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生》芳菲木

11、11+12章

　　春心托杜鹃第五
　　春风阁
　　“霜儿，霜儿！！”外面老鸨的声音十分聒噪，看来这个霜儿姑娘是个懒散的人，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安暖飞白似乎被霜儿的灵体影响，迷迷糊糊的。
　　一连串的婢女捧着洗漱用品走进来，霜儿坐在了铜镜前，等着梳洗打扮，许是这位霜儿姑娘太爱睡懒觉，房间里挂着几个幔帐，显得整个房间都暗暗的，安暖飞白从铜镜里看见了这位霜儿姑娘的真容，虽然漂亮，但并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柔美，反倒脸部的线条很硬朗，给人一种英气逼人的感觉，若不是他那双亮如星子的月牙眼，他都要以为这位霜儿姑娘是个俊俏的公子了。
　　“你们去把浴汤的水温调调，总觉着身上不甚干净。”霜儿皱着眉头道。
　　“是。”婢女细细的应了声，鱼贯的退下去了，只留了一个看起来等级比较高的女子，应该是贴身丫鬟了。
　　“小鱼，今天有哪位客人要约见我？”霜儿的声线也很特别，虽然琳琳琅琅的很好听，对于女子来说，却太过低沉了些。
　　“今天没有约客，妈妈说，让您在屋子里好好反省反省。”小鱼道。
　　“妈妈呢？”霜儿并不理会‘反省’一说。
　　“妈妈去了碧水芳泽给京和大人请罪。”小鱼回道。
　　“已经去了？”
　　“刚到门口，还未出楼。”
　　“你去告诉妈妈，说我愿意自己去请罪。横竖都要有人受着怒火的，既是我闯出来的祸，还是我自己个儿背得好。她若不同意，你就告诉她，沉香楼看起来也是个不错的好去处呢！”
　　“是，小姐。”小鱼下楼去了。
　　霜儿则踱步到浴汤，缓缓的退掉衣物，安暖飞白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听到哗哗的水声停止了，才睁开眼睛，只见霜儿将头埋到水中，待了好一会儿，才冒出头来。
　　泡完汤，已经接近午时，虽然，安暖飞白闭着眼睛，还是听到霜儿自言自语着：“穿这件好呢，还是这件好呢？真是伤脑筋”安暖飞白心想，不管哪件，你倒是先披上一件啊！仿佛感受到安暖飞白的心声似的，霜儿快速的换好了衣服，“果然还是红色最适合我了。”
　　“小姐，礼物已经备好了，什么时候启程？”外面小鱼的声音传来。
　　“现在就去吧。”霜儿很是随意，也不管现在正是用膳的点儿，带着礼物就去碧水芳泽赔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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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水芳泽
　　“你快去通报一下，就说霜儿姑娘来拜访了。”小鱼道。
　　那看门的门生有些轻蔑的看了二人一眼，“霜儿姑娘是谁？没拜帖的一律不让进。”
　　虽然门生态度确实讨打，小鱼想了想姑娘的来意，还是忍了下来，又详细的解释道：“我们姑娘是春风阁的名人儿，昨天在街上不小心冲撞了京和大人，特来赔礼的。”
　　那门生仗着自己是姜氏的人，一点不把小鱼放在眼里，讥讽道：“什么名人儿，我看就是楼里的娼妓罢了，还想见我们爷，我们爷天天忙得紧，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
　　小鱼见他说话如此难听，也有些忍不下去，刚要反击，只听身后之人上前来，挡在她面前，手指挑起襟前一缕头发，在指尖绕绕，笑道：“这位小哥嘴巴好厉害，想必是姜氏本家门生吧。”
　　那门生见她如是说，自觉有些飘飘然，挺了挺胸脯，鼻孔都快朝天了。
　　只见霜儿话锋一转，啐道：“都一个样的狗眼看人低！”
　　那门生刚还飘着，听到这话，气急败坏，撸了撸袖子，道：“滚滚滚，别在这里脏了碧水芳泽的大门。”边说边要上来推搡霜儿，霜儿手按着腰间的玉笛，亦是蓄势待发，安暖飞白感觉到霜儿散发出来丝丝杀意，心道，看来又要闯篓子，正思考着要不要用尔阳收集的尾羽残片来帮帮这个女人，一个清丽的女声传来，“姜豆豆，你在干嘛？”
