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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针锋相对】 ...

  •   “放开我,我乃太子殿下的人,尔等不能这般对我,放开我。”

      “纵使要惩戒,那也要等我回天宫由太子发落,放开我!”

      “放开我!”

      账外似野猪般的嚎叫声打破了原本适合吃茶谈人生的气氛,梧涯扭头对苍笙扯了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原来此人乃太子殿下派到苍笙这里来当细作的,啧啧,太子什么眼光?梧涯这样想着。

      只是无涯不晓得向来治军严明的苍笙会如何处理此事,遂饶有兴致的盯着即将被掀起的营帐。

      营帐被掀起的刹那,梧涯抬茶的手抖了一抖,泼出茶水几滴。见那史明思左右被人挟着,似拖头死猪一样被拖进了营帐,浑身上下似乎无一处不在流血。竟然被打得比木山人还惨,哪里还是白日里那个大言不惭、好高骛远的白面小生?

      梧涯瞥了眼斜对面正优雅吃茶的苍笙,又瞟了眼被打得直接认不出模样的史明思,虽没发表任何言语,但心中的气也消去了大半。毕竟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人家都这么惨了,若再打,谁去替她收拾院子里的狼藉。

      进来的两个侍卫见梧涯几乎与自家主帅平起平坐,更是大惊。

      “殿下,史明思带到,属下先行告退。”一侍卫道。

      苍笙举止优雅地将茶盅放下,接着又将茶盅倒满茶,头都没抬自薄唇边吞出句:“不急。拖出去,军杖二十。”

      “殿下,殿下,为何,为何?”史明思蓬头垢面仰头问道。

      苍笙恍若未闻,玉手端起茶盅又轻轻抿了一口:“本王的话是用来执行的,不是用来询问的,加四十杖。”

      “殿……”史明思双眼血红,欲再理论,却又怕徒增军杖,只得沮丧垂下头仍由侍卫将他拖出营帐。

      梧涯眯眼盯着斜对面那个似乎一堆粪便摆在他案上,他亦能风雨不动安如山的人。这些年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促使他变成了这般看似云淡风轻,却又深藏不漏的品性,或是他自始至终皆如此?

      军杖声起,嚎叫声再起。梧涯舞动唇齿道:“悠着点,我那被砸得满目苍夷的庭院还等着人去收拾呢!”

      苍笙终于放下茶盅,扬起一抹也不知是真笑还是假笑的笑:“区区百来杖军棍,死不起,明日便可随你去打扫庭院。”

      梧涯读出了他言外之意,那便是今晚不放自己走的意思。她哼了一声,未在言语。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四海八荒有多少人在寻她,此番自己送上门了,岂有不交天珠便能脱身之理?

      “那史明思看似是触犯了军规,实则是你的捧杀之计罢?欲杀之,必先给之。往日里你若不放他松,似治你自己军队那般,以你治军的威名,他如何会有机会做出这等事?借强抢名女之罪铲除异己。你当真已做好了与太子苍陵争四海八荒的准备?”梧涯边把玩着手中的茶盅边漫不经心说道。

      “如今这大荒,莫不是你梧涯一人说了算?你执掌着生杀大权,你一念便能使九重天万年基业坠于忘川海。你可知九重天想杀你的人已远不止我带的区区十万大军?只要你现在待在泾禾镇的消息一经传出,不出半刻钟,这里的街头巷尾将会被白万坐骑踏为平地。”苍笙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梧涯自知他所说非假,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接而嘟了嘟嘴,手指不停地敲着案几,半响后嘿嘿问道:“所以,你也是万千欲将我杀之而后快的人之一?”

      此话一出,苍笙骤然扭头看向梧涯,嘴上虽是在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随即他起身自一堆文案里捧出文书无数,直径朝梧涯走去。

      梧涯所坐的案几约摸有一米之高,苍笙将文书胡乱扔至梧涯面前,弯下腰,两手撑在梧涯案几上几乎可与她平视。金色铠甲显得尤为刺眼,然而比他那铠甲更刺眼的是他那双深邃而黝黑的双眼。

      面对苍笙一言不发但又好似咄咄逼人的气息,梧涯心尖化过一丝颤动,如万千蚂蚁爬过,麻麻的,痒痒的。可她毕竟是见过世面,曾也是号令一方,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八荒之首招摇王,纵使内心有所动容,面上依然风度犹在。

      梧涯随手打开一纸文书,日期是三十年前,她忍不住皱眉念道:“逆臣梧涯违背天地道义,无视君王礼数,公然盗走镇天之珠,其罪当珠,当灭九族。今若有谁人能将其捉拿归案,定悬赏金山一座,封官加爵!”

      “啧啧,本王就值这么点东西?”

      苍笙继续盯着梧涯,示意她再看。

      梧涯又打开一本文书,时间不明,她哈哈笑了两声念道:“某年某月某日,招摇山之王因思慕中山王而不得,怒气横生,丧心病狂,遂盗走镇天之珠。其人更是伤心欲绝,坠下九重天,不知所踪。”

      苍笙闻言,眉头被他皱成了一个川字,一把抓过那纸文书,胡乱瞥了一眼,故作镇定道:“出征前特命宴清整理文书,想是他拿错了。”

      “哈哈哈哈,这使官是谁?喊他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梧涯捧腹大笑。

      苍笙顺势脱口回了一句,只是他刚说出口便后悔自己将话题引入了死角。他道:“难道不是?”

