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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非人协会 ...

  •   “我忘了。”秦姨显得很无奈。
      “记忆减退是衰老的开始。”安在郑重提醒。
      秦姨苦苦思索:“好像是关于海洋、诱惑和欲望的……唉!”
      “塞壬之歌?”
      “对,就叫这个!这种饮品主要作用是修补活化基因的缺陷,但凡事有利也有弊,它会相应的释放毒素,正常人喝了这种饮品,肌体细胞虽然会被活化,脑细胞却会因为这些毒素侵蚀而行为异常。”
      “怎么个异常法?”
      “狂暴、嗜血、喜欢杀戮和毁灭。”
      “最终的结果呢?”
      “良性脑细胞被完全破坏,变成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
      “傀儡?那意思是说,还有人能控制它?”
      “被这种饮品狂化的人是非常可怕的。为了防止有可能出现的误饮情况,危及无辜,在饮品配制时制造师要说出一个口令,当发现有正常人因为这种饮品而成为无意识的杀戮狂时,可以凭口令来控制它,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被狂化的人会不会被吸干脑髓?”安在想起陶江的死状。
      “这个……倒没听说过。”秦姨摇摇头。
      看来不管怎么样,这个案子都和这种名叫塞壬之歌的东西有关联。一些模糊不清的线索逐渐在安在脑中浮现。
      ※※※※※※※※※※※※※※※※
      人山人海的游乐场是孩子的天堂。在这个奇妙的国度里,他们可投入刺激的旅程、畅游童话世界、与至爱的迪士尼朋友见面,尽情发掘个中的欢乐和趣味。一对对疲惫不堪的父母被小孩拖着东奔西走,无奈的充当提款机的角色。麦挡劳的小丑叔叔和肯得基的上校爷爷,为增加小朋友们的体重而花招迭出……这是个充满想象力的地方!
      一块“恐怖岁末加料升级版 再掀惊吓热潮”的广告牌,树立在作为游乐项目之一的“鬼屋”前面,那阴冷血腥的画面和富有煽动力的项目文案,让它的门口站满了形形色色的游人,等待入场的长龙有十多米长。刚从“鬼屋”冲出来的观众也围在门口继续大声喧闹,纷纷与同伴讲述“见鬼”的情形。
      随着长龙缓缓前移的安在。一边排队一边无聊的猜想,这些游人当中哪些是人,哪些是妖。
      在人与妖并存的都市中,根据潜规则,非人类们一直很小心的掩饰着自己的身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他们也有一些固定的组织——非人协会,以用来互通消息和在危急关头守望相助。毕竟随着时代的进步,人类的都市猎手们也越来越狡猾凶猛,说不定哪天他们又策划一次大清剿,像中世纪一样对非人类进行大规模的屠杀。防患于未然是必要的。
      这个设在游乐场中的鬼屋就是这么一个联络点。
      面无表情工作人员站在鬼屋门口纷发着一次性的恶鬼纸面具,让游人也成为这鬼屋的恐怖因素之一。很多游人为了配合鬼屋的恐怖气氛,甚至自备道具前往。排在安在前面的一位小姑娘就掏出一幅贞子的假发戴上。只有非人类们才知道这项特殊举动是为了聚会者的个人隐私考虑,虽然一般前来的非人类都经过了慎密的化妆。例如安在,现在他的脸上多了一蓬半黄不黑得络腮胡,鼻梁上架着墨镜,穿一套半新不旧的休闲服,脚踏徒步鞋,看上去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观光客。
      “红的还是黑的?”工作人员问
      “红的吧。”安在无所谓。
      戴上红色纸面具的安在,步入鬼屋。这间鬼屋给予游客的‘惊吓’并不是血腥残暴的级别,而是通过气氛的渲染和活动布景、人物的“突袭”来刺激参与者的神经。迷宫般的甬道发着幽幽的冷光,半空飞行的女鬼和能穿越囚牢铁栏的恶鬼令游人发出阵阵惊呼,“幽冥鬼手”、 “妖怪密室”、“恶鬼囚室”、“最后审判”等主题场所吸引去了大部分游客。
      安在不理睬沿途骚扰的怪物,直接右拐,走到甬道尽头,这里布满了灰尘和蛛网,他的每一步都留下了清晰的脚印。安在往墙上一按,人就立刻不见了。从角落里爬出一些毛茸茸的蜘蛛,往他留下的脚印上喷洒灰尘。一切都迅速而无声的进行着,顷刻间,甬道恢复到人迹罕至的原样。
      被墙壁翻转到甬道里的安在,闻到一阵阵腐臭气,那味道恶心得几乎让人呕吐。四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静得如同坟墓。
      “嗤!”几点绿色的磷光燃起,“给我一支烟。”有人阴恻恻地说。借着磷光,可以看见一个头颅漂浮在空中,目光阴森,满面鲜血,两排尖锐的牙齿,一开一合咯咯作响。
      “靠!那么多年就只会这一套,你不烦,我都烦了!来点新鲜创意好不好?大头!”
