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白如是

204、初见篇：10

　　从军训第一天开始，我每天都给白缇同学写一封情书，反正我也不知道情书该怎么写，所以，我每次都是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写。

　　我还每天都追着她问有没有看我写给她的信，可她从来也没理过我，也没回答过我。

　　我估计她应该没看我给她写的信，因为我发现她除了喜欢看书外，好像对其他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而且她看课本的时间也不太多，几乎都是在看课外书。

　　我听田晓说白缇同学念小学的时候就几乎不怎么看课本，都是看课外书，但是每次考试都是第一，而且几乎都是满分。我们这次六年级升初一的考试，白缇同学除了语文差一分以外，其他都是满分。

　　二哥也经常跟着董小蕾来我们班教室找白缇同学和田晓，但白缇同学基本上都是认真地听着他们说话，别人不问她，她几乎从不主动开口。

　　十五年后，她还是跟初中那时一样，还是那么的爱看书不爱说话，还是那么的没有太多表情，还是那么的让人捉摸不透。

　　军训第八天，晚自习前。

　　“田晓，白缇同学怎么还没来？”，我坐在白缇同学的座位上翻看着她桌子上的数学课本，还真的是一本都没有写名字。

　　我又翻开白缇同学的英语课本，直接翻到最后面的生词表。前几天，我看到白缇同学每晚都拿着英语课本的生词表在看，边看还边想着什么，我还以为她应该在课本上写点什么或者记点什么，可是，她的英语课本上还是干干净净，连手指印都没有。

　　“楚奕枫，你看什么呢？”，赵□□把头朝我凑了凑，疑惑地摇了摇头。

　　“哎，你们就别看了，白缇她是从来不做笔记的，她一直都这样。”，田晓瞟了我一眼。

　　“是吗？”，我又看了看白缇同学的笔袋，然后朝教室后门瞟了一眼。

　　“是啊。”，田晓点了点头。

　　“田晓，等你有空帮我问一下白缇同学有没有看我写给她的信呗！”，我看着田晓说道。

　　“你？写给白缇的情书？”，田晓好奇地看着我。从田晓的反应来看，我估计白缇同学应该还没把这事告诉田晓，可她和田晓关系那么好，为什么没有告诉田晓呢？

　　“嗯，你帮我问一下吧！”，我又做了一个拜托的姿势。

　　田晓看着我笑了笑，然后边点头边说好。

　　“还有，白缇同学的生日是哪天呀？”，我边说边想着要送什么生日礼物给白缇同学。

　　田晓看了我好半天，然后报了一个日期，最后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笑了笑。

　　太好了，白缇同学的生日在下学期，我刚好可以好好想想到底要送她什么生日礼物。

　　“那就先谢谢喽！”，我朝田晓敬了个礼，然后笑眯眯地转向教室后门。

　　既然田晓已经答应帮我问了，那我就一定能等到一个结果了。我真的以为只要田晓开口问白缇同学，那我就能得到答复了。

　　我当时真是这样认为的，我也是这样希望的！

　　军训第九天，中饭后。

　　“楚奕枫，方龄龄让我问你一下，你到底有没有看她写给你的信？”，马小磊坐在他的床上看着我，他睡在老肥对面，每天都要帮烦人的方龄龄来问这个问题，我现在超级烦他。

　　“马小磊，我已经跟方龄龄说过了，我看不上她。”，我摘下耳机看着马小磊，不过我感觉说了也白说，反正我觉得我跟方龄龄和马小磊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都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可他们还不停地来问我。

　　高以翔抬头看了我一眼，若有深意地笑了笑。我懒得理高以翔，继续摇头晃脑地听歌。

　　“楚奕枫，我听老肥说你会弹钢琴和吉他？”，李明明瞪着两个圆溜溜的眼珠子看着我，他睡是在张峰的下铺，在靠近宿舍大门的位置。

　　我跟着节拍点了点头，然后想着开学前新学的吉他指法。

　　“是吗？”，高以翔又看了我一眼，“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我不打算理高以翔，所以假装没听见。高以翔估计有点尴尬，然后又转向老肥，老肥只是嘿嘿了两声，然后埋头睡大觉。