      闻言,梧涯停了笑声,脸上霎时间仿佛被铺上了层层白霜,控制了好一阵情绪,是,又怎么样呢?呵呵。就算梧涯深知那事与眼前之人豪无干系,但正如一条绳上的蚂蚱,一只犯下滔天大罪,另一只必然也受其殃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是那样的血海深仇。

      气氛开始尴尬起来,苍笙侧身盯着仍假装观看文书的无涯,一时失去了言语。

      那些文书皆是这些年君神为挖出梧涯而发给各个探子的,大多是悬赏捉凶,价格高得惊人,其中有不少经过苍笙之手。

      不知过了多久,梧涯叹了口气,像什么都没发生般絮絮叨叨道:“当年本想着潇洒地跃下九重天,不曾想却因失了修为而来了个惨淡的收场。若我提前晓得会坠到这泾禾镇,过这每日柴米油盐酱醋的生活,那么闯天宫时,必定自招摇山上多装上些玉石。以不至于有十年的时间我……”

      “你怎么?”见梧涯我了半响并未我出个所以然,苍笙急忙问。

      梧涯笑了笑,愣愣摇头。侧耳听外面史明思的嚎叫声终于停止,她转移话题道:“我既然来了,就晓得你不会轻易放我回去。带戳棠来见我,我要确定她是否安然无恙。”

      苍笙似乎还未自无涯那句十年什么中缓过来,他一挥衣袖出了营帐,嘴里喃喃道:“自然好得很。”

      梧涯一脸茫然。过不多时底下人盘盘碟碟端进来美酒佳肴无数,说是他们主帅吩咐送来的。不看到饭菜梧涯都没想起白日里她就吃了几个包子和啃了一只鸭腿,当下这身子不比当年,若换当年,甭说一天,就是半年不吃不喝,也能上斩蛟龙,下禽猛虎。

      梧涯咽了口唾沫欲去扯一只鸡腿,忽又想到戳棠肯定比她还饥饿,又依依不舍地缩回了蠢蠢欲动的双手。

      又过了须臾,终听帐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营帐被人揭开,冷风钻进帐内,能闻帐外寒风呼啸,肯定又是一场大雪。

      梧涯忙将目光投去,见戳棠貌美如初,笑容依旧,粗布麻衣完好如初,梧涯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好在未良成大祸。

      梧涯连连招手:“来来来,过来吃了饭再想法子逃出去。回去可吃不上这般美味的佳肴,我都饿了几十年了……额,我的意思是……”

      “梧涯,你真像我娘!”

      “噗!”

      梧涯满脑子无语。还以为戳棠红红的眼眶是因自己这般舍己为人、不顾一切的举动而感动不已,怎奈她竟说出这般上不了台面的话。

      戳棠走近,挟菜吃了起来,问道:“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又是怎么破万军而直逼中山王大营的,并还能在此这般悠闲地吃着佳肴?”

      梧涯花了小半会边吃边将白日里拾柴途遇史明思的事说了个大概,省去了遇见肃慎王的桥段。并编了一个中山王同情弱小,爱心泛滥之理由蒙混过了关。

      戳棠崇拜得连连拍手叫好,梧涯见她对自己如此敬仰,甚是欢喜。

      这之间戳棠说了整个惊险的过程。大抵意思便是,那史明思将戳棠抓去以后,含情脉脉地说是对她一见钟情,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要戳棠务必答应嫁于他。戳棠自是表现出了宁死不屈的坚贞,史明思一怒之下,欲逼迫戳棠与其拜堂。

      此事正好被出山巡逻的中山王撞见,经戳棠一番苦诉,那苍笙勃然大怒,捉史明思,一阵痛打!

      梧涯若有所思的听着,过程曲折,此番躲过一劫,自是万幸。

      “梧涯,为何你道我们需得逃出去?中山王还会为难你我一介山野女儿家不成?”

      梧涯习惯性的龇了龇牙,一本正经解释道:“先前来的时候,因担忧你的安微,情急之下用歪门邪法弄晕了中山王几个神兵神将,故而得罪了那中山王。”

      戳棠傻笑道:“看来为了救我你费了不少功夫,我实在愧疚得很。”

      梧涯白了她一眼未接话,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时帐外进来一侍卫,手里抱着好几床被褥。那侍卫不是别人,正是宴清,标准的国字脸。他匆匆看了眼梧涯,并未多言。只道:“冰天雪地着实寒冷,殿下命属下给二位姑娘送些被褥来。这夜间温度甚低,我等身强体壮不怕冷,姑娘们可就得当心些了。”

      宴清走后,戳棠做出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他们殿下怎么想得这么周到?莫不是……瞧上我了罢?”

      梧涯一声“吁”拉得老长,不得不对戳棠另眼相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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