      被称为大头的那位脸色一正:“哪有那么多创意,你以为我愿意呀,你每天重复n遍这种话试试,保你想吐!要不是想到这是最后的净土,我绝对马上辞去这份枯燥的工作。是使命感和责任心让我坚持了下来。”
      “听起来很高尚啊,我怎么听说,你之所以一直坚守岗位是因为这里的报酬超高呢?”安在调侃。
      “废话少说,会员密码!”大头有点恼羞成怒。
      “29749149。可正常人误闯到这里的机率绝对小于走在人行道被车撞的机率,协会根本就是小心得有点病态。”安在报怨,毕竟这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每次到这里他都恨不得立刻通关。而大头这个食腐妖偏一丝不苟,要把戏分演足了才放人。还真是敬业的说,他干嘛不去报表演系,演个鬼片什么的都不用化妆。
      “小心驶得的万年船!”大头回答,隐去的身体也逐渐在空气中浮现。他伸手在墙上按出一串密码。两个人的身子开始不断往下沉,他们就像是站在一个透明的电梯里,四下仍是一片黑暗。
      那“电梯”终于停了,安在正前方出现一道门,一片青朦朦的光线,自门外洒了进来。“再见!”安在一步跨出那个臭不可闻的空间。外面是条通道,两旁是光滑的水晶壁,壁上嵌着发亮的夜明珠。地上铺着厚厚的,柔软的地毡,走在缤纷的光影里,就像是走入了七宝瑶池,走入了天上的仙境。安在知道,在这貌似华美的甬道背后却是重重杀机。稍有不慎就会落进地狱。主持这里的是一个神秘的集团,传说几位骨灰级的老妖轮班守卫着这里,提防心怀叵测者入侵。
      这是全市妖怪的聚会交流之地——非人协会。安在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个人(妖) 。曾经送过三瓶“塞壬之歌”给莫禅的那个女妖的老爹——大非哥。
      “很好认,最近几年他喜欢戴惊声尖笑里面那个骷髅面罩。”她女儿曾经告诉莫禅。恨只恨莫禅与那女人翻了脸,被她拿着刀从十八楼追到五楼,所有有关那女人的资料,不愿再向安在吐露半个字,连姓名都只肯告诉姓,不愿告诉名。
      大非哥是个喜欢怀旧的妖。每个月总要到非人协会来会会老朋友,聊聊以前的岁月,回忆当年的叱咤风云。虽然聊天的朋友们都没有见过对方的真面目,但这样反而让他们更畅所欲言。他们只将面具戴在脸上,不戴在心里。
      走进大厅,安在一眼就看到戴着面罩的大非哥叼着一支雪茄,侃得手舞足蹈:“想当年,老子单枪匹马来到这里,红头阿三还在执勤……”
      “大非哥?”安在试探着问。
      “什么事?”大非哥扭头看向安在,骷髅头罩里的眼睛里射出一种野兽般凌厉而可怕的光芒。在这种目光下,人有种会被他撕成碎片,再一片片吞下去的错觉。
      “我想向你打听点事。我是囡囡朋友的朋友。”囡囡是他女儿的乳名,安在没有说谎。
      “囡囡朋友?”大非哥打量着安在,“囡囡是谁?”
