人群中闪闪发光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那她是为了什么呢?也许,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亲人,在选择的时候可以倾尽全力选择自己喜欢的,而不是受限于客观条件,若对方穷困潦倒,她深爱他,她也可以毫不顾忌地与他在一起。若对方闪闪发光,她也不至于被湮没光彩。
或许,不过如此罢了。
是以,苏清着实很少去表演什么,表达什么,她的□□,微信,微博常年无话,很是凄冷。
她倒是很享受这种时光。
结果到了那一天,她没上,郑煜却上了。
他的节目是用小提琴拉的梁祝,苏清的音乐细胞可以说跟几乎为盲的体育有的一拼,然而他的梁祝却很得她欢心,她很喜欢那凄婉哀愁的段落,她不大喜欢喜剧,倒喜欢悲剧,觉得喜剧看过心空,悲剧倒让人心中充实快乐。
郑煜演奏完就过来找她。苏清倒是难得没走,仍旧静在那里看节目。
好听吗?怎么样?
还真是着急想要听她意见的节奏。她似乎永远都不愿意这样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她觉得有被厌弃的嫌疑,而她过分骄傲,所以事事淡定。
她点了点头,诚实地道,好听。
郑煜便笑得像个孩子一样,你喜欢就好。仿佛他只是弹给她听。
这里观众很多。她提醒他。
但我只看到你一个。
苏清哑然失笑,她从来不会因为这种话感动,她只会觉得被侵犯,很无奈的感觉。在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许这些话发自内心,所以直言不讳,而一个寻常人却总会觉得无趣。
苏清不说话了,看节目。
陈逸也来同她说话,很长的对话,很长的八卦。她听着,当一个沉默的倾听者。
苏清坐在那里,灯光柔暖,带着几分浅浅温和恣意。身边的人们交谈甚欢,旁若无人,她不知从哪里走来一份孤寂,就那样层层地包裹住了她。早些年当她还不是苏女神的时候,她不过像一株野草,很多人欺负过她,她也曾在黑夜里被滋生的恶困扰,这世上的人,从来不是单纯的善。而她,从小也不是活在象牙塔里面。
她那种看起来淡淡不与人争的样子,遇事又不爱争辩,欺软怕硬的人便缠上她,或是看不惯她爱看书不喜爱疯玩的人,便来诋毁她。
她先前要多在意就有多在意,厌倦像野草一样疯长蔓延。然而,她的内心深处却始终藏着一股寂静的喜乐,让她悠然自得。
而渐渐她性格越发强势,变得气场强大,谁也没有找她茬的份。然而她倒觉得,快乐变得不容易了,她的脸却是经年沉着。
郑煜说,苏清,你应该多笑一点,你很少笑。她回道,笑不出来。她说的是真话。她的确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