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君是个绒毛控》青萝语

19、忍气吞声

　　游春面无表情地说：“看来你还是不知道你错在哪里，好，我告诉你。第一，侧妃的话不容置疑，她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第二，你的一举一动，关系着侧妃的脸面，惊扰御驾，御前失仪，我昨日没教导你吗？还吃那么多，余峩山饿着你了吗？第三，任何时候都不许反抗侧妃，你昨日大喊大叫，是想造反吗？”

　　楚楚低下头，对于游春所说的错误，第二条她是认可的，可是第一条、第三条她坚决不认，可她怕再被关起来，只好违心地装作错了。她低声说道：“我知道错了。”

　　游春又问她：“你的眼睛为什么肿了？嗓子怎么也哑了？”

　　楚楚低声说：“哭的。”

　　游春继续问：“为什么哭？”

　　楚楚低声说：“姑姑打我。”

　　游春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错。你是想家才哭的，侧妃怎么会打你。”

　　楚楚很奇怪地问她：“昨日姑姑打我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吗？姑姑打了我耳光，还让你把我的嘴堵上，你忘了吗？”

　　游春冰冷地看了她一眼，未再说话，转身朝门口走去，在楚楚反应过来之前，再次把门锁上了。

　　楚楚扑到门前，不停地捶打着，用沙哑的嗓子喊：“开门，游春，开门！”没有人理她，这间屋子里又恢复了之前可怕的寂静。她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出来，哭着哭着，最后无力地靠着门坐在了地上。

　　哭够了之后，她口渴得厉害，嗓子像冒了烟一样难受，她跪在地上扒着门缝向外看，庭院里一个人影都没有，这里像是被人遗忘了。

　　她站起来，在屋子里好奇地走了一圈。屋里里陈设简单，有张书案，书案上有只花瓶，里面插着一株枯萎的花，地上铺着一张草席，一面墙壁上靠着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楚楚走到书案前，抱起瓶子摇了摇，里面有水声，便拔出枯花，端着瓶子，闻了一下，一股腥臭的味道传过来，这水不知放了多久，她皱着眉头，屏住呼吸，把枯萎的花又插回了花瓶。

　　她肚皮朝下躺在草席上，心里想着娘和爹，想祖父祖母，想着花揪，还有那里和她一样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小伙伴。她无比怀念有着蓝天白云、青草地和清清河水的余峩山，那里是那么自由，那么温暖。

　　楚楚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她好饿呀，饿还能忍，渴是快忍不下去了，她眼巴巴地看着门口，希望那道门能打开。很久很久，像有一辈子那么长，那道门终于又一次打开了。她翻身坐起来，向游春跑去，请求她说：“游春，我渴了，也很饿，我想出去。”

　　游春面无表情地问她：“你的眼睛为什么肿了？嗓子怎么也哑了？”

　　楚楚抬头看了看她，她的表情淡漠的令人绝望。

　　楚楚低下头，良久才低声说道：“哭的。”

　　游春继续冷漠地问她：“为什么哭？”

　　楚楚的眼泪又出来了，她再次可怜兮兮地抬头看游春，可她的脸还是那么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最终，楚楚呜咽着说：“想家才哭的。”

　　游春冰冷的声音告诫她：“侧妃是你的亲姑姑，你亲娘不在身边，侧妃就是你最亲的人，你要把她当成亲娘一样去敬重、去孝顺，更重要的是忠心。有侧妃在，你以后不要再想家了。昨晚侧妃请求君上给你个封号，午后，诏令已下，君上封你为楚楚公主，您看，侧妃对你是多么的好，一会儿见了侧妃，你头一件事就是要感谢她，明白吗？”

　　楚楚温顺地点点头。

　　游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请吧，楚楚公主。”于是楚楚随着她回到了姑姑那里。

　　游春先带她去偏殿梳洗。楚楚很小就能自理了，洗手净面之事早就得心应手，她没用侍女帮忙，自己动手清洗。洗手时，她的指头被热水一刺激，火辣辣地疼，她没有声张，因为她直觉地认为这里的人不会怜惜她，说了也无人理会，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明白离开了余峩山，她不再是宝贝，在这倾云宫内，她要学会忍气吞声。

　　洗净了手脸后，侍女们为她梳了头发，换了衣服，然后才领她去见姑姑。

　　姑姑身穿一身红衣，白嫩嫩的皮肤，红润润的脸色，头上戴着一直颤巍巍的雕花镶钻金步摇。看上去虽然漂亮，但此刻她在楚楚的心里已经是女鬼、是狐狸精、是毒妇了，这已经是她所能想象的最坏的称呼了。娘说的果然对，姑姑不是好人，她不敢表露出来，给姑姑行礼，按照游春教给她的话对姑姑说：“谢谢姑姑为楚楚请封公主，楚楚永远铭记在心。”