      “老狐狸防范意识真强。”安在心里暗骂,脸上却装白痴,“囡囡啊,她的名字不是叫黄……”
      大非哥霍地站起来,一把拖过安在,往没人的角落疾走。
      “你如果敢把我的名字说出来,我就把你卵蛋捏爆!”大非哥将安在往沙发上一推,叉着手气势汹汹地说。铁塔般壮硕得身躯透出一股痞气和杀气,像是□□里的某个打手。与这种气质相呼应的脸孔,应该是横肉满面吧。
      “我不是来找碴,只是想向前辈打听一件事情。”安在慢吞吞地坐起来,理理被扯乱了的衣衫。
      “说!”大非哥仍然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我想买几瓶塞壬之歌。”
      “你就是那个的臭小子?!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囡囡为了你不惜偷他老爸最爱喝的酒,你却让她伤透了心,我怎么问她都对你百般维护,不肯说出你的名字。今天你自己犯到我手里,我不把你骨头拆散了重装,我就不叫大非!”大非哥放开叉在胸前的双手,手指在空气中作着伸曲运动,关节“噼啪”作响,声如爆竹。
      代人背始乱终弃的黑锅?不行!哪怕这黑锅是最好朋友的也不行!安在赶紧声明:“不要误会,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脾气火爆的大非哥哪管这些,沙包大的拳头,擂鼓似的往安在的太阳穴砸了下来。
      大非哥,之所以被尊称为哥是因为他确实是个大哥级的高手,看似粗豪不堪,漫不经心,可是当他出手时,却往往能一击命中,那种准确的判断,精密的计算,和无比快捷的动作,就像是一只鹰。他对辜负爱女的那个臭小子早已怨愤满腔,简简单单的左手一砸,实际上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必杀技,蕴含着起码三十二种后招变化,堪称是又刁又毒。
      可惜他今天碰见的是安在。安在的反应和嗅觉,似乎都要比别人高上一等,有时甚至会有一种野兽般的第六感,让他总能在千钧一发的关头,逃过敌手致命的一击。
      在大非哥出手的一霎那,安在的身子就往下一滑,想从大非右肋下擦过,身经百战的大非早就等着他使出这招,他的右手一直闲垂,现在提起挡在肋下,五指箕张,指甲化为乌黑铮亮的长爪,玄铁般质地,剃刀般锋锐,阴险歹毒地弥补了左手锤大开大合,至刚至猛的不足,就等着安在自己撞上来受死。
      就在安在快要撞到长爪的一瞬间,他突然倒翻一个“死人提”,凌空一百八十度大翻转,用一种兀鹰在高空滑翔,游鱼在水中游戈般的身法,在一个令人很难相信的角度里,从一个很不思议的方向滑飞了出去,滑出了大非哥的控制范围。
      大非哥扑了个空,从面具里射出的眼神又是吃惊又是疑惑,慢慢地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混合着廉颇老矣的悲哀和对后生可畏的感叹,甚至还有些喜悦。
      他重新将安在从头打量到脚:“看来我女儿的眼光不错。”
      “你女儿看上的那个人身手比我好一倍,长得比我帅十倍。你女儿不冤!”安在重新走到沙发前坐定。
      大非哥也坐到沙发上,招手向侍者要了杯威士忌,一双刚刚还是精光四射的怒眼,现在却仿佛充满了慈父的忧郁。“来,年青人,告诉我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囡囡那样的姑娘他都能狠心离开?”
      “唯恐情多误多情。和他在一起,对囡囡未必是好事。”
      安在不知道应该怎样告诉这位为女儿担心的父亲,外表英俊潇洒,风流滥情的莫禅,实际上是一个敏感、悲观、自我防卫心理极强的人,爱,无论如何都是一种冒险,所以他不去爱。
      “尝因酒醉耽醉酒,唯恐情多误多情。”大非哥默念着这句话,眼神更加悲哀。他也曾经是浪子,他了解这句话中透露的怜惜与无奈,“可惜,囡囡是个死心眼的孩子。”
      “都怪你们这帮臭小子,招惹我女儿,害她伤心!”大非哥想着想着,又愤怒起来,抬手给了安在一个后剃头。
      安在被拍得眼冒金星,面具都差点掉在地上。咬咬牙没作声,默默带好面具,谁叫他跟莫禅熟呢,忍忍吧。
      “你刚才要问我什么来着?”大非哥很满意安在打不还手的态度,主动问道。
      “塞壬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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