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别样缘》飞絮

203、救治

　　陆冬一步步走，展耀星在后面不停地大声鼓励她：“陆医生，很好，就是这样，慢慢走！你做得很好！继续慢慢往前走，不要停。”
　　劳伦听着乐了：“尤金，来了个兔子。“
　　“说不定是演给你看的，其实是黑寡妇。”尤金斯提醒他。
　　“对，尤金你过来看着这女人，我等会好好搜查一下，看到底是不是不是兔子。”劳伦想想还是稳妥些好。
　　短短二十几米的距离，陆冬终于走到了大门口。劳伦一把把陆冬拉了进来，关上了大门。陆冬整个人都蒙了，呆呆地看着他把自己的急救箱取下来，丢在一边，又上下起手，在自己身上乱摸。陆冬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拍打劳伦的手，一边颤声喊着：“你要干嘛，你住手！”
　　“别紧张，只是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带武器。”范杰看着花容失色的陆医生，不忍心她触怒了劳伦，吃苦头。
　　陆冬停止了喊叫，闭着眼睛逼着自己忍受劳伦的搜查。劳伦查得很仔细，连她的鞋子都没有放过。然后又打开急救箱，把里面的东西都翻了边，这才放了心，站了起来，说：“是个兔子。”
　　尤金斯松开了廖大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陆冬菲看着廖大姐身上鼓鼓囊囊，布满电线的背心，意识到这应该就是方剑说的炸弹了，心里一阵恐惧。
　　“医生，快救救老钱，他腿中了枪，一直在流血，还有秦洁，她的头也被打破了。”廖大姐一边焦急地对陆冬说，一边指着老钱和重新被扔回去了秦洁说。
　　陆冬下意识地朝着廖大姐指的方向看去，被扣押的人自动动散开，露出了受伤的老钱和秦洁，看到他们身上的血，陆冬医生的责任心冲走了所有的恐惧，她弯腰拎起急救箱，三步两步走到了老钱和秦洁的身边，先检查起两个的情况。
　　“我先给他治疗，他的情况很严重。”陆冬和秦洁交代一声，安抚她后，然后开始专心救治老钱。清理伤口，打麻药，取子弹，消毒缝合，一连串的处理，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般，看得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就是克里他们也暗暗称赞。
　　处理完了老钱，陆冬又给秦洁处理了额头的伤口，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拎起急救箱准备离开。克里拦住了他，笑咪咪地说：“医生，你不能走。”
　　“为.....为什么？”陆冬傻了。
　　“没有为什么啊，我喜欢啊！”克里玩味地说。
　　陆冬盯着眼前这个土匪的头目，一张干净的脸和一头略卷的金色短发，鼻子又高又直，眉毛很深，眼底泛着狡黠的笑意，这样一个人怎么就是境外的特务呢？陆冬很是迷惑。
　　“可是，我要回去啊。当初就是说让我救助伤员，没有说要留下来啊......”陆冬喃喃自语道。
　　克里扑哧一下笑了：劳伦的形容还真贴切，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医生，不要害怕，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就算我要炸了这个厂，也会在炸之前让你离开的。”克里凑到陆冬耳边，轻轻地说。
　　“和她啰嗦什么？车怎么还没有开过来？”班顿不耐烦了。克里四个人中，班顿是最沉闷的，也是最敏感的。从范杰把他们拖入现在这个局，他就隐约感到他们再折腾也是无用的，还不如死得痛快些，鱼死网破，炸了化工厂。可克里他们不肯，还是想挣扎一下，死里求生。
　　“放心，咱们手里这不又多了个医生，他们不敢玩花样的。”克里给班顿吃定心丸。
　　班顿一阵烦躁，他突然走到范杰打的应急电话旁边，拿了起来，粗声粗气问：“hello？”
