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冲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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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冷冽的声音，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胤禛，所以我没有理会，继续打我的。在集中注意力应对十四的拳脚之余，偷空瞄一眼十四的表情，十四还是一脸认真，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我也不敢懈怠。
“老十四，还不快住手！她爱胡闹你也陪着她胡闹？”冷冽的声音更为严厉。
十四边打边道，“我也不想打的啊！可记硫非要和我比试，非要分出个胜负，我有什么办法？”听起来很是无奈，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嬉笑。
“四哥，让八嫂和老十四比划一下，有什么关系？”是胤祥清朗的声音。
这两个人还真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啊！我在心里暗叹一声。同时，集中力道于手腕和脚尖，加快速度，专门攻击十四身上的弱处，争取一击即中。鏖战良久，我除了接招给手脚带来的疼痛，肌肉也开始酸痛起来，力气减弱，渐渐力不从心，力量上更为不足，使出浑身解数才不致落下风。面对我更为实用的格斗，十四应对得也很是吃力。
“这也算比划？”胤禛的声音几乎是哼出来的，“招招致人于危险境地，对敌人才需如此吧。”
“八嫂是女子，要应对老十四那样的拳脚，招数不狠点，很难应对。”又是胤祥的声音。
虽然我不在意胤禛的话，但胤祥是在为我辩解，我还是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
“还没有结束吗？”忽然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带笑的声音响起。
我转头看一眼，是微笑看着我的八八，站在他身边的是胤禟和十阿哥。胤禟的声音也有几分笑意，“表妹的武艺真的进步不少了哦！果然使得，能与老十四平分秋色，我恐怕都打不过表妹了。”
“记硫看来真的很喜欢学武！”十阿哥感慨道。我暗暗翻翻白眼，我才不是喜欢学武，学武很辛苦的，我是不想太弱了。
“老八，你也不管管你的福晋？”胤禛的话里大有指责意味。
胤禩的声音还是淡淡而隐隐有着宠溺，我不用看都可以想象到他脸上温柔的笑容，“琉儿想要比试就让她比比，无妨。”
我和十四又过了几招，一掌扫过，趁我向我退一步的空隙也快速向后退步，停下动作，“我们这样一直打下去也不是办法，算是平手了如何？”喘口气，“我实在是累了，也不想再和你缠斗下去。”
我瞄他一眼，我已是强撑着，心知继续打下去，我也赢不了他，多半是我输的份，遂点点头，“好吧！这可是你说的哦，是你自认打不过我的。”
十四给了我一个大白眼，“这样你还要在言语上占我便宜？”
我朝他嘿嘿一笑，使出最后的力气扑进胤禩的怀里，胤禩习惯性地搂住我，我全身乏力地靠在胤禩身上，“八八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胤禩轻笑道，“还快吗？琉儿打得太入神了，都忘了时间，现在快午时了。”改双手搂着我为单手扶着我，腾出一手，从怀里取出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白色丝巾，轻轻擦拭我的额头，“看你都累出汗来了，这么冷的天气出汗可不要感冒了。”
我伸手摸摸额头，确实有些湿润，这一架打得真是疼快。胤禩帮我插完细汗，收起丝巾，看我微皱着眉头，暗暗地松松手脚，轻笑出声，“不用偷偷地动手动脚，你哪里还有力气。”力道适中地帮我揉捏着手臂，“早知该嘱咐你不要太用力，还有哪里痛？脚痛不痛？”
