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这天，云花梳妆好，坐上来接她的轿子，直往贵族京都的宅院去。
这是一家还算是比较大的宅院，围墙是用大理石堆砌而成，石头跟石头之间是没有丝毫的缝隙，严严实实。从大门口进去，还要路过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坪才到主院。主院甚是宽敞，主要是用来接待客人和开宴席，一般的时候，云花都很少到主院这边，除了宴席她要献艺之外。
从主院廊道往右拐，有一道狭长的廊道衔接着主院和后院，廊柱是用着红木支撑，上面雕琢着各种花纹，在廊道的每道墙上，又是画着各样的山水画，奢华的淡雅，期中，还有云花起舞的一墙画像。
那一墙画，是贵族画的，曾经的时候，他喝醉了酒，朦胧着眼硬是在空白的墙上留下了这幅画作。不得不说，他书画造诣极高，即使是醉着酒，作出来的画栩栩如生。画上的云花穿着一袭红衣，拿着折扇，神情娇俏，灵气十足。
在主院和后院中央，又是一个偌大的庭院，有着小桥流水，繁花簇簇以及休息用的廊亭。
现在正是下着蒙蒙细雨，云花站在廊道处，看着外面的男人撑着伞站在那道小巧的木桥上，他穿着一身黑色浴衣，颇有些肃杀之意，他敛着眉，静静地看着水池中的鱼儿嬉戏。
“十月小姐，过去吧。”女仆轻轻地提醒道。
“我知道了。”云花说着，随后轻提起和服的衣摆，在女仆的撑伞下，她走向了那个男人。
云花才刚刚走上木桥，男人便转过脸来，他静静地打量了着云花，待到云花快要走近他时，伸出了手，轻巧地云花拉到了他的伞底下。
“你先下去。”贵族对着女仆说着。
那把伞并算不上宽大，有些雨丝落在了云花的肩膀上，肩宽处的和服被雨点微微打湿，晕开了小小暗色水渍。云花有些心疼，可也没有说些什么。
“大人。”云花是低低地叫唤了一声。
贵族是比云花大上十个年头，可他并不算老，且正值三十，沉稳内敛。平时他不苟言笑，一双薄唇紧紧地抿着，那双眉头也老是紧皱着，可一双眼睛却是如森寒的兵刃，看人时像是要把人给解剖开把人看得清清楚楚，里外透彻。
云花并不喜欢直直地注视着贵族，她极为讨厌贵族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也讨厌他平时身上给予人的压迫感。
贵族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伞是向她倾斜，完完全全地把她笼罩在伞底下，雨点没有再落到她身上的一寸地方。
“过得还好吗？”他开口问道。
“很好，谢谢大人关心。”云花轻声道，“大人这次要在这呆几天。”
贵族看着雨点沉沉地落在水面上，面容有些疲惫，他还是回答道：“也许，这次会比较久。”
“这样啊，”云花轻喃，“那这次云花就能陪大人久一点了。”
贵族回过头来，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慢慢地，他是勾起了抹浅，如弦月褪去纤云围绕的晴朗。
“你啊。”他这样叹息着，却又是有几分愉悦，然后抓过云花的手用他的手掌把其笼罩住。
云花也是乖巧地看着他，绯红色的眸子眨了又眨，看起来有几分羞涩。
云花在贵族这里陪了他十天，贵族像是有些许的烦心事，很多时候都是凝重着脸色在想什么，而且很多时候都是在跟一些人商量着事情。
云花看着宅院里面人来人往，很多时候，她都是呆在后院里面看着风景，做着她自己的事情。只是人来人往，再加上仆人的碎嘴，云花大概了解到，川之国的大名是病在床榻，很快就要驾鹤西去。川之国的大名并没有子嗣，所以继承人大概是在旁系亲属身边选取，而贵族则是继承人之一。
现在这个时候，贵族到京都这边来，也许就是想要躲开川之国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而且也算是不会被一些人的暗箭伤到。
