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惑》未觉

34、三十四 小厮生涯(二)

　　我把鸡腿用酱油、生姜、花椒和白糖腌了半个小时后，把它拿入面粉中裹了一下，放进烧得七成热的油锅中炸熟，盛给七公子享用。
　　他心情大好之下宣布，他以后的饮食均由我打理。
　　我欲哭无泪，做人真的要低调啊！
　　趁着大家吃完饭去上厕所的空隙，我把私藏的一只鸡腿拿给姚错吃。
　　姚错表情复杂地说道：“小野猫，你表现得差点行不行，那个家伙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瞧你说的，我在你眼里是宝，在别人眼中可能连草都不如！”我挑了挑左眉。
　　“谁说的，只要和你相处过的人都会不自觉地被你吸引！”姚错的表情少有的认真。
　　“谢谢你没用勾引两个字！”我扁着嘴说道。
　　“还有点脾气嘛！”姚错轻笑着捏了我的脸颊一下。
　　“小白，过来！”忽然身后传来七公子极其不豫的声音。
　　我只得丢给姚错一个身不由己的目光，走到七公子身边。
　　“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你和我住一间！”
　　“啊！”我有些奇怪，后来转念一想，大少爷让我和他一间，无非就是想喝水，想拉屎时有人随叫随到——果真是小厮的命啊！
　　跟着七公子走到天字一号房，七公子转头对我说道：“我要洗澡！”
　　我愣了愣，随即对店小二说道：“请烧一桶热水送上来！”
　　“是！”店小二点头哈腰地应着退了下去。
　　七公子冷哼着走进房中，靴也不脱地倒头躺在床上。
　　我也不出声，找了椅子坐下来，以不变应万变！
　　半晌，七公子吼道：“怎么那么慢！”
　　“我去催催！”我站起身来。
　　“哼，怕是想去做别的事吧！”七公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别的事？”我迷糊地反问。
　　“不说了，恶心死了，你哪里都不准去，留在这里侍候我洗澡！”
　　正说着，店小二领着几个伙计抬了一个大桶进来，然后陆续有人担着小桶进来加水，加了十几桶水后大桶才过半，又有人提着冷水来加水，前前后后折磨了半个小时以上才搞定一桶水，我再次怀念亲爱的热水器、花洒和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年代。
　　一切准备完毕后，七公子站起身来，抬平双手。
　　见我没动静，沉下脸道：“小白，有点眼色行不行，帮我更衣！”
　　我应了一声，走上前帮他脱衣服，然后狗腿地问道：“七公子，要不要我扶你进去！”
　　他的脸抽搐了一下，咬牙道：“不用，你在一旁候着，等会我帮我刷背！”
　　他并末脱光，穿着一条贴身的大红短裤跨进了浴桶。
　　皮肤太白，肩膀太瘦，完全没有偶家姚错有男性魅力，以上为我从七公子的背影看出的结论。
　　“刷背！”
　　我拿起浴桶边的毛刷，开始工作。
　　咦，这小子正面似乎有点看头，长长的睫毛、红艳的嘴唇、美型的锁骨和两粒小巧殷红的果实。
　　他的皮肤在我的打量下渐渐变成粉红色，我概叹：“真是一绝品小受，放到现代，会让无数耽美狼和同人女疯狂的！”
　　“不准看，闭上眼！”七公子脸色绯红地命令道。
　　还是个容易害羞的家伙，我依言照做。
　　只听到耳畔响起穿衣声，然后一双的手解开了我的衣带：“到你了，小白！”
　　不是吧，老大，让我用你的洗脚水，太不人道了吧，我郁闷地睁开眼，衣服已被七公子脱了一半。
　　“我不想洗！”
　　“不行，我受不了有怪味的人！”
　　“那我去别间！”
　　欲挣脱七公子的桎梏，却被擒得更紧：“你可是我的贴身小厮，哪都不能去！”
　　说话间我也被扒得只剩内裤，咬咬牙，就当节约用水吧，我爬进了水桶。
　　七公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我洗澡，我赦然道：“公子，我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谁爱看你那没几两肉的身体，我只是瞧瞧你那小身板够不够格当本公子的小厮而已！”他的脸上飞过一片红云。
　　说罢他做出不屑一顾的模样，转身走到床边准备睡觉。
　　“公子，把头发弄干再睡吧，不然明天会头痛的！”我提醒道。
　　“那你还不快点洗完来帮我弄！”
　　呼，我就知道又做了让自己受累的事，这种大少爷哪会自己动手，我拿桌上的毛巾把身上擦干，披着黑色的外衣，拿起七公子刚刚擦身体的毛巾帮他擦头发，执起一束轻轻地挤干，七公子此刻安静得像个雕像，一动不动地任我摆弄。
　　大约弄了二十分钟，毛巾湿了，他的头发基本干了，我建议他坐了会或走动下再睡，他居然乖乖地答应了。
　　面对我疑惑的眼神，他轻轻地说道：“我七岁时娘就去世了，然后再也没有人这般温柔地对待过我！虽然我是燕将军的儿子，却只是其中一个，我爹忙于政务，姨娘们都心疼自己的孩子，我虽然衣食无忧，要雨得雨，要风得风，却宁愿我娘活过来打我骂我，也好过我一个人孤伶伶地活在金山银山中的寂寞至死的生活！”
　　“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少年。如果你生在贫贱的百姓之家，吃着上顿愁着下顿，或者长辈病重，你自己要为生活奔波时，就不会发那么多伤春悲秋感叹了！你娘死了，你爹为让你过好日子日夜操劳，你应该心存感激，而不是活在怀念死人忘记现在，过着醉生梦死或骄奢淫逸的生活。对你死去的娘最好的交待，就是你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能靠双手养活自己，孝敬在世的亲人，然后娶个贤惠的媳妇，早日开花散叶,生个十个八个孩子,她九泉之下一定会开心的!”
　　七公子先是表情凝重，听到最后一句，嘴角抽搐着说道：“够了，睡觉！”然后背对着我躺到床上，拉被子盖过头顶。
　　“我睡哪里？”房间里虽然有两床被子，可是只有一张床，难道要我睡地上，这小厮的地位也太低下了吧？
　　“挡在外面，免得我掉下床去！”七公子说着往里面挪了挪，空出的位置足够我容身。
　　喔，看来帮主说的对，七公子的确不算难相处。
　　“被子盖着头没法透气的！”我帮他拉下被子，然后躺下来睡在了外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