　　姑姑斜倚在美人榻上，查看着自己新染的红指甲，漫不经心地教导楚楚：“你是我的亲侄女，日后是要嫁给我儿子的，不对你严厉些，你怎么能配得上枫儿，怎么能担得起王妃的身份来？怎么能在这吃人的宫廷里生存下去？你现在恨我，将来终有一天会感谢我的，你要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楚楚温顺地说：“楚楚明白。”姑姑一挥手，让游春领她下去吃饭去了。吃饭时，楚楚的手痛得握不住筷子，游春见她使用筷子动作怪异，以为她不会用，于是给她换了勺子。

　　半天下来，游春寸步不离地盯着她，纠正着她的一举一动，纠正她的一言一行，在游春的没有感情、没有起伏的唠叨声中，楚楚努力地学记着，只为了未来几天不要再触碰姑姑的禁忌，她小小的脑中已经有了要逃离这里的计划。

　　第二日，楚楚早早地被叫了起来，迷迷糊糊中被侍女们穿好了衣服，洗漱完毕照了镜子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眼睛睁不开，不是她以为的被眼屎糊住了，而是肿得眯成了一条缝，很快，她被带到了姑姑的寝殿。

　　姑姑已经起来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对楚楚交代说：“你到了学堂，要听先生的话，凌姬公主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如果让我知道你处处不如凌姬，我可饶不了你。”说完，又示意她走近前来。

　　楚楚忐忑不安地上前，姑姑伸手捏住了她的小下巴，尖利的指甲让她后背发凉。

　　姑姑阴森森地说：“我也是犰狳族，我的兔子耳朵可灵着呢，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如果你乱说话，我会把你一直关到老死，你记住了吗？说！”

　　楚楚看着她的红口白牙，恐惧得连连点头：“记住了。”嗓子沙哑得难听。

　　这时外面传来了侍女请安的声音：“二殿下，三殿下。”

　　姑姑放开了楚楚，开心地向门口看去。

　　凌枫和凌松走进来，一起给楚香请安。起身后，凌枫惊讶地问：“楚楚，你怎么了？”凌松也一脸诧异：“你是楚楚吗？怎么一天一夜没见，你变得这么丑了？”

　　楚楚低下头，嚅嚅诺诺地说：“我想我娘想的。”

　　凌枫叹了口气：“没娘疼的孩子最可怜。当初四弟的娘死后，四弟也是整日地哭，哭得我都恨不得摔了他，他实在是太能哭了。”

　　游春在一旁笑着说：“大殿下真是心善，刚出生的娃娃都那样，就是他娘没死，小婴儿饿了尿了也会那么哭得很凶的。”

　　凌松忽然问楚楚：“你还能不能变回去？这样子丑得我都不想让你做表妹了。”

　　楚楚的眼泪又开始流出来了，如果连两位表哥都不再喜欢她，那她在这倾云宫里还怎么过下去？这一刻，她打定主意，一定要离开这里，想尽一切办法都要离开这里。

　　楚香笑着对两个儿子说：“好了，你们两个真是烦人，我好不容易才哄她不哭了，你们又来惹她。快点吃饭，吃完赶紧走，别让淩尘说你们去得迟。”

　　当楚楚坐下来吃饭时，她发觉食物很难下咽，不是食物不好吃，而是嗓子眼变细了，吞咽的时候火烧火燎地疼，她咽不下去松软的点心，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粥，皱着眉头艰难地吞咽下去。

　　凌枫见了，担心地问楚香：“母妃，楚楚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今天别让她去上学了，找医官来给她看看吧。”

　　楚香瞟了一眼楚楚说：“不过是小孩子想家，上了火，晚上吃些去火的草药就好了。昨日，你父君刚封她为公主，今日就耍公主威风偷懒不上学，妖后娘娘会怎么想，一定会认为我余峩山的人骄纵、拿乔，必须去。”

　　楚楚也不想留在这里面对姑姑和游春，再说她还想着到学堂里和哥哥们见面，向他们倾诉姑姑的罪状，然后要他们带自己离开的事情，于是哑着嗓子焦急地说：“凌枫表哥，我没事，我想去上学。”

　　饭后，楚楚跟随两位表哥去了明德殿，淩尘、凌怒、凌姬已经坐好了，正安静地忙着各自的课业，并没有见到她的两个哥哥。几人互相问好之后，淩尘让楚楚坐在凌姬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