　　权时光分派监听电话的特警孙国栋马上给了回应，班顿丢下了一句：“医生我们扣下了，车子和钱呢？五分钟不到，你们就等着收尸，至于是不是医生的，就要看我们的心情。”就挂掉了。
　　孙国栋马上用对讲机向权时光汇报了班顿的要求，权时光骂了声娘，扭头和林峰说了情况。林峰眉头拧得可以夹死蚂蚁了，被推上这个紧急处理小组组长，说的好听的是临危寿命，是组织上对自己的信任；说的不好听就是几方政治势力对决后自己这方的妥协，唯一可以安慰的是这件事情能顺利解决的话，自己就将成为帝都有始以来最年轻的市委副书记。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和仓库里的那些间谍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绝地求生。只不过他们求的是性命，自己求的是仕途上的生路。好在这次有军队的快速反应部队加入，再加上武警总队和市公安局三方一起联合行动，市公安局负责疏散警戒以及外围布控，快速反应部队和武警总队共同负责抓捕和狙击，胜算应该还是有的。
　　想到这，林封果断下令：“按他们说的，把车和钱给他们。”
　　“是”马贞立刻用对讲机下达了指令，很快一辆半旧不新的营运面包车开了过来，停在了指挥中心外。等在外面的庄苏打开驾驶室，钻了进去，先翻看了一下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大帆布钱袋子，然后对方剑打了手势，关上了车门。
　　方剑拿起扩音喇叭，大声说：“里面的人挺好了，车和钱都到了。”
　　克里朝着劳伦一努嘴：“去，检查仔细。那是我逃命的机会。”
　　劳伦抓起廖大姐，顶着她走到了大门口，喊道：“开过来。”
　　方剑冲庄苏挥了挥手，庄苏发动车子，慢慢向仓库大门驶了过去，在离大门口还有5米的地方停了，这个距离能确保匪徒出来的时候能清楚地曝露在狙击手的视线中。
　　劳伦一看就知道这个司机也是老手了，他立刻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握了握引爆器，大声命令道：“下车。”
　　庄苏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钱呢？”劳伦立刻问他。
　　庄苏探身进车，把钱袋拿了出来。
　　“打开”劳伦又说。
　　庄苏打开袋子，一叠叠旧币挤得满满当当得。除了一百，五十的，还有些十元，五元，两元的小票，劳伦满意地点了点头：“打开油箱。”
　　庄苏走到车尾，拧开油箱盖，把手浅浅伸进去，再渗出来，手指沾了的油滴落在地上，“油是满箱的。”
　　劳伦彻底把心放下，最起码到现在，一切都满足了自己这方的要求。“你走吧。车门不用关上。”
　　庄苏丝毫不拖拉，立刻扭转身，在劳伦的视线中，慢慢又退回了大门口外的警戒线内。
　　劳伦也拉着廖大姐退回了仓库内，脸上露出了喜色。
　　“越是最后，越要小心。谁先松懈谁就先输。”克里边警告同伴，边走到内部电话那，拿起了电话，听到话筒中传来声音后，冷酷地说：
　　“我说的话，记清楚了！我们现在要上车，10分钟内把堵道的车辆和铁马护栏都给我撤干净了，如果我看到有一个，就用一条人质的命来换。”
　　“收到。”孙国栋挂了电话，马上汇报给权时光。
　　马贞气得骂了声娘，急忙用对讲机安排去了。肖瑾瑜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面包车再怎么也挤不下所有的人质，我们可以说服他们把人质中受伤的和女同志都留下来。”
　　林峰转头对方剑和权时光问到：“你们怎么看？”
　　“可以试试，拖累多了反而会影响他们的逃跑。”权时光保守地说。
　　方剑沉思片刻，凝重地说：“这是个时机，但是从心理对等的角度来说，对方也一定会再提出新的要求。这是我们需要承担的风险。”
　　“有风险，同样也是机会。而我们需要的正是这么一个机会。”肖瑾瑜冷静地说。
　　林封拍板道：“好，我们见招拆招吧。”
