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if线之四：新身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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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威尔帝的实验室。
凌彦觉得自己的思绪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中，雾越来越浓，他想不起自己是谁，身处何地。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了蚊子般细微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喋喋不休的蜂鸣声。
浑浑噩噩的神思从虚空中突然坠落，凌彦一下子醒了过来。
他吃力地睁开了眼睛，模糊的景象开始清晰，视线也终于聚焦。
窗帘边上泄出的日光让他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口鼻戴着呼吸机，手指上夹着血氧仪，病床旁边的仪器设备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没多久，凌彦听见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错落的脚步声。
“病人生命体征正常，应该可以正常活动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士替他取下了呼吸机和血氧仪。
凌彦模模糊糊地想起这位女士是威尔帝的助手，名字叫莉迪亚，据说是来自美国的一名天才生物学家。
“新身体感觉怎么样？”
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伊瑞恩凑到了他的床前，好奇地问。
心脏在胸腔内规律地跃动着，脑海中已经没有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凌彦这才意识到自己拥有了一副全新的、独属于他的身体。灵魂移体的过程是怎样的他不清楚，斯佩多兄弟只是让他睡了一觉，醒来后一切已尘埃落定。
凌彦没看到乔纳斯，刚想问他去哪儿了。这时伊瑞恩把他扶着坐起身，但没想到伊瑞恩一松手，他直挺挺地又躺了回去。
“……咳咳。”凌彦仰面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我好像动弹不得。”他的表情有些生无可恋，“我该不会瘫痪了吧？”
莉迪亚闻言捏了捏凌彦的胳膊，问：“有感觉吗？”
“有。”凌彦老实回答，“不过不是很明显，像隔了层什么东西。”
伊瑞恩看了眼身旁的戴蒙，嘀咕道：“我和戴蒙换身体的时候偶尔也有过排斥反应，但没像你这么严重。”
“你们二位哪能跟凌先生的情况相提并论。”莉迪亚说，“这已经是现有的容器中与凌先生相性最高的一个了，我估计是灵魂和肉身还在磨合状态，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所幸莉迪亚的推断是正确的，过了几个小时后，感觉障碍消失了许多，虽然肢体仍然无力，但凌彦已经能在旁人的帮助下慢慢地下床活动了。
他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镜子看自己现在的脸。
那是一张带点中欧混血儿感觉的脸，有着光滑饱满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以及微微打着卷度的黑发。
还挺好看的。凌彦颇为满意。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张脸从某个角度看过去的时候，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被投喂了一顿为他特制的营养餐后，凌彦半边身子被伊瑞恩搀扶着，另一只手拄着拐杖，在小花园里艰难地行走着。夜色越来越深，从树林捎来的晚风让他感到了丝丝凉意。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刚恢复健康的重症病人在进行复健。”凌彦吐槽道。
“别担心，你一定能完全恢复正常的。”伊瑞恩说，“我和戴蒙帮你找的身体，我们肯定负责到底。”
“得友如斯，三生有幸。”凌彦热泪盈眶，“祁大佬，你不介意对我以后的人生也负责到底吧？”
伊瑞恩被凌彦浮夸的语气逗乐了，他刚想说些什么，不远处一个男子突然轻咳了两声。
“乔纳斯？”
青年靠近他俩，挠了挠头，说：“伊瑞恩先生，我马上要走了，我想单独和凌彦……凌先生说两句话可以吗？”