“十月小姐，听别人说大人的胜算很大。”四下无人，女仆轻声地说着。
“是吗？”云花弯了弯眉眼，掩着唇轻呼，声音有些诧异又是有些惊喜，“那么……”
“要是大人成功的话，那么十月小姐就很有可能是川之国大名夫人了，这可是好事啊。”女仆见云花面色欣喜，她不免提高了点音调，得意洋洋地说着。
云花似笑非笑地凝望着女仆，开始时女仆还是得意，最后在云花长时间的凝视之下，她讪讪地低下了头，静默下来。
“下次，不要再说这么的话。”云花的折扇敲在了女仆的头上，力道有些大，惹得女仆疼得嘶嘶地抽了口气，“要是被别人听见的话，或许，舌头会保不住哦。”
她声音轻柔，带着俏皮又可爱的上扬语调，只是，却是让女仆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女仆深知旁边人心思的深不可测，她只得把头在往下低了低，怯怯道：“是的，十月小姐。”
云花满意地再是弯了弯眉眼，然后折扇再是在她肩膀上缓缓地敲了敲，然后才收手。
“我最近有什么安排吗？”
“明天晚上有着上镜泽茶屋的宴席，这是半个月前就定下来了，推不掉。”女仆回到道。
“这样啊。”云花把弄着折扇，倏地打开了折扇，露出了里面扇面上的一幅富士山雪图，她素手在扇面上来回轻柔地抚摸着，“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工作是什么？”
“我知道了，十月小姐。”女仆朝着她微微鞠了个躬，然后就想要离开。
此时，阖着的木门打开了，贵族走了进来，他目光落在懒懒地半靠着木桌的云花身上，他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明晚要去赴宴？”
云花直起身子，单手托着腮侧着头看着贵族，午后的阳光细碎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像是扇面上的富士山白雪镀上一层暖暖的金光。
她轻轻地笑了笑，绯红色眸子半眯着，慵懒得像只在午后晒着太阳的小猫咪，看得贵族心里头一阵瘙痒。
女仆退了出去，贵族走了过去，半弯着身子，捧起她散下的一缕长发，手指头来回地在发丝上面轻轻地搓揉着。
“我不太想去。”云花撑着头，慵懒地拉长了音调。
贵族的眉头又是一如既往地紧了紧，随后又松开，他轻微叹息一声，说道：“既然是答应了就去吧。”
云花撅起了红唇，回着头有些责怪地看着他一眼，随后不满说道：“你可以帮我推掉嘛。”
贵族放下她的头发，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竟是难得露出了些许笑容，他放低了语调，轻声地哄道，“食言不好。”
云花叹了一声，有些赌气道：“好，好，好。”
云花并不喜欢上镜泽茶屋，其中原因是因为那个茶屋靠在河岸旁，到了下雨的季节，潮湿的风从河面上刮过，然后从半开着的窗户涌进来，吹得云花发冷。
她不喜欢下雨的天气，也不喜欢潮湿的天气，一到下雨的时候，她就觉得整个人都像长了一层霉，把她的肌肤和活力严严实实地掩盖住，她身体因为霉僵硬了，不能太多的移动。很多时候，她都以着下雨了不方便出门推掉各种宴会。她是只园里最出名的艺伎，所以她有权利去拒绝谁。
可她又是势力的，一些出手比较阔绰的男人，她是不会去推掉，能敲多少竹杠就多少。对于她这种势力的行为，那些客人反倒觉得可爱，被最出名的艺伎看上是一件颇有面子的事情。所以，除了一些同行，暗戳戳地在背后骂她狗眼看人低之外，从来没有人会因为她的任性而为难她。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她的旦那是川之国的贵族。
到了上镜泽茶屋，云花看到同时还有一个艺伎已经在里面。两人相□□了点头打招呼之后，便一起坐在了中间。
