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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不辨路径的迷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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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宁的目光自始至终无法从夏天阳的身上移开。此刻,她的目光正越过自己的舞伴,幽怨地望着他,“天阳,我不辞辛苦地从新加坡赶来,你就一点也不珍惜吗?”
辛宁的心很痛,很痛。从小到大她要什么有什么,父母亲对她的宠爱可以说到了溺爱的地步,她的世界永远是鲜花、阳光,如今上天跟她开了这么大的玩笑,给了她许多许多的东西原来就是为了不给她最想要的。
她遇到夏天阳的时候才13岁,情窦初开的爱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懵懵懂懂地发了芽。第一次见到他,爸爸就让她叫他哥哥,她就是固执地不肯,非要连名带姓地叫他夏天阳,她决不愿意让他当自己的哥哥,为此爸爸责怪她没礼貌,可是她就是坚持叫他——“夏天阳!”而他对她很迁就,默认了她的称呼。为此她很开心,大大的眼睛悄悄地看着他,从此染上了绯红的心思。
她总是喜欢缠着他请她吃晚饭,因为这样就可以让他送自己回学校,而她喜欢和他默默地走在小路上,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闪进小树丛,不顾夜晚的寒露洒满全身,屏息凝神地透过树叶看他着急的样子,然后再小心翼翼地钻出小树丛躲在他的身后大喊一声:“吓!”
这个时候呢,夏天阳总会很配合得吓一跳,然后抚摸她的头笑着说:“小丫头!见鬼了?”这时的她眼睛里会射出快乐的光芒,歪着头,大声地纠正他:“是见到丘比特了!”他听后只是微微地摇摇头,把她的话当做小孩子的任性胡闹,一笑了之。
聪明的他竟没有发现到小爱神厄洛斯的金箭已经射中了他面前的小公主。
辛宁盼啊盼啊,急切地盼望着自己赶快长大,好不容易盼到可以和高剑一样叫他天阳,她连做梦都在叫他的名字。可是无奈地发现他竟有独身的想法,让她无法进入他的世界。
“爱是相吸,嫁是相守。”为了和他在一起,她甚至愿意放弃相守,成全他的独身,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愿意不要婚姻,选择与他同居。然而世事难料,他终于放弃了独身的想法,却是为了别的女人。她很伤心,为了不让爸妈发觉她的伤心从而迁怒于他,给他施加压力,她那么恋家的一个人独自一人去了新加坡,原以为他会感动,会回心转意,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
现在的辛宁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夏天阳对谢疏影的真情,一切似乎发生了变化,“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辛宁的脸上露出凄楚的神情,心情酸涩复杂。美丽的公主第一次尝到了人生的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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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疏影狼狈地从大厅里跑了出来,一滴明亮的泪珠涌上她静水流深的黑眸。她已经精疲力竭,心口又开始隐隐地疼了起来,想拿药,却发现忘拿手提包,挣扎着形单影只地走着,体力上的疲惫反而使她精神上的苦痛麻木了许多。
她越走越吃力,越走越吃力,于是蹲在地上试图能舒服一些,一抬头,弯月如钩,想起那擅写月亮却不团圆,擅写爱情却不圆满的张爱玲,这个擅写爱情的奇女子,写来写去却写不出一段自己的美满爱情,一时间只觉得造化弄人。
休息了一会,谢疏影勉强站了起来,茫然地走在香港街头,脑子里晕晕忽忽,乱了方向 ,不辨路径。
晚风吹来,谢疏影越来越冷,越来越虚弱,头一晕……
嘎吱——
急刹车的声音,强力的车灯照在她矮小的身上。
“小姐,你没事吧?”车上的司机走了下来惊慌失措地问。
“喂——你就这么喜欢撞我的车子吗?”车窗里一双炯亮的眼睛正定定地盯着谢疏影的眸子。
关雄飞?!
阴魂不散!谢疏影挣扎着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上车!”关雄飞霸道地命令道,谢疏影不加理会。
“砰!”的一声,关雄飞打开车门,一把将她拽上车,迫使她坐在他的身边。
“你的脸跟鬼一样,要去医院吗?”发现谢疏影的脸色惨白,关雄飞冷冷地问。谢疏影摇摇头,关雄飞并没有理会她的态度,拉她到了医院门口。
“法兰克,陪她进去!”
“不用,我……不习惯让不熟悉的人陪着看病!”她连忙阻止。
“你的毛病还真多!”
“谢谢您,我进去了。”她客气地说。
“等等,带钱了吗?”
经他提醒,谢疏影才想起,手提包忘在夏天阳的车上了。小脸立刻窘得涨红起来。
关雄飞非常满意地欣赏着她窘迫的样子,挑起眉,“谢小姐,我记得你刚才说过,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都是免费的。不如让我陪你进去长长见识,看看你是怎么用那些免费的东西来看病的,如何?”
他是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羞辱她的,刚才在夏天阳那里受到的羞辱他要在她这里讨回!
关雄飞的话刚说完,谢疏影就咳嗽了起来。
“是不是恨透我了?”他洋洋得意地问道,似乎被别人恨是一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这种大变态,谁要是嫁给他,一定是倒了八辈子霉!谢疏影心里暗想。关雄飞错误地以为谢疏影是因为自己的话气得直咳嗽,内心终于为酒会上的失利找到了一丝平衡。
谢疏影觉得头晕目眩,靠着墙咳嗽起来,好容易才止住咳嗽,浑身乏力地蹲在地上。
一个相当深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就是一句话吗,至于气成这样?”谢疏影抬起头,眼睛正好碰到关雄飞冰冷的眸子,他眯着眼睛盯了她一会,抬起手向法兰克打了一个手势,法兰克会意,将一叠港币递给关雄飞。“进去!”关雄飞将港币硬塞在她的手里,谢疏影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好心,“谢谢,我会还您的!”她轻声道。
“少废话!”关雄飞突然说道,嗓门很大,声音粗暴。
关雄飞的坏脾气反而令谢疏影欣慰,他对自己这样的态度让她觉得和他在一起不用避谗防闲。谢疏影缓了缓,走进了医院。
从医院里出来,谢疏影奇怪地发现关雄飞的车子还在医院门口,法兰克迎上她,准备扶她上车子。她实在是疲惫不堪,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但是她想坐到副驾的位子。
“我的身上有瘟疫吗?坐后面!”关雄飞生气的声音响了起来。谢疏影无可奈何地坐在后面,有意地紧贴着车门坐着,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保持着与关雄飞的距离。“你也不怕掉出去!”他嗤笑。
“喂——查出什么毛病了?”关雄飞不客气地问,“哦,一点小毛病。”她客气地回避重点,保守着自己的秘密。眼前的这个人虽然说话刻薄,但是现在的谢疏影觉得关雄飞的心肠似乎并没有她刚才想得那么坏。
“做人心胸要开阔一些,为只言片语就气急攻心,会短命的!”他使用教训的口吻说道。
“会短命的!”谢疏影喃喃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