　　那个叫姜豆豆的门生听到这话，忙谄笑道，“大小姐早，这儿有两个妓女，非要见京和大人。我轰也轰不走，就想吓吓她们。”
　　“来者是客，况且人家备好礼物来我府上拜谒，合情合理，你为什么拦着人家？”姜维湘嗤道。
　　姜豆豆苦着脸道：“大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她们是妓女，放她们进去，大长老会让我挨板子的。”
　　姜维湘道：“大伯父这几天去云游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消息也太不灵通！”又对霜儿主仆道：“让你们见笑了，请随我来吧。”
　　霜儿和小鱼跟着姜维湘进了碧水芳泽，经过姜豆豆的时候，小鱼狠狠地瞪了姜豆豆一眼，姜豆豆欲哭无泪，主子去哪儿哪会跟他报备啊，想起上次将丝笙姑娘放进来后，挨得那一顿打，现在都觉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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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维湘打量了这两个女子几眼，只见一个女子出奇的高挑，暗暗比量后，只觉得她比自己要高出许多。
　　“你们要找京和是吗？”姜维湘走在前面问道。
　　“是，小姐，我们此次前来是给京和大人赔罪的。”霜儿道。
　　“噗，”姜维湘笑了起来，“你们叫京和啥？大人？我没听错吧，他明明跟我同岁好吗？还有，你看他那个臭屁的样子，哪里像大人了？”
　　霜儿听着姜维湘吐槽京和，并不答话。
　　姜维湘道：“你怎么不说话，我很好的，你不用拘谨。”
　　霜儿客气的说道：“多谢小姐厚爱。”
　　姜维湘见她如是说，翻了翻白眼，心想，真是的，所有的女孩子都这样，都不敢和自己正面说话。便也不出声了，碧水芳泽很大，去京和住处的路又有些长，三人一行，有些尴尬。
　　小鱼一路上看着园子里的景致，眼睛都不够使了，等到了一片莲池，忍不住惊呼：“哇，好漂亮！”打破了尴尬的氛围，霜儿环视四周，眼里也露出赞赏之色。
　　姜维湘见状，道“这些莲花，可是哥哥亲手栽种的呢！”
　　霜儿道：“没想到碧水芳泽里面别有洞天啊。”
　　姜维湘道：“走了一路，还不知怎么称呼姑娘，我是姜维湘。”
　　霜儿欠身行了一礼道：“小女霜儿。”
　　三人之间氛围好了一些，说说笑笑的来到了京和住处。
　　霜儿道：“多谢大小姐带路，霜儿自己进去就好了。”
　　姜维湘道：“这样也好，我也要去用膳了，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用膳，也是饿了呢。”
　　目送姜维湘离开，小鱼上前扣了扣京和住处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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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心托杜鹃第六
　　“吱呀”一声，门开了，从门板后面闪出来一双温柔的眼睛，“你们是来找京和吗？”安双高雅问道。
　　“先生好，我是昨日街上的女子，特来赔罪，不知道京和大人在不在。”霜儿道。
　　“先进来吧，京和正在用膳，你们现在客厅坐一会吧。”安双高雅说着，侧身将主仆二人迎了进去。
　　霜儿已经在暗暗打量四周，与碧水芳泽其他的府邸不同，京和的府邸主体是黑色的木头，其他的府邸都是红色木头。不知有什么蹊跷。
　　进到内堂，京和刚好用完膳，看到霜儿和小鱼，嗤道：“你还有敢来？”
　　霜儿福了福身道：“本来就是小女冲撞了大人，来配个礼本是应该，又有何敢于不敢之说。”
　　京和是知道扶风的人是怎么称呼他的，炮仗爷，真不知道怎么得了个这样的名讳，太难听！被高雅知道定是要取笑自己的。
　　京和做到椅子上，道：“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只是，人就是这样，你不严加惩处，他们就有胆子再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并不是不知你的打算。这几日你一直尾随我二人，想必也是策划了许久，你摸准了高雅的性子，料定我一定会听取高雅的意见把你带回碧水芳泽，所以，你才敢在街上冲撞我，你就那么想离开春风阁？”