被发现了，我吐吐舌头，向十四看去，十四正好瞪着我，叹了口气，满脸可惜，“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你快累垮了？我再坚持一会就可赢定你了。”
我得意地朝他眨眨眼，十四眼神一转，“不过，这样也好，没有把你打趴下，八哥应该不会怪我打伤你吧？”拍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幸好我及时住手，没有在八哥和九哥面前让你输得太难看。”
这样拐弯抹角的暗示，我怒，转念之间又复微笑，“这么说来你很怕八八啊！原来你这么胆小啊！”
十四不在意地笑笑，“你不怕？”
我双手搂着胤禩的脖子，望进他那温柔而又深如海的眼眸，低声轻语，“我是爱。”脚上传来一阵酸痛，呼！打架真的好痛啊！不再硬撑着，放开手，自己捏捏膝盖，“呀！十四的拳脚还真硬，我的脚又酸又痛的。”
胤禩摇摇头，不顾众人的目光，当众伸手横抱起我，几步走到石桌边，轻轻地把我放到石凳上坐下，在我前面蹲下身子，隔着衣物，轻柔地为我按摩小腿，目光温柔地与低头的我相对。“有没有好点？”
我点点头，这才抬头注意到众人，“终于不再目无他人了？”胤禟满是揶揄。
胤偶也是笑着，很善意的笑，“八哥和八嫂的感情还是那么好啊！八嫂的功夫也很厉害，可与十四哥一较高下。”言里有些羡慕和敬佩。
“八嫂的武艺的确进步了很多，我也不能肯定我能否打得过。”胤祥的话里满是欣赏，“即使出门在外也不忘习武，不知道八嫂是怎么练的武？”
我朝胤祥的眼睛看去，哪里只有单纯的好奇，“坚持每日练半天，开动脑筋思考，练个一年两年的，要进步并不难。”我轻描淡写，高手指导、陪练就不能告诉你了。
“一个妇道人家练武既无用，又不合礼节。”胤禛的声音很是不屑，“老八你还是这样一贯地纵容她，看看她身上穿的是什么服饰？不伦不类的。”
我不高兴地瞪过去，“我怎样与你无关吧？”
“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胤禛的目光寒冷如冰般射在我身上。“堂堂大清朝的皇子福晋，不穿着我们满洲的礼服，反而穿着近似汉服，你倒是很理直气壮。”
我也知道不能太嚣张，但也不想在胤禛面前弱了气势，冷冷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以眼神示意胤禩可以了，站起身，“再说我身上的衣服并不算正统的汉服，只是也不算旗袍而已。”转了个圈，面对胤禩，“怎样？好不好看？”
胤禩微笑道，“当然好看。”拿起石桌上的披风为我批上，“休息够了没有？我们去向德妃娘娘请安。”又转向胤禛道，“胤禩多谢四哥的关心了，我会注意的。”完全是对兄长的恭敬态度，语态一转，坚定得如宣誓般，“只是我不想对琉儿约束太多，让她不得自由。”看回我的目光满是柔情，低沉的嗓音，近乎叹息，“琉儿只适合自由自在，那样的琉儿才会真的快活。”
我动容地紧紧注视着眼前人，说不出话来，这么了解、包容我的人，世上有几个。
“咳咳！”又是十四的打搅，“我说你俩就不要再在我们面前上演恩爱的戏码了，来到永和宫该向我额娘请安吧？”向胤禛看去，“四哥还要和额娘谈话吗？”
“我和老十三已向额娘告退，就不再进去了。”胤禛的声音还是冰冷得没有温度，“你福晋和四嫂还在屋里陪额娘聊天。”
十四耸耸肩，也不是真的希望胤禛一起，“那四哥和十三哥走好，我们还要给额娘请安，就不送了。”
胤禛起意要走，一干小辈忙和他告别。胤祥边跟在胤禛后面走边回头朝我眨了眨眼，“八嫂，改天有机会我们切磋切磋？”
我一愣，绽开笑容，“好啊！”
胤祥转回头，大步追上胤禛。“好什么好？”我还在观望中，一个爆栗下来，十四瞪着我，“和我打还不够，你还要去招惹十三。”
“哎呀！”我摸摸额头，狠狠地瞪回去，“什么招惹？我是接受十三的挑战，我才不像你拖拖拉拉的，婆婆妈妈的，几次挑战才应战。”
十四又准备一个爆栗赏下来，我跳到一边，“说话就说话，可别动手哦！就算你是十四，再对我下手，依我睚眦必报的性格可是会回击的哦！”