　　方剑和展耀星，以及小组的其他几个成员，走到一边简单交换了一下了意见后，方剑走出中心，喊话道：“我们正在撤除护栏，你们马上可以离开。但是你们先让医生把受伤的人质送出来。”
　　“这算是提条件吗？好像你们把自己的角色弄反了吧？”克里大声反问。
　　“这可是对你们和我们都好的事情。何况这面包车位置有限，你们也带不走那么多人，总是要有人质留下的，那先把受伤的人质送出来，也没什么吧？而且还可以加深我们彼此的信，对吧？”方剑说得很恳切，没有被克里问道。
　　克里嘴角一抿，这话说出了现实，别看对方都满足了自己这边的条件，可安全上车，闯出去，才是开启逃生之路的第一步。罢了，就当是卖个好吧！
　　“好，那你们准备好接收伤员吧。”克里做了决定，也就爽快地说。
　　“去通知医疗小组做好准备。”林封下令。
　　老钱和秦洁听着克里和方剑的对话，脸上难掩欣喜，福祸相依，当初有多懊恼自己受伤了的倒霉，现在就有多庆幸。
　　“你，过来帮着小秦一起，把老钱扶出去。”范杰一边说，一边把老钱扶起来。都是一起工作多年的同事，范杰还是不想他们出事的。能出去一个就是一个吧！
　　“医生留下”克里懒得去点破范杰的心思。
　　“为什么？”陆冬愤怒的眼神里有着一丝脆弱和无助。
　　“老钱的腿中了枪，小秦也受了伤，一个人也拖不动他啊！还是让医生一起吧。”范杰试着劝说。
　　克里冷酷地说：“范，我再说一遍，我是组长，不要质疑我的决定。再有下次，后果自负。活命的机会在这，他们抓不住，就留下来跟着一起死吧。”
　　“我们可以的，可以的。”老钱把身体压在秦洁的身上的力量收了收，焦急地寻求她的承诺：“小秦，对吧，我们可以自己出去的！”
　　秦洁虽然懦弱，但是也知道眼前的匪徒阴晴不定，好好的机会不能就这么丢了。她用尽全力点了点头：“是.......我们可以自己走的。”
　　“那就不用我请了，赶紧走吧。”克里笑咪咪地说，一只手还紧紧拽着陆冬。
　　看着老钱和秦洁蹒跚着走向大门，其他的人质嫉妒羡慕也好，失望恐惧也罢，总免不了激动起来，劳伦斯拿着枪对着他们一声怒喝：“安静，不然蹦了你们！”
　　稍起的骚动立刻就歇了，有几个开始期期艾艾地恳求放了他们。廖大姐恨声到：“你们能不能勇敢点！他们是你们求就有用的吗！”
　　陆冬听到勇敢二字，心里好像又有了力量了，惶然也去了几分。是啊，这些是十恶不赦的凶徒，自己的怯弱在他们眼里只能是笑话罢了。
　　“你放开我，让我把他们送到大门口，我不走！”陆冬正义凛然地说。
　　克里欣赏地看了眼陆冬，还会个倔强的小兔子，要不是眼下这种局面，自己还真想好好逗弄逗弄她。
　　“总不好麻烦女士，劳伦斯，搭把手吧。”克里笑着说。
　　劳伦几个不知道克里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医生，不过凭着这么久以来和克里的合作，他知道克里一定有他的用意和打算。于是劳伦斯快走几步把老钱的手打在肩上，架着往前走，秦洁没了负重，也加快步子，跟着劳伦斯。终于到了大门口，劳伦斯撂下老钱，退回门侧，老钱看着大门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拖着受伤的脚，不等秦洁搀扶，就一头蹦了出去。秦洁也急急一步踏了出去，阳光刺得他们眼睛一酸，泪差点就出来了。秦洁拉着老钱，拼了全力趔趔趄趄地往前走。
　　“你们不要急，慢慢走过来。”方剑看着他们这幅样子，大声安慰他们。
　　等二人一踏入安全区，几名特警就上前将二人接了下去，一边交给医疗小组检查救治，一边询问匪徒的详细情况后汇报上去。
　　“师兄，陆医生还是没有出来，看来他们会带着她一起逃的。”展耀星担心地说。
　　方剑也意识到了这点：“这点我们没想周到，毕竟留个医护人员在手里，可以让他们得到及时救治。”
　　“一定要想办法把陆医生弄出来，她是我送进去的，我答应她一定要保证她平安的。”展耀星语气有些着急。
　　“你是谈判专业人士，别让情感影响你的判断和立场。”方剑皱了下眉头，提醒师弟：“我们先把我们的判断汇报上去，再看看如何处理。你稳着点。”
　　也只能这样，展耀星随着方剑回了指挥中心。