　　霜儿见他道破自己的小伎俩，也不觉得尴尬，道“春风阁待我千好万好，终究不是托付终身之地，纵使你有再多的才名，也不过是一个妓女罢了，到头来，还不是轻贱。”
　　京和道：“所以，你想让我赎你出来？”
　　霜儿轻笑一声，“春风阁就靠着我和沉香楼一较高下，怎么会放我出去？你既然无意相救，我也不便死缠烂打。”
　　安双高雅听完二人的对话，道：“高雅有一方法能助霜儿姑娘脱离苦海，只不过，关键还是看小鱼姑娘愿不愿意帮忙。”
　　霜儿眼神亮了亮，道：“先生能帮忙，小女感激不尽。”
　　小鱼正在观赏屋内的摆设，听见突然提到自己，忙回过神，“能帮到小姐，小鱼十分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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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后，春风阁
　　“听说，今天春风阁要选花魁娘子。”
　　“我也听说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好儿的怎么选起花魁娘子来了。”
　　“她们的头牌我记得是霜儿吧。”
　　“对啊，谁听了霜儿姑娘唱的小曲儿能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不过也是可惜，霜儿虽然有副好嗓子，如今几年，张开后，到越显得高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还叹了口气，“可惜可惜，美中不足啊。”
　　“哎，可不是，沉香楼的丝笙不能唱曲儿，春风阁的霜儿长得太高。”
　　“看来这老鸨想选花魁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哎。我说，别都在门口站着了！咱也进去看看呗！”一个士绅模样的男子说道。
　　“老王，你不怕你家那位找过来，扒了你的皮啊。”有人打趣。
　　只听那男子说道：“你别吓唬我，我家那位这几天去姑苏选丝绸去了，料着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
　　“哈哈哈哈，怪不得今天老王这么有恃无恐呢!”
　　一众男子哄笑着进了春风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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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一楼大厅里摆起了个台子，台子前面摆着几个花篮。
　　一进去，只听见老鸨的大嗓门：“各位爷哎，不要忘了买花投给你心悦的人噢。”
　　涌进来的男子们，都挤到两旁的花架争相买花。
　　待到所有人都寻了座位，花魁娘子的选拔也开始了。
　　随着各个姑娘上台，花架上的鲜花一点一点减少，花篮里的鲜花慢慢增多，老鸨在后台一遍数银子一边笑，想起前几日霜儿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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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前，
　　老鸨坐在绣楼的门口，正嗑着瓜子赏景，这几日，春风阁的客人愈发的少起来，掰掰手指头算算，这个月别说赚了，估计连姑娘们的水粉钱都发不出来了。街上时不时经过三两男客，却都在楼前停了停，又走了。只听他们说道，
　　“春风阁的姑娘越来越不上档次了啊。”
　　“可不是，几年就那么两个货色，我都腻了。”
　　“本来冲着霜儿姑娘，我也是要去几趟的，啧啧，可惜可惜~”
