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洌 御 玄》南宫墨

37、静妍（2）

　　“民女晴晚拜见皇上.”抚琴走进“景德宫”，抚琴跪于大堂中央.首座一袭明黄龙袍的王者缓缓抬手示意她起来.
　　抚琴抬头，望向上首之人，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一抹了然的微笑看向她.左边的侧席之上，依次坐着太子,穆昀息，接下来便是一众公主妃子.右侧席上则坐着一班大臣.为首的为一女子，着一身华贵的蒙古族服饰.头冠之上缀着一圈动物的皮毛，挂饰佩环叮当作响.想来便是那蒙古公主了.
　　此时，见她由坐席上站起，行至大厅中央，在抚琴身边跪下，朝上首之人行礼：.
　　“班桑硕齐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声音中带着蒙古族人特有的豪爽.
　　“硕齐公主请起.晴晚姑娘，你既是昀息带来的，那便与他同座吧.”皇帝对抚琴说道.抚琴欠了欠身抱琴向穆昀息走去.坐于他身后，穆昀息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猛然惊觉有人拉自己的衣袖，抚琴侧了侧头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孩子，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看样子也不过七八岁.身着一身翠色宫装，似花园中的花儿一般跳脱可爱.此时手中正拿着一把松花糖，递到抚琴面前.抚琴欣喜地看了看她，又转头看向穆昀息.穆昀息笑着伸手摸了摸那女娃的头.说道：
　　“珞儿，长大了啊.”那名唤作“珞儿”的孩子喜笑颜开地抓着穆昀息的手，“昀息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穆昀息笑笑说：“洛儿可是十一了”
　　“过了这月十五就十一啦.”
　　“那不就是五天后？”穆昀息算了一下答道.
　　“是啊.昀息哥哥，你可是答应过要给我过生辰的，但是一次都没兑现啊.”珞儿似有不满地厥起小嘴.
　　“那这次哥哥给你过可好？”穆昀息柔声道.
　　“好啊好啊！那叫漂亮姐姐一起来吧.她可是你媳妇呢.”珞儿拍手笑道，眨了眨眼看着抚琴.
　　穆昀息看了一眼身旁的抚琴，笑道：“你这个鬼丫头.”
　　抚琴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人，不禁一阵欢喜.难得还有这样可爱的孩子，这样纯洁的心境.招呼她过来.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
　　“漂亮姐姐，我叫北辰珞.”那女娃笑眼盈盈地看着抚琴，一口一个“漂亮姐姐”叫得抚琴好不欢喜.
　　“北辰…她是…？”抚琴转眼望向穆昀息.
　　穆昀息点点头道：
　　“他是皇上的八女儿，碧珂公主”
　　“啊.民女冒犯公主.”抚琴忙向北辰珞行礼，这宫里的人她可一个都惹不起.
　　“姐姐不要多礼啦.叫我珞儿就行了.”北辰珞见抚琴这战战兢兢的样子，也不禁收起了先前的笑脸，转而换上了一脸失落.
　　抚琴看着她这样，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脸惊慌地看着穆昀息.穆昀息反而轻笑，揽过抚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这样行么？”
　　“一准行.不信，你试试.”
　　“珞…珞儿.姐姐明天带你去骑马可好？”抚琴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了一句.
　　“真的吗？漂亮姐姐你会骑马？！那教珞儿骑马.昀息哥哥也去！”北辰珞立即又换回兴高采烈的笑脸，拉着抚琴的衣袖央求道.
　　“好.哥哥和姐姐明天陪我们小珞儿去骑马！”穆昀息自抚琴身后探出手，刮了刮北辰珞的鼻子，转眼对上了抚琴诧异的眼神.给了她一个得意地笑.
　　“好了.珞儿，你快回座吧，小心你父皇生气.”
　　北辰珞朝穆昀息吐了吐舌头，便一转头跑回自己的座席了.
　　“在宫里还住的习惯么？”北辰路回座后，穆昀息忙拉着抚琴的手问.
　　“嗯”抚琴点了点头.不想让他太过操心.
　　“你瘦了.”几日未见，她竟消瘦得如此厉害，怎叫他不心疼.
　　“没有.在宫里吃得好睡得好，怎么会瘦呢.”抚琴翻转手腕，握住他的手，叫他放心.他二人谁都未曾注意到，大殿内的不同两个方向，射来了两道不怎么友善的光芒.
　　“可是你…”穆昀息话还没说完，便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皇上,硕齐听闻这位晴晚姑娘琴艺出众.硕齐自小也对中原的音律乐曲颇感兴趣，不知近日可否请晴晚姑娘指点一二？”班桑硕齐此刻正跪于大殿之上，望向抚琴.
　　抚琴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
　　“晴晚姑娘，意下如何？”皇帝这时转问抚琴.
　　“指点不敢当，还请公主赐教.”毕竟是驯练有素的杀手.很快便恢复镇静.抚琴亦是抱琴走向大殿中央.
　　“好！好！”皇帝拍手而笑.随即便有宫人搬上琴案，置于大殿中央.二人入坐，面对而笑.
　　“皇上，请容硕齐先奏一曲为大家助兴.”班桑硕齐率先开口.抚琴暗笑，倒是挺会占先机的.不过既然她已经“先入为主”，那便看看她有什么真本事好了.
　　一曲《祝酒歌》，又弹又唱，曲声激昂，歌声清越.十指不住地拨动琴弦，手上金色的配饰闪闪发亮，好不耀眼.
　　曲毕，众人欢呼，叫好声不绝于耳.班桑硕齐按弦而笑，挑眉看向抚琴.
　　抚琴只作不见.玉手轻抬，在空中滞留许久.纤腕轻动，左手压下第一个音.
　　“叮”手指轻拨，逸出第一声清响.全场寂静，待回神间，只见抚琴右手于琴弦之上腾转飞越.音符连续飘出，高音不绝于耳，屏息倾听.
　　此时的班桑硕齐却睁大了双眼，看向抚琴，震惊之情难以言表.单手便可奏出如此仙音神曲，如何叫人不拍案叫绝.
　　抚琴也不理身边的人，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左手不停，似乎曲子就落于手边，触到琴弦便流泄出来.此情此景，她已不知身在何处.金碧辉煌地宫殿渐渐远去，立于眼前的便只有一棵桂树和那白衫紫裙.
　　同时，震惊的表情亦出现在另外两人眼中.
　　上首之人，于座上站起，看向抚琴.眼中尽是哀伤与怀念.
　　穆昀息则行至抚琴身侧，一脸疼惜地望向她.他听过这首曲子，她从未弹过，但却是那执萧之人常吹之曲.她如此哀伤的表情，如此沉醉的神色，她必定是念极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