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瓷斋主》水晶橙

8、祭瓷斋主07

　　噼噼啪啪~~~
　　什么东西在炙烤？
　　好、好香啊……
　　一股冰凉自唇边传来，有人正小心翼翼地把水灌到他嘴里。
　　冷泠语稍稍扭动了一下。
　　“你醒了？”舒凡察觉到青年的气息改变，不由得问道。
　　“……”好饿……
　　“怎么样？能动吗？”舒凡把他扶起来，靠着树桩，又递上一串烤好的食物。
　　闻到香味的冷泠语不由得食指大动，接过食物一番狼吞虎咽，差点把舒凡的手也吞下去。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舒凡的手被紧紧握着，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尴尬地扯开话题。
　　“……”抹抹嘴，冷泠语在地上工整地写下“冷泠”两个字，出门在外不能用真名，这是从小就被教导的。
　　这个国家使用的文字是繁体古文，舒凡只能大致猜个意思，“冷冷……什么？”
　　“是‘冷泠’！”刹调息完毕，斜倚在一边懒懒地说。
　　“噢，那个是‘泠’字啊……”舒凡只能望着冷泠语的怒脸傻笑，不就是两点和三点的区别么？
　　“你是哪家的少爷，为什么会在这里？”刹可没舒凡那么单纯，这个男人虽然落魄，但举手投足间还是很有气势的，可以看出受过良好教养。
　　“我……我是平中州一个商户的儿子。”冷泠语瞒住了自己的身份，“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都是因为我家老头子……”
　　“诶？你也是吗？”舒凡一副发现同类的表情，激动地反握住冷泠语的手，“说实话，我也是因为一个老头子……”
　　“我家老头子逼着我继承家业，我实在受不了才逃出来……”
　　“我家老头子不让我在那里好好呆着，硬让我出来……”
　　“我已经受够每天面对那张狐狸脸了！！！”
　　“话说回来我也每天被老爷子捉弄呢！”
　　“那死老头三天两头地差遣我东奔西跑！”
　　“我也天天被我家老头子支使去挖土呢！”
　　“……”
　　“……”
　　“知己啊！”泪光闪闪~~
　　“知音啊！”星光点点~~

　　两个白痴！刹给出评价。

　　“我们的遭遇这么相似，不如结拜吧！”冷泠语一脸相见恨晚的表情。
　　“嗯，我也正有此意！”没有香，舒凡折了三根树枝插在地上，“皇天再上，后土为鉴，我舒……青釉愿意和冷泠结为异姓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个……舒兄弟，你在说什么？”
　　“结拜的誓言啊！”舒凡见冷泠语一脸茫然，才想起现在不在自己的国家，“呃……不是这么说的吗？”
　　“不……通常我们是歃血为盟的，但是你的话听上去很有诚意哦！”冷泠语不由得重复舒凡的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不就是好兄弟要达到的境界么？”
　　“血……”舒凡勉强笑笑，“不要了吧，我很怕疼的！”
　　“也对，那些世俗的东西，我们不用理会！”冷泠语哈哈大笑，“难得遇到舒兄弟这么豁达的人，冷某三生有幸！”
　　“你今年多大了？”舒凡问。
　　“二十整，看来你得喊我一声‘大哥’呢！”
　　“……？为什么？我明明比你大4岁……”舒凡惊讶地说，因为一直在实验室里超负荷工作，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比同龄人更显老啊！
　　“你24岁？”不光是冷泠语，刹也吃了一惊。
　　“不像吗？”舒凡觉得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那我……看起来像多少岁？”
　　刹给舒凡把了把脉，沉吟：“如果你没练过回春大法的话……应该是16、7岁。”
　　回春大法？？？好俗的名字……见冷泠语也投来相同的目光，舒凡苦笑，原来穿越还有返老还童的功效么？
　　“舒兄弟，如果你不甘居于人下，我们就不要理会年龄了……”
　　……你以为我装老啊，不是这样的啦……“不，刚才我只是说笑而已，还是我喊你‘大哥’好了！”
　　“对了，还没请教这位兄台大名呢！”冷泠语看向刹，不知为什么，这个人总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按理说他的相貌应该也算俊美，只是眉宇间含有浓重的煞气，给人无形的压力。真不知道舒兄弟在他身边是怎么忍受的……
　　“你叫他‘刹’就可以了。”舒凡见刹脸色不善，赶紧回答，“不好意思，他不大喜欢说话。”
　　“你们是……”恐怖的男人和平凡的少年，这样的组合无论如何都很奇怪……
　　“朋友！”舒凡很自然地说，没注意到刹突然聚集过来的目光，“说起来我要替老头子送东西呢！冷大哥要是没事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你要去哪里？”冷泠语兴致勃勃地问。
　　“罗洲。”
　　“这样啊！”冷泠语想了想，“我知道一条近路哦！不介意的话我来带路吧！”近路倒是其次，能避开增州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麻烦你咯！”舒凡一听有近路可走，立刻笑得满脸是牙。
　　刹冷冷地哼了一声。

　　夜凉如水，舒凡却睡不着，这种夜晚很容易引起人的遐思。
　　“望云思乡……对月吟人……”舒凡拨弄着老头子送的古钧血瓷，淡雅的青色和妖媚的红色完美地结合，要什么样的窑变才能产生这种效果呢？
　　身边一阵风动，有人坐了下来。
　　“是你啊！”一转头就看见刹苍白的容颜，舒凡微微一笑。
　　“在想什么？”刹问道。
　　“嗯，在想老头子要我去见的人是什么样的。”舒凡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发呆，“刹，我好像都没说过自己的事哦！”
　　“……？”
　　“但是你的身份我都知道了，这样对你不是不公平么？”舒凡侧着头，明澈的眼里映着月光，冰冷孤独。
　　“你想说的话，我倒是可以听听。”刹瞥见紫发下那双寂寞的眼睛，不自觉地就开口了。舒凡的脸上向来都是温和的笑容，这样寂寞的表情，他从未见过。
　　“我不是这里的人哦！”舒凡想了想，还是隐去了穿越情节，“我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刚开始，只有老头子照顾我，可是老头子走了，我变成了一个人。原本我不想和江湖扯上关系的，但是救你的时候，我还是暗自高兴了一下，总算有人可以陪我走了，即使你是杀手……也许我的想法很幼稚，但是人是不可能离开这个社会活下去的，如果有个人可以一直陪我就好了，我是不是很贪心？”
　　“……不会。”如果人不能脱离社会的话，那我又算什么？杀手的一生，注定是孤独的……
　　“看到冷大哥提起他家老头子的时候，我……我会想起我的家人，想到他们是不是还好，过一段时间，是不是……还记得我……”舒凡突然鼻头发酸，一抹莹白的光辉划过脸颊，不知是月光还是泪光，“对不起，我又让你觉得烦了吧？”
　　“说一说，好多了吗？”面对那样黯然的舒凡，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抚上那一头紫发。
　　“嗯。”刹的表情虽冷，但手很温暖，抚在头上很舒服，“你和冷大哥总有一天也要走的对不对？”
　　“？”
　　“冷大哥总是要回家的，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那个啊，要是没有任务的话，可不可以去看看我？”舒凡期待地问，“你家远不远啊，我住的地方很好认的。”
　　“……”自从离开琴梦山庄的那一刻起，自己已经没有家了。突然觉得，跟随这个少年也许也不错……

　　寂静的夜里，传来悠远的箫声，格外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