　　“哎，班长，我听二年级的一个学长说我们学校每年都要举办中秋晚会，是不是？”，张峰抬头瞟了我一眼。

　　“嗯，老普已经告诉我和李曼了，但是估计要等到军训汇演后才会在班上通知。”，高以翔边说边爬上床，然后他们几个人就开始讨论军训后的中秋晚会。

　　我当时并未在意，而且那时的我也不会知道，初一那年的中秋晚会将成为我以后无法言说的伤痛，伤至骨髓，痛彻心扉……

　　“那我们年级的人可以报名参加吗？”，睡在高以翔下铺的刘健插话道。

　　“可以啊，只要是才艺表演都可以。”，高以翔答道。

　　我嫌他们烦，然后把随身听的音量调到最大想着找亦宏哥问巧克力的事。

　　下午，白缇同学又被罚跑两圈，我呢则被罚了三圈。我跟在白缇同学旁边唱歌给她听，不过她还是没什么反应，也没什么表情，无论我如何说笑话给她听，如何逗她，她都是安安静静，不言不语。

　　白缇同学只要一跑步就更像一朵玫瑰花，因为她的脸红扑扑的，鼻尖上的汗珠晶莹剔透，像荷叶上的水珠，十分耀眼。白缇同学每天都被罚跑四圈，我以为她可能会腿酸，但我感觉她好像没什么反应，所以我也看不出来她到底腿酸不酸，反正我的腿酸得不行，不过，既然白缇同学都没说什么，那我肯定也不会表现出来，要不然我就太逊色了。

　　吃完晚饭后，我又跑到靠近女生宿舍的栏杆旁边等白缇同学，可等了半天她都没出来，刚要转身，就听到方龄龄叫我的名字。我没离方龄龄，直接回宿舍。

　　刚走宿舍大门，一侧头就看到白缇同学和田晓已经出了女生宿舍大门，我叫了老肥一声，然后冲下楼梯跑去找白缇同学。

　　我跑到男生宿舍旁边的小卖部时，看到一个男生正看着白缇同学，我觉得这个男生有点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刘海洋，那不是一年级的白缇吗？”

　　我转头，看到一个拿着矿泉水的男生正看向白缇同学。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看着白缇同学的男生就是二哥之前跟我说的初二三班的刘海洋。

　　那个叫刘海洋的男生看着手拿矿泉水的男生笑了笑，然后没接话。

　　“哎，我听说追她的人很多，你呀，估计没戏。”，那个手拿矿泉水的男生拧开瓶盖，还瞟了我一眼。

　　刘海洋还是笑了笑，然后走下石梯。

　　我加快步伐，几步跨到白缇同学旁边，然后冲着她笑，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认真地低头走路。

　　“楚奕枫，老肥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呀今天？”，田晓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白缇同学，最后冲我笑了笑。

　　“他呀，在宿舍睡觉呢。”，我转身倒退着看向白缇同学，“白缇同学，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上教室呀？”

　　白缇同学看了我一眼，又把头低下。

　　我刚想问白缇同学她为什么总是低着头，田晓就拉着她岔到去厕所的小路，我冲白缇同学招了招手，告诉她我在一班教室后门的小石坡那里等她。

　　“楚奕枫……”，一个女生的声音，但我不知道是谁，所以没回头，直接朝一班教室跑去。

　　“楚奕枫，我是二年级的薛念。”

　　我瞟了一眼说话的女生，然后用脚尖在地上点着拍子。

　　“你真喜欢白缇？”，那个自称薛念的女生回头看了厕所一眼。

　　“对呀。”，我点头，然后也看了厕所一眼。

　　“真的？”，薛念却是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我。

　　我再次点头，然后冲着厕所的方向叫了一声“白缇同学”，因为我已经看到她正站在厕所大门的位置，估计是在等田晓。

　　我这一叫，大教学楼一楼过道的学生和二楼、三楼过道上站着的人都转向我，他们有的对着我笑，有的对着我指指点点，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伸头看向厕所的方向……

　　我是不会管他们的，他们爱看不看，反正跟我没关系。

　　等白缇同学和田晓快走到我旁边时，我朝着白缇同学冲过去，然后提醒她记得看我给她写的信，顺道冲田晓眨眼。田晓回忆地看着我笑了笑，点了点头。白缇同学还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田晓，可田晓只是笑了笑，然后拉着她朝座位走去。

　　我还没坐下，又看到白缇同学的笔袋里放着一张蓝色心形信笺纸。我一看就知道是常乐写给白缇同学的信，可是她好像根本没看到那封信，直接抽屉里的《老残游记》开始阅读。

　　白缇同学可真喜欢看书，她就像多漂亮的玫瑰花，坐在明亮的窗子旁低头阅读，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书里那个世界，仿佛任何人也走不进她的世界。

　　十五年后，当我囚禁她时，她还是喜欢像只小猫一样缩在沙发上看书，看得专注而认真，看得让我极其嫉妒那些书和她的Kindle，看得我非要让她在我和Kindle之间选择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