“好啊。”伊瑞恩饶有兴致地看了俩人一眼，“你们俩共享身体那么久，突然要分开了估计很舍不得吧？”
“才没有！”乔纳斯和凌彦异口同声道。
伊瑞恩却根本不信，在凌彦抗议的眼神中把乔纳斯拉过来代替了自己的位置。
“你们慢慢聊。”
留下乔纳斯被迫搀扶着凌彦，两人大眼瞪小眼。
沉默了一会儿，乔纳斯主动开口：“嘛，伊瑞恩先生说的有点道理，没有人在脑子里和我说话了，确实有点不习惯……”
“可千万不能习惯呀。”凌彦笑道，“我要是一直寄居在你身体里，说不定某天你的自我意识就消失了。”他调侃道，“我的朋友也说了，我的灵魂比你强大。”
“切！我承认自己是没有什么远大抱负，只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废柴。”乔纳斯有些不服气，“但那是因为我只是一个平凡如尘埃的普通人呀，我觉得普通人能安稳地过完一生，已经很了不起了。”
“哇，原来你想得还挺通透的。”凌彦赞叹道。
“走之前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最好不要和伊瑞恩先生走的太近。”乔纳斯语重心长地劝道。
“为什么？”
“因为他身边那个叫‘D’的男人会很不高兴。”乔纳斯认真道，“我总感觉一旦那位大佬不高兴了，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凌彦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乔纳斯走后不久，伊瑞恩找到正瘫在沙发上休息的凌彦，让他收拾收拾，等会他们也要动身离开威尔帝的实验室了。
“嘛，我不介意你朋友留下来多住一段时间。”正在敲键盘的威尔帝转过头来，对伊瑞恩露出一个笑容。
“你这家伙，”伊瑞恩一脸无奈地说，“我不会让我的朋友留下来变成你的实验素材。”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你们借用我的仪器将他们灵魂分离的时候，我已经获取了我的实验样本了。”威尔帝的眼镜片上闪过一丝光芒。
“……确实像是你会做出的事。”伊瑞恩脸色不变，嗓音却低沉下来，“要不是我们在他醒来之后检测过他的灵魂无碍，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这是威胁吗？真可怕呢。”威尔帝却十分淡定，“但是对于科学家来说，人生意义莫过于探索神秘未知，何况这样的机会可能再也没有了，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包括得罪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他看向伊瑞恩，眼神中带着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狂热和痴迷，“同时也是最特殊、最神秘、最深奥的存在……”
他们在用意大利语交流，凌彦听不懂，但隐约察觉到二人似乎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而一旁的D·斯佩多面容也隐隐透着一股沉郁，微妙的气氛让凌彦有些胆颤心惊。
回头赶紧学一下意大利语吧，感觉在这个世界除了日语之外，意大利语也是必须学会的通用语言呢。
凌彦想。
说是收拾东西动身，但凌彦除了好友送他的手机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属于自己的物品了，便两手空空地被伊瑞恩搀扶着坐上了一辆在住宅门口等待多时的劳斯莱斯牌商务车。
车内的空间非常宽敞，凌彦坐在中排带扶手的座椅，也可以让腿完全伸展开。没有普通车辆那种皮革散发的异味，淡淡的雪松香水味让人的感官体验十分良好。
伊瑞恩和戴蒙在最后一排不带扶手的沙发椅上落座，凌彦虽然很想让好友和自己并排而坐方便聊天，但那两人一直在用意大利语交流着他听不懂的话，直到他坐上车了也没机会提出口。
车子启动后，司机所在的前排与后座之间的挡板便升了起来，让人觉得隐私感十足。
“咳咳……祁大佬，请问我们现在是去哪儿？”凌彦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伊瑞恩神秘十足地说道。
“好吧，那起码告诉我有多久的路程？”
“两个小时，你可以安心地睡一觉。”
“Giusto il tempo per fare l'amore.”戴蒙说。
“Non essere ridicolo.”伊瑞恩说，带着笑骂的意味。
“……”
凌彦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听别人说意大利语就像在听一种加密语言，看来自己也要入乡随俗尽快学会意大利语才行。
“对了阿彦，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伊瑞恩问。
凌彦想了想，说：“还没想好，也许还是继续完成我的学业，毕业后当一名医生吧……”