坐席是U字型，云花跟另一个艺伎坐在了凹陷的中间，这样，以便于她们可以轮流地跪坐到每一位客人面前，低低地跟着客人谈话。
“十月小姐，许久不见了，你依旧是这么漂亮啊。”一个男人说道，他是京都里面的药商，平时生意做得颇大，云花平时的一些美容药物也是他赠与的。
云花抿唇笑了笑，说道：“先生，真是爱开玩笑，先生可能是在说，十月是因为先生的药物才能容颜不老。你说是不是啊，静子小姐。”
另一位艺伎立即点头，“确实是呢，先生的美容药物的确是很好用。我都是在嫉妒十月小姐能够得到先生的慷慨赠送。”
药商是哈哈大笑，他面上的肥肉因为笑在颤动着，随后，他是想抓过云花的手，而云花则是把一杯茶及时地塞在他的手中。
药商接过茶杯，那双肥厚的手还是重重地捏了下云花的手腕，随后，因为肥肉堆积都成了两条细线的眼睛是轻佻地看着云花，脸上的笑容极为油腻，油腻到云花想要把茶泼在他脸上替他去洗洗油脂。
近来，云花的脾气尤为暴躁，除了要跟贵族逢场作戏之外，天空还一直不停地下着雨，下得她心里都像是腐败树木在雨中长出一丛丛的菌类，徒然增生烦恼。
云花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颜控，虽说作为艺伎不能挑选顾客，就算客人是口角歪斜，你也得端着笑脸去迎客。
云花很努力地不去计较一些长得特为奇特的客人，毕竟长相是爹妈给的，不能说什么。可是，如果你长得丑，心思还是歪的，就让她不能容忍。
艺伎最赚钱的就是水杨，即为从女孩变成女人的那个夜晚，而当初云花的水杨竞价竟是这位药商，他舔着一张脸势在必得，那个时候，云花和老板是尤为烦躁和着急。她们嫌弃药商除了其能压死人的体重，更为可怕的是听说药商对于女人的残暴手段。如果没有人在高价去买云花的水杨，那么云花就是遭殃了。
所幸，贵族凭空出现，夺走了云花的水杨，而他也成了云花的旦那。
最初，云花是一心一意地感激着贵族，可是，在贵族对她的妄想刻意回避之后，云花的感激也是慢慢地消磨没，最后，只剩下认真的敷衍。
“十月小姐，你觉得我上次送你的保湿身体的药膏好用吗？”药商笑眯眯地说着，一张厚唇是不时地被他的舌头□□着，看得云花极为反胃。
云花掩住唇低低地笑着，然后是微微地靠近他，低低地说着，“特别好用呢，药膏很冰凉，摸在我的大腿上，您能想到那个触感吗？”
然后，云花是满意地看到了药商是在咽口水，那双眼睛极为肆意地往她的和服下摆处瞧去，恨不得把她的和服给撩起，探寻底下那寸滑腻的肌肤。
云花又是轻轻地说道：“而且，旦那特别喜欢呢。”
瞬间，药商的脸色是立即僵硬了许多，然后，他是皮笑肉不笑，他阴森森道：“十月小姐对你的旦那真是心爱啊。”
云花掩着唇笑了笑，她靠着木桌站了起来，衣袖是轻飘飘地滑过药商的脸，身上淡淡的杏花香撩开，让其又是有些心神荡漾
她对着众人说道：“那么，现在，让云花为大家弹一小曲吧。”
三味线弹着，轻快的声音让气氛更是为浓烈欢~愉，杯盏交错，灯光氤氲，嬉笑连连，一片淫~靡之色。
这片暖糜随着风飘荡在河水面上，然后是硬生生地在河面上停住，映得河水一方是静止住的斑斓。
倏然，三味线断了弦，就在云花皱眉之间，凌厉的寒气是打破了这暖糜之色。就如炎夏之际，徒然降了瓢泼大雨，让空气清冽凉寒。
恍惚之间，云花看到了一片暗红色，暗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洒在了米白色的榻榻米之上，暗红色的云朵飘忽着，夹带着让人惊惧的杀气。
云花嘤咛着捂着额头，再是定睛一看时，她看到了那片她曾用手细细清洗的暗红色云朵，一朵又一朵从这衣摆往上飘着，飘到了脖子衣领处就戛然而止。云花习惯性地往上看，最后看到一双如浓厚的黑墨晕不开的眸子是凝望着她，是让她猜不透又着喜爱的颜色。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