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傲夜子：该隐》天使冠軍經紀人

3、3生死一念

　　该隐也感到惊奇，自己居然会下意识的答应，或许，是太久没有感受到了人类的热情了吧。他乡方一日，人间逾千年，获得了永生，却也在不停的徘徊。
　　不需要吸血进食，身体本身的缓慢补充足以够用，而胃液也无法消化五谷杂粮，这一点，作为吸血鬼的该隐非常清楚，但是，面对老人家的邀请，还是一口答应。或许，成了吸血鬼，虽然再也无法品尝出味道，骨子里仍然留有先天对吃的欲望。
　　说帮忙，其实，该隐并没有多少东西需要搬动，和主人一样，整个房间里都以白色调为住，辅助以红色。刚刚过来的时候，布鲁斯特没有留意，现在四下打量起来，屋子被该隐修葺整理得虽然简单，却非常精致，处处透着奢华贵气。没有主人的授意，布里斯特呆在原地观望，不敢随便乱动，气氛有点沉闷。布鲁斯特不是个生性腼腆的人，只是和该隐单独相处在一起时，就是觉得有些别扭。
　　“坐吧。”该隐在沙发上坐下，贵气逼人。
　　布鲁斯特得了该隐的话，寻了一处与该隐稍远的地方坐下，这屋里没有暖气，连沙发也是冷的。
　　“喝水吗？”该隐不知道在想什么，面无表情。
　　“哦，好。”布鲁斯特呆呆的点点头，对冷淡美男邻居的第一次算得上是示好的行为表示受宠若惊。
　　“谢谢。”布鲁斯特微笑地看着该隐从厨房捧着水杯向自己走来，“咕噜咕噜”，布鲁斯特接过水杯，紧张没有随着杯中温水的流失而纾解，反而停留在僵硬的嘴角与杯口接缝处，急迫地洒出了不少水，濡湿了胸前的衣服，浅黑的风衣上留下一大块暗斑。布鲁斯特不好意的“呵呵”笑了笑，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后，坐下后低着头。脸红与不脸红没有区别，因为，布鲁斯特苍白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血色。
　　沉默没有因为这小小的插曲而消退，它们去而复返，此刻静悄悄的房间里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虽然两人的呼吸都极轻极浅。
　　布鲁斯特不知道该隐在想什么，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呆呆的盯着一处，没有焦距，当然，布鲁斯特也没有兴趣知道该隐在想什么，布鲁斯特只想快点回去，这里让人觉得压抑，如果继续待下去，可能会发疯。
　　布鲁斯特奇怪，冬眠不属于人类，不是春乏，不是秋困，更不是夏打盹，如何浑身的力气都要被抽空般？身体似乎与身后的沙发生了根，贴合的严紧密实。布鲁斯特皱眉甩了甩头，将脑中的睡意甩开，眼前的一切都在模糊，该隐融在白色之中也似乎消失不见，撑不住睡意的侵袭，布鲁斯特头一仰，歪在了沙发上睡着了。脸虽然普通了一点，仰躺的姿势却凸显出了布鲁斯特姣好的脖颈曲线，与脸色一样，脖颈苍白一片，延伸进入领口。
　　回过神的该隐站起身，瞬移到布鲁斯特的身边，盯着布鲁斯特的脖颈瞧。那里流淌着殷红新鲜的血液，但是对该隐来说，吸血鬼没有对血液的依赖或者欲望。该隐只是在想，要给予眼前睡着的少年什么样的惩罚。刚刚的水中，该隐加入了一滴自己的血液，搅拌均匀之后，水质依然澄清，这不是初拥，只是安眠药物的替代品。其实，吸食血液根本没有必要这么麻烦，人类的力量不足以和吸血鬼抗衡，从本质上说，人类在吸血鬼眼里，和一只鸡没有区别。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吸血鬼也会舔舐留下的牙印掩盖痕迹，甚至也会通过夺取记忆的方式，吸血鬼的拿手好戏之一就是催眠。那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
　　该隐也在反思。该隐不想承认，他不愿让布鲁斯特带着恐惧被吸干血液死去，该隐为自己找了一个好借口，布鲁斯特太过像自己的弟弟亚伯。
　　真的像吗？其实一点也不像。亚伯善良，与羊知性同居，而布鲁斯特微笑的面具之下，是比谁都毫不在意的疏离与冷漠。
　　“从你背负使命的那一刻，就注定你只能死在我的手里。”不管布鲁斯特能否听见，该隐凑在布鲁斯特耳边轻声低语，似情人般呢喃，却在直起腰后瞳孔变得血红，薄唇下露出了森白尖锐的獠牙。
　　“要怪，就去怪耶和华吧！”说完就迅雷不及掩耳的要咬上布鲁斯特的脖子，却在牙尖碰上温热脖颈的一刻，硬生生停下。
　　就这样让他死去吗？然后自己继续无目的的在地球天徘徊？
　　耶和华给了该隐不死的惩罚，并允诺任何见到该隐的一切都无法杀死该隐，否则就会遭报七倍，却也同时留下了预言，会有佩戴天使之证的人杀死该隐。寻找父母不得之后，支撑该隐的信念就是找到预言中，那个能够杀死自己的人。
