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冷无夜》W****i

6、第六章 失落之晨

　　第六章失落之晨

　　小人儿还没有醒来，柳月便已经起床了。
　　今天的天气似乎特别好。太阳是暖暖地照亮着屋檐。有时候，柔弱的太阳更让人喜欢。
　　无夜睡得很香，就算柳月为他覆上睡衣他也没有醒来，只是悻悻地扭了扭身体。
　　很美，柳月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小人儿，脸上洋溢的都是幸福的红晕。于是他又往小人儿的唇上轻轻地一吻，小人儿感到嘴唇那温柔的触碰，便似醒未醒地迎合着柳月。
　　深深一吻以后，柳月移走自己的双唇，在饶有兴致地发现小人儿原来还没有醒来。
　　鸟儿叽叽喳喳地在乱叫，声声清脆。

　　今天是星期天，柳月本来还需要到学校自修半天，但是他决定不去了。这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因为这单纯的“不想去”这想法而旷课。他决定用这么一天的时间来认识这位还没有多说过几句话便和自己发生了关系的小人儿。

　　妈妈已经上班去了，她和爸爸同一个工厂，她在饭堂工作，上班时间特别早。爸爸比较迟，柳月小时候早餐通常都是爸爸准备好的。
　　今天，爸爸在厅中抽着烟。
　　柳月独自一人出来的时候，爸爸叫他过来。
　　“爸，什么事情了呢？”柳月问道。
　　爸爸看了看柳月，长长地吐了个烟圈。把烟蒂往慢慢的烟灰缸中一塞，方抬起头来。
　　“妈妈很担心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么？”
　　柳月沉默着，不是他不想回答，只是他也没办法说清楚。
　　爸爸于是又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用打火机点燃。
　　“坐下吧。”
　　他不忍看见柳月罚站似地站在自己面前。柳月于是坐在爸爸身旁，很久没有这样一起聊过话了，不知道为什么，很陌生，甚至有点害怕。
　　“我和你妈很忙，从小就没办法好好照顾你，也没想过什么办法教育你。”
　　“爸……”柳月低声想打断爸爸的话。
　　爸爸并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幸好你很听话，一直都做得很好。甚至连我们那些工友们都经常说我们家的孩子很有出息，我们也觉得自豪。”
　　爸爸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的确，你长大了，很多事情我们也管不了，但是我相信你是明白是非的。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或者你比我们把握得更加好。昨天晚上我看见了，你听到那个孩子的消息以后那种紧张的样子，还有你的失态。我从来没见过。我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或者你也不会对我们说，但是我还是希望，对待什么事情都要理智点好。高三了，不要在这个时候才弄出什么岔子。”
　　“爸，够了。”柳月话里有点不忿。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于是又长叹一口气，久久没有说话。爸爸也没说话，只是倍感唏嘘地抽着烟。
　　良久，柳月才再次开口。
　　“我看不过眼了。”
　　“这是怎么说呢？”爸爸又追问道。
　　“一直以来，我觉得我很守本分，我觉得管好自己，就已经够了。于是我努力地读书，没头没脑地读书，人家好，和我没关；人家不好，我眼睛看不见，脑子留不着。我一直以为，我就是这样的人。但是忽然有一天，我发现，我竟然也会对一个人非常的关心，甚至一整天里，都会忍不住想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其他的都不管。那感觉很神奇。”
　　爸爸没有说话，他只是聆听着孩子的话。
　　“于是我想，我就算很认真地读好我的书，考上重点大学，然后好好地又完成了我的大学生涯。那我又会怎样呢？我渐渐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
　　爸爸扭过头，看着外面的天空，“孩子啊，我们没有什么资格教导你，也不知道改怎么教导你，也许你的话是对的，我和你妈一辈子辛苦，到现在还是劳劳碌碌，甚至连供你读书都力不从心，还要让你一直受苦。也许我们是太安分了，但是我们不是这样做的话，也许连生活都没办法顾及。好好地读好你的书，以后工作了，才去考虑其他事情，可以么？”
　　柳月皱了皱眉头，“爸，这就是你想说的么？”
　　爸爸于是长长的呼出一缕烟雾。
　　“幸好你妈妈还不知道，你们俩昨天晚上在房间里面的事情，我知道了。”
　　柳月一惊，他瞪着眼才认真地看着爸爸，爸爸的神情很复杂，更多的是失望和失落。
　　柳月摇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晚上的事情，是意外……”
　　“哎……我老了，年轻人的那套交往方式我没办法理解。那孩子，顶多是初中生吧？男的？”
　　柳月点点头。
　　“如果换了是你妈妈，也许早就气晕了。但是我相信你只是一时意气，快点改正就好了，别误了自己，别害了别人。那事情换了谁都会觉得不光彩。”
　　柳月点点头。
　　“我要上班了，希望晚上回家的时候只是看见你一个人。”
　　说罢，爸爸熄灭了手中的烟头，转过身，便匆匆地离开，背影孤零零的，有点可怜。

　　柳月被这一番说教弄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他们狠狠地打自己的话，也许心里会很舒服。
　　可是，他们总是苦口婆心地向自己诉苦，那种揪心的感觉，让柳月是没办法不认败。

　　柳月凄凄地又回到小人儿面前。小人儿睡得很好，甚至露出了笑脸。
　　柳月在他脸颊上亲吻一口，几若无声地诉说道。
　　“小人儿啊，我爸爸伤心了，他不想看见你跟我一起，怎么办……”
　　小人儿还是安详地睡着。
　　“虽然我们连话都没多说过几句，但是我觉得，我是没办法忘记你了……我……爱上你了……”
　　小人儿没有回应他。
　　“你睡醒以后，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舍不得你，我没法忘记你啊……你知道我不要你以后，会不会很生气，会不会离开这里，会不会不要我？”
　　小人儿依然一动不动，柳月长长地叹气，又轻轻地凑过去，向无夜轻吻，无夜似有非有地动着嘴唇，与柳月轻轻配合。

　　柳月离开房间之际，无夜已经是扭过头去，泪水像是找到两道缺口一样，潸潸而流。
　　我也没办法忘记你……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