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搭档是人鱼》绥雪

38、第三十八章

　　“如果我说，我要毁了那间阁楼，你会和我一起吗？”夏越收回了一直望着塔顶的目光，转而看向应雨。

　　少女的表情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显得尤不清晰，可即便如此，夏越还是感受到了她握上来的双手。应雨没有说话，只是双手覆在他的手上，紧紧地握住。

　　夏越突然就笑了，弯弯的眉眼衬着他苍白透明的肌肤显得格外好看。

　　他反手握住应雨覆上来的双手，用力一拉，把少女拉进了他的怀里。应雨被这么用力一扯，重心不稳地跌坐到了夏越的怀中，被少年紧紧地抱住。

　　她的脸被埋在了少年的胸口，湿润的衬衫还带着水腥气和血的味道，夏越就这么紧紧地抱着她，双臂箍着她的身体，脑袋埋在她的颈窝，轻轻地呵笑。

　　“发什么疯……”应雨想要推开这个带着血迹和海水的拥抱，但终究还是因为害怕触碰到夏越的伤口，而舍不得用力气。

　　“就当我是在发疯吧。”夏越的声音带着应雨从未听到过的愉悦，这种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想要的玩具一般满足的笑声让应雨实在搞不懂这条人鱼的想法。

　　就这么任由他抱着，久到应雨觉得自己的校服都被浸湿了海水，夏越才松开手，双手撑在她的肩上，把应雨和自己拉开一段距离。

　　应雨看见夏越的嘴巴动了动，这条鲛人原本是想对着她说什么话的，但是最终他也只是动了动嘴巴，没有把话语说出口，而是右手覆上了她的脑袋，轻轻地揉了揉。

　　“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应雨看着他，视线直视夏越的眼眸。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吧？”少年的笑容轻佻浮气，声音的尾调也有些上扬。

　　应雨板着脸，右手覆上夏越尾巴上的伤口，轻轻一按。

　　“嘶——！”夏越立刻反应激烈，整条尾巴猛地甩了一下。

　　“受这么严重的伤，你倒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应雨的话很明显是在驳回夏越刚才的提议。

　　“我的公主担心我了啊？”夏越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把脸凑到应雨的面前，笑得邪气。

　　推开夏越快要贴上自己的那张脸，应雨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一个月后吧，到时候你的伤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

　　“听你的。”夏越露出甜甜的笑容，讨好一样地眯起眼睛，对着应雨展露乖巧至极的模样。

　　应雨简直怀疑夏越有千张面孔，才能把人格收放得如此自如，默默地叹了口气，少女不得不承认，陪着他这么胡闹的自己，某种意义上也是吃了他这一套。

　　——明明是这么讨厌的人。

　　“别出什么意外才好。”应雨微微叹气，她知道这次毁掉能力训练塔的阁楼，救出里面所有被变成雕像的生物，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她和夏越两个人把命搭上都有可能。

　　夏越是有非救不可的理由所以才心甘情愿以命相搏，那么自己呢？

　　她怎么就冲动地握住了他的手，默认了要陪他一起呢？

　　应雨把答案在脑内飞快地过了一遍，得出的结论让她自己都有些无可奈何。

　　不是什么伟大的正义感，也不是什么同情亦或者悲悯，她想要陪着夏越一起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担心夏越一个人会有危险而已。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少年在自己心里占据到了这样的位置的，应雨自己也不清楚。

　　“不会有意外的。”夏越褪去了方才的吊儿郎当，脸上的表情认真十分，他眼中的视线和应雨直直对上，然后对她展露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还记得风系能力地下室的那条龙吗？”

　　被夏越这么一说，应雨才猛地想起来这件事情，“你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

　　“有备无患而已。”少年笑了笑。

　　他可没好心到无条件地去救助一条巨龙，更何况龙这种生物随着强大的力量，往往伴随着极差的脾气。失去自由固然可怜，但他还不至于为了一条龙做到和None正面交锋的程度。

　　之所以会先救它，不过是因为他们之间做了一些小小的交易罢了。

　　这件事情的行动最后被两人安排在了一个月后某一天的凌晨，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又不安，应雨对着易秋唐不止一次地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有心事？”像是看出了应雨的心里一样，易秋唐抽出应雨手上一直停留在同一页的书籍，开口出声。

　　窝在沙发上的少女仿佛刚刚从发呆的状态回过神来一样，惊了一下，随后伸长了手把被合上的书本抢了回来，抱在怀里，有些别扭地嘟起嘴巴。

　　“没什么心事。”应雨别过头，逃避开了易秋唐的目光。

　　“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男人就着她身边的沙发坐了下来，单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应雨的脸看。

　　少女用余光瞥到男人的动作，更加不愿意转过头去看他，只是默默地把人往沙发里更加缩了一些。

　　要她怎么和易秋唐说？

　　说她要和夏越去闯能力训练塔的阁楼，救那些被None和实验室的人所囚禁的生物？

　　应雨想到这里，眼神又暗了暗。

　　她不想让易秋唐担心，也不想让易秋唐阻止自己，这件事情如果成功了还好说，如果失败了恐怕自己自身难保。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能够不牵连到易秋唐的话，那就最好了。

　　“不想说的话，不说也可以。”易秋唐颇为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是自从易秋唐拒绝了她之后，男人第一次做这样的举动。以往总是稀松平常地抚摸她脑袋的男人不再用温和宽厚的手掌对她摸头，就好像是拉开两人的距离一样，被杜绝了的亲昵举动。

　　“阿唐，你这样子是作弊。”应雨曲起双腿坐在沙发上，双手圈住自己的膝盖，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少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似乎是有些抱怨，又像是不太开心一样，甚至带上了些许任性的口吻。

　　“那就让我再作弊一下好了。”男人收回了覆在少女头上的手，站起了身，坐到她的身侧。

　　易秋唐抱住了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应雨，脸颊轻轻地抵在她的脑袋上，他的怀抱带着一股温柔而又清冷的味道，有点像是雨夜里的旧书籍。

　　“我不想你去冒险，应雨。”

　　男人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些苦涩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