胤禟好笑道，“睚眦必报可不是个好词，你不是老说你不是个小气的人吗？怎么又这样形容自己？”
十四的不悦之情也消失，没好气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我不小气可不代表我可受人欺负。”我认真得不能再认真道。
胤禩拉起我的手，“十四也是关心你，用不着计较，走吧！既然来到永和宫，理该向德妃娘娘请安。”
德妃见到我们这一帮人自是很高兴，和那拉氏客套几句，眼见聊不上话，那拉氏就知趣地告辞了。和德妃聊了一段时间，想起还要去别的宫里请安，告别德妃，和胤禟、十阿哥、十四约好家宴前再会面，就各忙各的去了。向惠妃请过安后，又去探望了胤禩的额娘良妃，已是接近傍晚，马不停蹄地赶回翊坤宫换好衣服，简单地装扮过。赶往家宴，幸好没有迟到，只是众人都已入席。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太监大声宣布宴席开始，先是康熙发表一番讲话，然后又是敬酒又是祝福，实在是毫无新意，不过桌上的菜色蛮丰富就是了。家宴无事，完了就是看戏。由于来得太晚，开席前没来得及向康熙请安，这下不得不补过，随着胤禩向康熙跪下，“儿臣（记硫）向皇阿玛请安。”
康熙眼色锐利地盯着我们，“你们两个为何来得这么晚？”
胤禩恭恭敬敬道，“启禀皇阿玛，儿臣和琉儿探望额娘，呆的时间久了点，因此耽误了些时间。”
“如果是因为孝敬也不妨。”康熙只是说话，并无让我们起来的意思。“记硫今天都做什么了啊？”直接就是询问。
我抬头看向康熙，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可这样的提问？“记硫上午向姑姑请过安后，又向德妃娘娘请安，然后是惠妃娘娘，最后是探望额娘。”我可没有说谎，只是没有说完而已。
“鲜红色的衣服好看吗？比武好玩吗？”康熙的声音是那样温柔却又是那样令我不舒服，说完目光投向阿哥们集合的方向。
他怎么知道的？是不知名的人还是谁？我顺着康熙的目光所指方向看去，胤禛正冷冷地看着我，胤祥的目光略带担忧。哼！难保不是看我不顺眼的胤禛向康熙告的状，我满是不屑地瞪他一眼，转回头面对康熙，“记硫确实还蛮喜欢那件衣服的，武艺切磋也喜欢，这些都是记硫的个人爱好。”
康熙厉眼一瞪，“你是不认为你不该，不认为你错了？”
“皇阿玛，琉儿只是在玩玩。”胤禩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不紧不慢，“没别的意思，再说我满洲女子习武也是常事，何须学那些汉人女子弱不禁风。”
“你出嫁前闹一下也就罢了，如今你已嫁为人妇，还不知约束，屡教不改。”康熙看来又和我扛上了，我暗觉无奈，我说你一个日理万机的皇帝和我一弱女子较个什么劲？看不顺眼就不看了呗。唉！面对大boss，我只有低头受教的份，但愿他讲完就会放过我。“你就无话可说？”声音更为不悦，隐隐有了怒意。
我沉默还不行啊？“记硫正在聆听皇阿玛的教诲。”我实在做不出恭敬的姿态，只能尽量压低不以为然之意。
康熙冷哼一声，“你不做保证了？”
我忍不住抬头，“皇阿玛要记硫保证，记硫就保证。”话一说完就后悔不已，我这不是在揶揄他吗？
“好一个朕要你保证你就保证！”康熙的脸上有了怒意，“你就这样敷衍朕？不仅不将祖宗的规矩放在眼里，连朕也不放在眼里。”
“皇阿玛不该放在眼里的，是该放在心里的。”这个时候我竟然还有开玩笑的心情。
康熙一个气急，顿时无语，半响才又瞪着我，“你这是在跟朕顶嘴？”
我忙低头，“记硫不敢，记硫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
“三从四德教过你，你却没有听进耳里，不给你教训你是不会真的反省。”转向胤禩，“老八你先起来。”看着我，“你就继续跪着吧，直到你真的会反省为止或者到明日。”
“皇阿玛，琉儿……”胤禩还有话要说。我本想问怎样才算真的会反省，但转念一想，这样还是像和他顶嘴，还是不要问了，最终的解释权还不是在他手里，还不是要看他的心情。跪就跪吧！我挺直背，高昂着头，不愿在众人面前露出卑怯之色。深深地望一眼旁边的胤禩，只是又要八八为我担心了。虽然地板有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身上的衣服也够厚，跪久了膝盖还是会麻、会痛的，早有预料就该学小燕子弄个跪得容易。