　　现在，耶和华的预言终于要被打破了吗？
　　真想看看耶和华的气愤嘴脸啊。
　　吸血鬼的恐怖之处，不在于他们的力量，而是智慧，自诩对人类七情六欲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的自己何时竟变得这样优柔寡断了。
　　獠牙轻轻蹭着布鲁斯特脖颈上光滑细腻的皮肤，血管因为獠牙的施压扩张凸起，里面汩汩流淌着年轻的血液。
　　咬还是不咬，这是一个问题。
　　不知道该隐此刻心中的种种纠结，布鲁斯特走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身心无比的愉悦，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和兴奋交织在心田。见前方有一点亮光，布鲁斯特跑过去，碰触亮光的一刹那，布鲁斯特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孔带着一圈微弱的红光。过了初时的迷茫，才发觉下巴下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头未动，眼睛下视，原来是该隐的头发。
　　脖子上传来的冷意让欲起身的布鲁斯特一顿，接着心里一惊，手先于大脑的思考一把推开了该隐。
　　“啊——”看到被自己推得一踉跄跌坐在地毯上的该隐抬起头，顿时惊呼出声，眼眶里红芒肆意张扬，獠牙因为俊美的面容被削去了威慑力，但是，毒药往往被盛放在精美的容器之中，吸血鬼就是吸血鬼，有谁能抛开生死，与吸血鬼安然共处一室？布鲁斯特自问做不到。
　　该隐丝毫不在意被布鲁斯特推到，只是立马站起身，厌恶的拍了拍白净衣裤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寻了一处沙发坐下，收回獠牙，红芒隐退，又变成了端坐在沙发上的一位翩翩贵公子。
　　“布鲁？发生什么事了？”声线过高，连奶奶都听到了，隔着两扇门，奶奶的担心丝毫不减。
　　“没……没事，奶奶，刚刚看到了蟑螂。”布鲁斯特心脏砰砰乱跳，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正常一点，仍然带着一点颤抖。
　　“该……该隐，”总觉得不该直呼其名，又慌张改口道：“不，吸……吸血鬼先生，您想要……”“杀死我吗”四个字被咽下了肚子，能够从吸血鬼嘴中活下去的人，只有变成了吸血鬼这一种可能，摸摸脖子，没有伤口，难道对方有意放过自己？
　　该隐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是起伏不定，布鲁斯特的过早醒来让该隐吃惊不小，该隐的血承自父亲亚当和母亲夏娃，亚当和夏娃偷食禁果，所以，该隐的血液里流淌着生命果的神力，即使对方是天使，也无法抵抗自己血液的迷醉效果，除非对方早已服食过生命果。但是这怎么可能，当年耶和华对人类极尽宠爱，惹得总天使长路西菲尔抛弃“菲尔”封号掀起天堂大战也丝毫没有收敛，却因亚当夏娃偷偷食用生命果后雷霆大怒，将人类驱逐出伊甸园。而看守生命之树的天使更是层层选拔，看护极严，除非耶和华的恩赐，任何天使不得接近生命树或者食用生命果。除了大天使乌列尔，没有听说耶和华赏赐生命果给任何一位天使，难道这少年是乌列尔？那他佩戴的天使之证和眼中还未退去的红光就说得通了，只是，作为天使，眼前的少年也太弱了吧，而且，还不知自己是一位天使，难道失忆了？种种疑问缠绕在心头。
　　“没有初拥，你就不是吸血鬼，但是，你毕竟喝了我的血液，也算是契约的一种，你不能违抗我的任何命令。”该隐不打算将实情告诉布鲁斯特，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之前，该隐也不打算取布鲁斯特的性命，但是也要牢牢拘禁在身边，防止布鲁斯特逃窜。想了想，该隐不喜欢布鲁斯特称呼自己为“吸血鬼先生”，于是出声道：“我从此就是你的主人了，但是，你不用因此感到拘束，可以直接喊我‘该隐’。”
　　“好，该隐。”现在不都提倡人身自由么，即使对方说着多么令人感到残酷的话，却总带着令人感到理所应当的高贵，难道这就是长得漂亮的特权？
　　“那么，我给你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今晚我要看到你睡在我的卧室里。”该隐盯着布鲁斯特，一字一句。
　　“什么！”布鲁斯特惊诧的站起身，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