　　“哎，我也是，前几年霜儿还只有那么小小的一只，这两年却长得跟个男人一样。”
　　“可惜可惜。”
　　“我还是喜欢娇美可人，小巧玲珑的那种。”
　　老鸨一听，更加发愁了，不知不觉，客人的口味都变了。
　　突然，被人拍了肩膀，吓得老鸨一哆嗦，瓜子都掉在了地上，霜儿从背后冒出来，“妈妈，你想什么呢？”
　　老鸨想着刚刚听到的话，又看看霜儿这高大的身材，气不打一处来，拧了霜儿手臂一下，斥道：“你这个丫头，到底吃了什么，长得这么高壮，跟个男人似的。”
　　霜儿笑了笑道：“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可能我本来就是个男人吧。”
　　老鸨嗔道：“小丫头又胡说，看你，吓得我把瓜子都掉了，楼里正揭不开锅，还这么浪费！”
　　霜儿转了转眼珠道：“妈妈可是为楼里生意不而苦恼？”
　　老鸨被说中心事，哼了哼。
　　霜儿继续说道：“妈妈倒不必为此烦扰，再好的菜，吃多了也会腻的，霜儿有法子让楼里的生意回复从前，只是……”
　　老鸨一听有钱赚，忙催着霜儿继续说：“只是什么，快说！”
　　霜儿故意不说：“我要说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哎，还是不说了。”
　　老鸨讨好的笑笑道：“我的好霜儿，你要是让妈妈赚了大钱，你要什么，妈妈都答应你。”
　　“此话当真？”霜儿喜上眉梢，“这可是妈妈说的，口说无凭，还请跟我立了字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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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个上台的就是霜儿了，老鸨心里想着，若是霜儿拔得头筹，那自己真是赚到了，又不用放霜儿离开，又能很赚一笔。
　　只见霜儿登上舞台，在她踱到台中央时，楼上飘飘洒洒的落下花瓣，接着，霜儿抽出腰间的笛子吹起来。躲在霜儿躯壳内的安暖飞白看到笛子，十分震惊，因为这笛子正是陆家的传家之物——至幸。
　　一曲罢。台下爆发出掌声，不过，看惯了霜儿的表演套路，霜儿并没有收到老鸨意想中的花朵数。
　　只剩最后一位了，听说是个新人，台下的人都表现出了相当的好奇心。
　　随着丝竹的声音响起，众人并没有看到有人从舞台上走出来，渐渐地，袅袅的歌声混进来，与以往不同，这次唱歌的是男子的声音，待到歌唱了几句后，一个身着宝蓝衣裙的女子攀着从楼顶垂下来的白绸飘然而至，只见她轻飘飘的落到台上，开始跳舞，称着男子的歌声，倒显得更加有感觉，到了歌曲的高潮，楼内竟飘飘洒洒的下起雪来，台上女子执着一柄纸伞，打在一棵树的上面，树仿佛感应到女子似的，啪啪的绽开了朵朵红梅。
　　幕布缓缓落下，众人还沉浸在刚刚的表演中不能自拔，这个女子表演的正是在民间流传甚广的妖兽将离的故事，将离是九彩琉璃蝶幻化成的妖兽，妖力强大，却十分胆小怕事，但是，将离却喜欢上了最不该喜欢的人，一个以除妖为己任的修真仙士，仙士以除妖为己任，说：“只要是妖，就都该死。”后来，仙士在除妖时，被妖兽撕裂，将离将仙士的灵体收在自己修行的梅树上，每日以自己的灵力修复仙士残破的灵体。最后，仙士终于脱离危险，获得新生，将离却因灵力耗尽，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九彩琉璃蝶，不知爱恨，不懂喜悲。仙士则从此封了剑，不再屠妖。
　　为意境所感动，众人纷纷将花投到花篮，花魁产生。
　　老鸨虽然不可置信，但是也着实惊艳了一把，以前从未注意到这个小婢女，没想到是一块未琢磨的璞玉。
　　有了小鱼，大家似乎都忘记了以前的霜儿姑娘，霜儿如愿以偿的离开了春风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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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没有人鼓励鼓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