“不许替她求情，求了也没用。朕没追究你的纵容之过，你已该谢恩，不要再想着替她求情。”康熙冷冷道。
胤禩右手轻按我的左手的手背，“皇阿玛，琉儿的一切都是儿臣默许的，要罚请一起罚！”
康熙还未答话，有太监通传洋教士参拜。我闻言暗自奇怪怎么这个时候会有教士来参拜，康熙已点头让那太监领人进来，转头面向胤禩，脸上的怒意明显，“你倒是情深意重，要陪你就陪吧。”
太监很快就带着一个年约五十多岁，满脸胡子高鹗、高鼻的消瘦白人教士进来，是那个著名的法国传教士白晋，只见他捧着一个木箱走到康熙面前，恭谨地屈膝下跪三次，每次俯伏三次，前额触地九次，标准的叩头仪式。“臣叩见皇上。”标准的汉语，甚至还带京味。“祝愿伟大的陛下身体安康，国运昌盛！”
“好！”康熙淡淡道，“今日是我天朝的新年除夕夜，特召你一起来过节。”
白晋脸色微变，“谢皇上的恩泽。”
“除夕可是我们最重要的节日，对我们的意义比平安夜对你们的意义还要重要。祭祖、祭拜各路神明是每家每户都要做的事。”
“臣知道这个节日。”白晋的脸色微白，“也知道这是个喜庆的节日，很感谢皇上在这样的日子还能想起臣，为了表达臣的谢意，臣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请陛下接受臣的礼物。”
“哦！什么礼物？”康熙有了几分兴趣。
白晋边打开箱子边道，“这是臣托人从祖国带来的最新制作成功的计算器。”
计算器？我闻言也来了兴趣，仰头望去，原来还以为又是什么钟表、望远镜之类的无聊玩意，没想到竟是古代版的计算器。可惜不是计算机，没有互联网，不能上网。我太久没碰计算机，没得上网了，如果不是经常回忆，我都快玩了计算机什么样子。现在再叫我打字，肯定是比蜗牛还慢了。摇摇头，又想远了，我那还有碰电脑的机会！
我这边胡思乱想，白晋已从箱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机械式计算器。外形看起来就很笨重，这种东西操作也不容易吧？
“这个计算器能做什么，又怎么弄？”对数学很感兴趣的康熙对那个叫计算器的东西也颇感兴趣。
“计算器能够计算加减乘除，自动得出结果，不用人来算。”白晋摆弄着计算器，“转动这些齿轮，把数字拨进去，按照运算的要求，以相应的操作方法操作，就能在这个窗口显示结果。”
康熙看着那个计算器，“这个东西运算快吗？与我们的算盘相比，那个更快。”
白晋略微有些犹豫，“运算的快慢要看操作的快慢，至于和算盘相比，臣没比过，不知道。”
“那就要比比。”康熙来了兴致，“你对这个东西的操作应该熟悉吧？朕出道算题，朕用算盘跟你比，看谁的速度更快。”不待白晋回答，命太监带算盘上来，很快太监就捧上了以红木制作的精致、小巧的算盘，样子跟我现代所见的算盘一个样。康熙说完题目，派亲信太监计算时间，就开始了比试。众人都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也不例外。只见康熙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速度飞快，而白晋转动轮子的速度也不慢，只是终究多费些力气，速度太快了，数字拨的位置又不够准确，还要费些时间纠正。不一会儿，康熙就计算完了，笑着看白晋还在拨弄计算器。白晋的速度更快，不小心用力过大，一个齿轮脱落，计算失败。
“哈哈！你这个计算器可是远不如我们的算盘好用。”康熙的声音里满是得意和嘲弄。
这样的比试让我想起了历史上，在火车刚发明的时候，在英国进行过的火车头和马车的比试，一直安静地观看着的我，终于忍不住出声，“用结构成熟、操作方法也成熟的古老事物，与刚研制不久的结构、操作方法都不完善的新生事物的比试的成败来嘲笑先进的机器，不仅无知，简直是愚不可及！”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