“哦~想过平平淡淡的人生吗？”伊瑞恩似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里多了几分兴味，“都来到这儿了，有没有考虑过从事黑手党呀？比如加入彭格列家族？”
“啊？！”要不是凌彦现在的状态连扭个脖子都要费好些力气，他一定会转过头去看看自家好友的表情是不是在开国际玩笑，“不了不了，我还是很惜命的。”
“没有你想得那么夸张，现在黑手党界各大家族都处于和平相处的状态。”伊瑞恩好笑道，“你不要被原作剧情吓到了，斗争确实存在，但不可能一直存在，我觉得现在这种和平状态能持续好多年呢。”
“就算你这么说，但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不是分分钟被秒成渣？”凌彦心有戚戚。
“噗嗤——”伊瑞恩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的心态和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我挺像的。”
“但那时候的你很勇敢。”戴蒙声音里透着几分怀念。
“哎，别提了，都是环境所迫啊……”伊瑞恩也有些感慨，“不过阿彦你不用担心，我不可能让你陷入遇到危险也没有自保能力的处境……”
“你好可靠，我好爱……”凌彦不自觉地又开始对自家好友油嘴滑舌。
也许是身体还在恢复期的缘故，凌彦很容易感到困倦，此刻一阵困意袭来，凌彦忍不住垂下眼皮，不到片刻便陷入了沉眠。
他好像做梦了，但梦中跟现实一样的场景令他又觉得这不是个梦，他仍坐在商务车上，前往一个未知的地方，但视野有种梦幻般的朦胧。他的身体动弹不得，但他的意识——或者说灵魂却轻松地从躯壳中脱离了出来，他感到一种摆脱桎梏的舒适，感知也比禁锢在肉|体之时敏锐得多，视野也宽广得多。
意识捕捉到了窸窸窣窣的低语，他的注意力落在后排的二人身上，那俩人靠得很近，身体几乎贴在一起，他们不知在交流什么，少年对比他年长的男人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一双蓝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男人勾起嘴角微微笑起来，用拇指轻轻抚过少年的脸颊，而后划过耳垂。他们挨得越来越近，渐渐呼吸纠缠，最终唇瓣相贴。
凌彦心底浮现一抹古怪，但意识状态下的他集中不了注意力，思考不了任何事情，连一丝丝的情绪波动都如微风般很快消散在空气中了。
男人半边身子斜斜地压在少年身上，两个人闭着眼亲得难舍难分，男人的动作似乎越来越粗暴强势，少年被吻得脸颊绯红，半垂的睫毛像扇子般颤动着，但他的双手仍紧紧地环住男人的脖颈。
男人突然睁开眼，余光似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空气中的某一处。
但凌彦却知道自己被捕捉到了，那道带着挑衅意味的目光让他莫名感到心悸，意识自觉地缩回了躯壳，再度陷入沉眠……
“阿彦，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呼唤声让凌彦清醒了过来。
他发现车已经停下，车门敞开着，伊瑞恩和戴蒙正站在他的身边。
凌彦一下子回想起了刚才的梦，神色渐渐变得古怪。他不自觉地盯着伊瑞恩的脸，看到自家好友面色如常，嘴唇……也不像刚才梦境那般被吻得红润和微肿的模样。
“怎么了？看起来呆呆的……”伊瑞恩奇怪道。
也许是他出神的时间有些久，连伊瑞恩身侧的戴蒙都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凌彦终于收回了目光。
“没事，”凌彦长舒了口气，“只是做了个超级可怕超级荒谬的噩梦。”见伊瑞恩露出感兴趣的模样，他连忙摆摆手，“别问，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忘光了……”
“好吧。”伊瑞恩似乎略显遗憾，“难怪刚才喊你半天没醒过来……”
他伸出手，凌彦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借力下了车，随后靠在伊瑞恩身上缓慢地前行着。
待看清四周的环境后，凌彦愣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老而宏伟的城堡，而站在门廊台阶上的人是……
“不好意思呀纲吉君，让你们久等了……”
伊瑞恩嘴上说着不好意思，面上却坦然自若，透着一股跟熟稔的好友之间相处才有的自在感。
“没关系，我知道凌桑身体还没恢复……”
褐发的青年朝他微笑，夜色将他金色的眼眸衬得越发明亮。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if线之四：新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