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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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外李家外园李少爷裹了狐皮斗篷坐在梅园一株梅树下，梅树下布置了桌椅火炉等一应用具。
一杯烫好的梅花酿下肚李少爷闭上双眼无心看周围风景，这些日来他的眉头总是皱着。
一直贴身照顾李少爷的管家李泽说：“少爷，我们请景轩少爷和芹芹小姐过府赏梅就好了没必要请程宇那个外人过来。”
李少爷将空了杯子伸向李泽，李泽看了眼身后的奴仆，奴仆赶紧上前为李少爷倒满酒水：“朋友而已。”
李泽不说话，他当然知道是朋友，他怕的是程宇再将那个李老爷极为不喜欢的吴石再招来然后把李老爷气的扒了他的皮。
李家外园门口门仆看着远处程宇骑马赶来，赶紧跑过去等程宇翻身下马后接过马缰绳：“程都领，少爷在园中等你。”
程宇点头正要进门听见身后传来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回身看去，两辆有着四角檐头装饰周身盖了杭锦的马车缓缓驰来。
他顿了脚步缓缓转身等在门口，第一辆马车上下来了赵家的大公子赵景轩。
程宇看见赵景轩没有说话，脸上淡淡的笑意没有变化，直到他看见第二辆马车中由侍女扶着缓缓出来的赵芹芹脸上笑意明显几分。
赵芹芹同赵景轩并肩走来，赵景轩看见门口的程宇只是拱拱手赵芹芹却笑着说：“咦，你怎么也来了？”
程宇说：“李兄请来赏梅。”
赵芹芹点头，她和赵景轩慢走一步请程宇先行，程宇有官位在身没有推辞直接大步流星进门。
赵景轩皱眉：“粗人。”
赵芹芹弯眼笑：“武人总是直白些。”
梅园中李少爷坐在主位喝酒，程宇坐在他左手边：“前日你到底怎么了？难道京城发生什么事了？”李少爷忍了半天忍不下去了。
程宇默默将吴石的信递给李少爷，李少爷看了眼程宇手中明显被揉过的信上是吴石的笔记胸腔中的心脏跳动加快些许。
“两千袍泽被杀，吴石如今也被停职兵部审查。”
默默接过了信看完以后李少爷将信揣回怀里沉默不说话，他的视线转向远处其他梅树，许久才喃喃：“你不在场都这样难受，那他亲眼所见更不是痛心……”手中酒水入口都觉得辣的刺心。
程宇说:“吴石的性子沉些有什么都自己兜着……”说着程宇又为自己满上酒水。
“不管以后如何，现下去看看他吧，怎么说也算朋友……”
李少爷将酒杯落下，他淡淡对身边的李泽说：“这酒不够劲，李叔你带人去园子里搬些贡酒来。”
李泽看了眼程宇点头带人离开了。
感情这种东西没招惹之前一派洒脱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一旦瘫在自己身上就开始进退不得，李少爷从前不管逢场作戏还是和人风花雪月哪里像现在这样纠结一颗心都快要扯成八瓣儿。
李少爷这里皱着眉头不说话程宇那里确实总是将视线放在不远处拉了赵景轩看梅的赵芹芹身上。
李少爷不高兴的说：“程兄是久经花丛的人，我那妹妹却是单纯的很。”
李少爷金贵孩子气也是面对吴石才会展现的一面，程宇这个好像是惦记着赵芹芹的人面前他一点儿也不含糊，赵芹芹和他从小长大，程宇是什么人啊？
程宇听了笑着向李少爷举杯然后仰首饮净了杯中热酒，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方绣帕递给李少爷。
李少爷看着程宇的动作又一时无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在京城的吴石随嘴说：“既然芹芹给你你就收着吧。”
程宇听了倒也没拒绝，淡笑着又重新将帕子收回去。
李少爷默默将头扭开人忍住想翻上去的白眼，这要是吴石那个木头听到他这么说一准儿将帕子递的更远，哪儿会再收回去。不要脸！
程宇知道李少爷的心思，他放下酒杯正视李少爷说：李兄，你我也算有过命的交情，我不同你说虚的，我喜欢芹芹那丫头，想要娶她为妻！”
李少爷脸色一变只听程宇继续说：“你同吴石的情谊我都知道，既然情之所钟何苦为难彼此，若我娶了芹芹……”话说没说被冷眼的李少爷一拳打翻在地。
李少爷功夫不差一拳打的程宇嘴中出了血。
“程宇，芹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就算我有喜欢的人也不会为了自己随便把芹芹许给别人，纵然我不喜欢她却能一心为她好，程宇，我不信你！”李少爷鲜少这么不给别人面子站起身来就像再上去给程宇一脚被下人拦下来。
远处和赵景轩玩儿看花儿看的高兴的赵芹芹被李少爷和程宇的争斗惊动，跑过来看着程宇倒在地上一脸血一时有些错愕。
