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rner》庐川

4、cheaper4

　　“局”代表谁，有多大，职能是什么……一系列关于它的本质问题，唐朔都不知道。
　　说到底他只是个“误入歧途”的好少年而已。
　　当然，要不是遇到了多伦，要不是纳博把他从贫民窟带回来，他可能现在还是个在街头和瘾君子们讨价还价的白粉贩子，然后在某一个夜晚不知所踪。

　　多伦是唐朔捡回来的。
　　前FBI特工，参加过多次H国军事行动的多伦中校，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N市贫民窟的亚洲小屁孩给救了吧。当多伦从脏兮兮的钢丝床垫上醒来，看见那双闪着希翼的、亮晶晶的眼睛时，突然生出了一蹬腿死了算了的念头——这还不如死在某个该死的政客手上呢，毕竟一枪比较痛快。然后负责任的某前特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在唐朔这儿住下了，美其名曰“看孩子”，心情好的时候，就教唐朔两招，省的唐朔在外头被欺负得连鞋都丢了。多伦的到来让唐朔离开了“影子社会里”的最底层，唐朔本以为自己会和这个捡来的大叔这样一直过下去，没想到在一个月亮很大的晚上，多伦不告而别。第二天唐朔醒来看见空空荡荡的另一张钢丝床垫，仿佛又回到了多伦来之前的日子:晚出早归，形单影只。
　　然后他就遇到了纳博。
　　唐朔记得遇见纳博那天，自己刚刚买完最后一点存货，准备去老杰克哪里交差。不知道为什么，酒吧的后街来了一堆条子，把路堵了个严实，无奈之下唐朔只得换了条路，即使哪里时不时的就有黑警捞油水。
　　哪知一拐弯就看见一个人狼狈的靠在街角，闭着眼睛，嘴里呵着气，黑衬衫湿了——唐朔闻见了血味道。
　　当做没看见是不是有点晚了？唐朔转身就走，不想生事，结果刚到街口又拐回来了。
　　别想太多，不是唐朔良心发现了，而是在巷子口看见了敲诈勒索的警察。欲哭无泪的唐朔折了回来，再次路过受伤的男人身边。他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咬咬牙，半背半抗的把一米九的纳博踉踉跄跄的弄回住所，气喘吁吁的打电话让楼下那个爱好止痛片的、原来是纽约市医院急诊室头把手的老流莺上来看看。
　　“人没事，硬着呢。”老流莺的腔调怪怪的，也不知道在暗示什么，“你小子真的没兴趣？”
　　唐朔皱着眉头递给她一把毛票。
　　“哎呦呦，真是用完就翻脸啊。”老流莺笑着接过钱，往胸前一塞，又刻意的挺了挺胸，道 ，“一直等你哦，亚洲小娃娃～”然后就摆着腰肢一扭一扭的下了楼。
　　唐朔转头，盯着纳博，满脸复杂。
　　一个月后，执行局的新一期训练营里，多了一个叫“唐朔”的男孩。

　　“哈，亚洲人！”路特叼着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奥古，你说他会不会第一个‘下来’啊，这细胳膊细腿的，保不准……”
　　奥古斯汀兰博登倚着栏杆一言不发，蓝色的眸子被细碎的刘海挡住，不知道在看谁。
　　“别啊，理我一下啊，唱独角戏很累的——你真的只有这种娘炮的女士烟吗？”路特垂眼看了一眼香烟，“我连点火的欲望都没有。”
　　“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奥古斯汀的声音低沉，“那小子，是纳博带进来的。”
　　“哦？师弟啊。”
　　“所以好好看着，该出手时就出手。”奥古斯汀拍了拍路特的肩膀，“别让我失望。”
　　路特一时拿捏不准奥古斯汀是不是要他搞死这个黑头发小子。

　　“纳博真的出事了？”唐朔心下一惊，“老妖精怎么可能出事？”
　　“半个月前，他和奥古斯汀一起出任务，级别高到只有少数几个部长知道。”路特把手上的包扔给唐朔，“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当然少了我也不负责。结果纳博身受重伤，奥古斯汀下落不明。”
　　“发生了什么？”确认奥古斯汀出事后唐朔反而淡定了，下落不明意味着安全逃脱。他打开包，翻出自己碎屏碎的一塌糊涂的iphone，开机。
　　这还是在I国的时候摔烂的。
　　“不知道。通讯员接到求救信息时自己也下了一跳，局长怎么可能会要求救嘛！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叫了支援去了，发现纳博真的半死不活，直到现在还在医院吊着命。初步推测，他们在经历了什么以后，纳博重伤，奥古斯汀替他打求救后就走了。这简直不能在明显了——接班人等不住了，手刃老师不成功，只得潜逃。”
　　“那他打什么急救？”唐朔心说奥古才不稀罕执行局这点权力呢，“直接毁尸灭迹再顺理成章的回来接班不是更好？”
　　没有人可以让他稀罕，就像每次他执行任务都能全身而退。
　　“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兄弟，纳博一倒，资本家们都想来分口肉啦，但是，总得有个切入点吧？”路特领着唐朔穿梭在错综复杂的地下一层，指着差别不大的岔口，道:“呐，局的地下一层事迹上是地下十一层，只有东边的电梯才下的来。这里原来是n市的地铁站，这个道口到皇后大道，那个连着北乐街，还有……哦，这儿有个拐角，下去以后是……是个配电间来着，出去以后……好像是CBD区？管他呢反正我没去过。一直沿着紧急通道走，就到后街啦……”
　　唐朔静静的听着，一边在脑子里铺开一张逃生图，一边在包里翻到了奥古斯汀送自己的吊 坠。
　　还好没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