程宇任由李少爷发火却不还手，只见他站起身来擦掉嘴边血迹面无表情的说：“李兄，我同你们不一样，任何想要的东西都要靠自己争取，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我也能闯过去！我刚才和你说的话没有半分掺假，我现在的年纪很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
杭州这些日以来天空总是阴着，天上不下雨，地面上的土地也总是潮湿着，梅花因为没有冰雪冻身开的都不如京都的梅花有精神。
“吴石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怂蛋，跟着我一起来杭州都没勇气上你家门儿亲眼看看你，我要是他直接将你打晕了绑回京城，谁敢来为难先杀了他再说！真给我们千牛卫丢人！”
李少爷站在程宇面前他真的很想再给程宇一拳，纵然李少爷听到吴石的名字心口就往进灌血碴子但他只是冷冷的说：“吴石和你不一样！”
程宇点头：“是不一样，所以他把高官厚禄让给我自己去守茂陵，现在自己都快死了都换不回你去看看他的情谊。最好天下人都像他这么蠢才……！”
“啪”的一声，程宇头被打的扭向一边。
赵芹芹红了双眼说：“小人！”
程宇深深看看赵芹芹无不发一言然后冲李少爷抱拳转身。
李少爷看着程宇的背影，一双平日总扬着的吊梢眼满是怒气的下面又藏了他自己轻而易举可以窥探出的羡慕。
人人都羡慕他李明轩有个好爹有个好家室，人人都羡慕他风花雪月挥金如土，人人都觉得他最自在潇洒，可他该怎么向人人解释他那在人人眼中最矫情卑微不过的愿望。
赵景轩：“这人果然龌龊的厉害。”
赵芹芹瞪她哥哥：“哥你少说一句。”
李少爷满脑门儿着急和委屈，什么时候轮到程宇这样教训他？他李少爷什么刀山火海没见过，就是在生死关头都没有怂过，怎么反倒如今好像是他的错一样？
赵芹芹同赵景轩从李家外园出来后两人分别上了马车，走了不久后侍女向明显在走神的赵芹芹禀告：“小姐，我们的马车后面好像跟了一个人。”
赵芹芹回神惊吓：“是贼人？”
侍女摇头，探出去头看看：“看样子是上次兵防营的程大人。”
赵芹芹松口气，想起刚才梅园程宇口中的吴石她咬咬嘴唇说：“停车。”
车夫停住马车，赵芹芹下车看见程宇穿着藏青的武官常服骑在马上一直默默跟在她马车后面，见到她下来眼中有微光一闪而过慢慢的停下马来。
前面马车上坐着赵景轩知道赵芹芹马车停了就要下车带赵芹芹走，被赵芹芹早就安排过去的侍女拦下，他看看马车外不远处程宇高大身影衬托下显得娇小的妹妹忍了忍没有下去。
算了，那程宇也算正人君子。
李老爷书房李少爷跪在李老爷面前：“爹，我想去京城。”从梅园回来后的李少爷这些日子强行压制的心意越来越不受脑子控制，越来越焦虑，吴石那个闷嘴葫芦怎么样了？把袍泽兄弟情看的比命还重会不会一时想不开跟着他那两千袍泽一起走了，皇帝会不会真的杀了吴石？往日都是吴石照料他，如今他若是不做些什么自己都觉得自己狼心狗肺……
“不行。”李老爷手中陈案翻阅的动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爹平日总教我仁义要知恩图报，那吴石平日对儿子颇为照料如今他身边发生那么大事儿子过去探望也情有可原。”李少爷耍赖，笑嘻嘻的和李老爷说。
李老爷站起身来，一双老眼看进李少爷心里：“他照料你？后背骨头长好了是吧？忘了你刚捡回一条命是吧？”
“是那吴石死了吗？他死了我都不许你去吊丧！”李老爷一拍桌子。
李老爷平日对李少爷颇为纵容，唯一涉及到吴石就会声色俱厉。若李少爷外面养几个小倌娈童李老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明显李少爷就栽在吴石身上了，而这个吴石不仅是个官身还是十八皇子身边的人！如今朝局不明，十八皇子又被关着，这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李家这个庞然大物该怎么自处？
“你平日任性归任性，怎么就在这种事情上拎不清！”李老爷痛心疾首。
李少爷脸上的笑凝固下来，十八皇子尚且被关着等待处理更何况吴石这种小官，：“爹，我只是去看看他。”
“不行！”
李少爷的脸色变得难看，一张脸上的颜色比他头顶上的白玉冠子都要苍白，他站起身来：“爹，你拦不住我。”
李老爷反问：“芹芹呢？你让他如何自处？”姜还是老的辣，他一句话掐中李少爷的死穴。
李少爷咬牙：“我去同芹芹说。”
赵园中赵芹芹和李少爷分坐两边，两个人说了许久的话后赵芹芹走出来吩咐身边的贴身婢子：“收拾收拾，明日我要同明轩哥哥一齐上京城。”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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